说着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还为他带上了门。
别笙没想到巫庭这样好说话,明明方才态度还那样强硬,他想了想,发现想不明白便放到一边了。
等确定人走了,别笙才将外面的镧衫脱掉,露出了里面的裙子。
虽然周围已经没了人,可一身的女子衣裙还是让别笙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急着要把衣裳脱下来,可越是急动作就越乱,到最后好几处系带子的地方都打了结。
他心里一面埋怨衣裳难解,一面将巫羽那一堆人给记恨上了,尤其是沈长龄,如果不是他一直催着他快点换衣裳,说不定他就能等到巫庭来了。
别笙皱着细细的眉,手指捏着衣带不知该怎么办。
过了许久才想到外面的巫庭。
可张口之前又顿住了,他低看看滚着银边的袖口,有些怕巫庭看到他这样子会笑话。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门被轻轻敲响,正好是三声。
“好了没有?”
别笙哪好意思说自己连个衣裳都解不开,这也太没用了一些,“就……就快了。”
巫庭靠在门边,没有再开口。
只等了盏茶时间还不见里面动静,再次敲了门。
“殿下可不可以进来……帮我一下?”
后面的声音压的太低,巫庭根本没有听见,他以为别笙已经换好了衣裳,推门便走到了内间。
别笙听到脚步声逐渐近了,心里跳的厉害。
甫一抬头,就与巫庭的目光相交。
他遮遮掩掩的看着巫庭,羞耻的脚趾都是缩着的。
心里想着幸好在巫庭进来之前将被子裹到了身上,要不然真是要尴尬死了。
他努力想叫自己看起来矜持一些,微微坐直了身子,小声问他:“殿下可以过来帮我解一下衣裳吗?”
偏说出的话又这样浪/荡,不能不叫人多想。
别笙坐在原本属于他的床上,身上裹着他的被子,一双眼睛还要那样可怜的看着他,恍惚间巫庭生出了一种别笙在勾/引他的感觉。
直白且浮艳。
他看着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别笙,皱眉看他。
他踱步过去,声音带着些沉冷:“怎么帮?”
这样冷硬的态度叫别笙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看巫庭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慢慢将被子推了出去,露出了乱糟糟的衣裙,“帮我把系带解开就好了。”
说话的时候,他连直视巫庭都不敢。
因此也看不到巫庭的喉结动了一下。
桌上的烛火颤巍巍的,朦胧了光晕笼在别笙身上,叫他看起来有些柔弱。
巫庭抬手去解腰后的系带。
许是刚从外面进来,他的手还有些凉,刚碰到别笙的腰就叫他抖了抖。
巫庭停下动作,问他:“怎么了?”
别笙也说不清,他抿着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摇了摇头,“没什么,殿下接着弄吧。”
巫庭听别笙口中吐出“弄”这个字眼,敛眉看了看他,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可别笙闭着眼,不止是脸上、脖子,连着耳朵尖都是红的,实在不像有什么别的心思。
他再次将手放了上去。别笙忍了忍还是颤了一下,他睁开眼睛对上巫庭的眼睛,红着耳根道:“殿下,我也不想的,可是控制不住。”
他的皮肤太白,也因此带了红时也就格外明显。
巫庭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从床上起身,抬步走了出去,别笙以为他是生气了,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
可过了没一会儿,巫庭拿着一把铜翦走了进来。
弯下身子将那些难缠的结翦掉。
“好了。”
轻轻松松的就将困扰别笙许久的难题解决了。
别笙愣了一下。
第28章 殿前香(二十八)
“原来殿下这里有铜翦啊……”
他讷讷道。
随着系带断去,松松挂在身上的衣裙顿时滑了下去,露出了半边单薄瘦削的肩膀。
巫庭看他一眼,很快别开了眼睛,他将用过的铜翦搁在床头,声音虽仍是淡淡的,语速却快了许多,“将衣裳整理一下。”
颇为照顾别笙自尊心的没有说出‘裙子’两个字。
经巫庭这样一提醒,别笙才后知后觉的看清自己的衣裳有多乱,忙慌手慌脚的将衣裙脱了下来。
之后更是嫌恶一般扔到了角落里。
十月的天透着寒,何况屋中还没有炭火,只着了一身中衣的别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不见外的钻进了被子里。
巫庭看他一眼,淡淡道:“出来。”
别笙拥着被子小声道:“殿下,我身上不脏的。”
巫庭坐在床边,手上握着一只雪青色的螺纹盒子,微垂了眉目看他:“腿是不疼了?”
别笙动了动腿,只觉稍微打一点弯就又酸又痛,他看着一旁的巫庭,老老实实的说了句“疼”。
巫庭道:“可能自己涂药?”
别笙皱着眉毛,有些沮丧的道:“不动还好一些,一动我就痛的紧。”
这便是不能了。
巫庭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将亵裤褪下。”
别笙怔愣的看着他,一时被惊住了,红着脸问他:“要……要都脱下来吗?”
明明只是涂一个药,叫别笙这样结结巴巴的说出来,气氛便显得格外怪异。
巫庭刚要回他,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殿下,殿下……”
巫庭听出了来人是母妃身边常年伺候的宫人,以为母妃那里出了什么事,匆忙起了身。
打开门后,径自道:“禾乔姑姑,可是母妃那边出了什么事?”
声音里罕见的带了几分紧张。
禾乔摇了摇头,面容带了几分慎重和担忧,“是陛下传召。”
无论是娘娘还是巫庭,自从三年前到了这冷宫,再不闻帝王垂询,如今忽然传召,也不知是好是坏。
巫庭闻言,目光微凝,只片刻后又恢复了往常的面色,他匆忙走到别笙身边,叮嘱他:“一会儿涂完药后回别府去。”
别笙已经听到了两人方才的对话,心知陛下传召巫庭恐怕与自己脱不开关系,哪里能心安理得的回家,他抓住巫庭的衣袖,仰头望着他:“我不能在这里等着殿下吗?”
巫庭不答,只回头看着禾乔,吩咐道:“待会儿劳烦姑姑将人送出去了。”
“是,殿下。”
巫庭离开的很快,殿内转眼只剩了自己一人。
院中的风卷地而起,直直朝着窗棂拍击而来,叫别笙尝出了点风雨欲来的紧迫。
此刻他也没心思涂药了,只胡乱在膝盖上抹了一通便算了事。
半个时辰后,思政殿。
巫庭等在外面,由内侍进去通传。
约莫半刻钟过去,随着宫人慢慢走了进去,在殿内的正中站定,端端正正的朝着徽帝行了一个稽首礼,“儿臣参见父皇。”
他伏跪于冰凉的地砖,四周是漆金的蟠纹立柱,头顶是贴着赤金花的藻井。
山节藻棁,威严赫赫,再没有皇家的人更明白何为王权富贵了。
“起吧。”
徽帝坐在上首,手中犹持一支太苍朱笔,批着案上的折子。
巫庭自地上站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徽帝仍在批阅奏折,好像忘了还有巫庭这样一个人。
直到最后一本折子批完,上首的帝王才将朱笔丢开,面上不见轻松,反而带着沉沉怒色,“如今北狄年年进犯我朝边境,现下快要入冬,不知我儿如何看待此事?”
明知巫庭有一半北狄王庭血脉,还要问出这样的话,这句话实在诛心。
三年未单独见过的父子甫一见面,便是不见刀光的暗涌。
巫庭拢在袖中的手遽然一紧,瞳孔微缩,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缓声道:“狄人犯边,乃主动挑起兵祸,有违天和。”
徽帝从镂着蟠虺纹的交椅上坐起,拾级而下,话音不急不缓,“恰好如今戍边的城中还缺一位副将,我儿可愿为朕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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