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洞中,半截锁骨白的几乎反光,宛若玉山横亘。
沈长龄第一反应就是低下头,可他低下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别笙是男的,他也是男的,有什么好回避的。
这么想着他又状若无事的把头抬了起来,只才看一眼就又不受控制的低了下去。
这样来来回回的好几次沈长龄自己不烦,别笙都烦了,“你干什么呢?”
沈长龄:“……”
他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遮了眼皮强自忍着将他的里衣撩开,错眼间一点粉尖儿影绰。
不敢多看,沈长龄直接拽住一头,将他的里衣撕成了两半。
谁想才撕完就听见了别笙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是不是故意的?”
特意加重的声调,显示出主人此时有多愤怒,沈长龄还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别笙抖着嘴唇道:“你自己看。”
沈长龄怀着忐忑的心情睁开了眼睛,等看到手上被分成两半的里衣,沉默了。
别笙越看越恼,“撕一点儿下来就够用了,你做什么撕这么多?”
“还叫我怎么穿?”
沈长龄本也是王侯公子,自来没有这样叫人呼斥过,可别笙这样对着他,却是一点儿威风都使不出来,反而还有些没底气,“这……不是还有外衫吗?”
别笙用那只没受伤的脚踢了沈长龄一下,“你见谁穿衣裳不穿里衣的啊?”
沈长龄叫他一说,不由又想到了别笙胸脯上的粉尖儿,若是不穿,定是什么都遮不住的。
那确实不行,“你穿我的。”
别笙看着沈长龄染血的衣裳,有些泄气,“还是算了。”
他看着沈长龄,气咻咻的将里衣夺了过来,往他肩膀上缠。
期间还小心眼的用了很大力。
沈长龄迫于把人衣服扯坏的弥补心态,没敢出声反抗。
包扎好后,别笙倚着石壁恹恹道:“我歇一会儿,世子不舒服了就叫我。”
说完没多久就阖上了眼睛。
半晌过去,沈长龄喊了别笙一声,半点儿回应都没听见,看着对方睡得人事不知的模样,弹了下他的额头,“骗子。”
缓了片刻,摸索着寻到了别笙肿起来的脚踝,轻轻一碰,就感受到身下微微的颤动。
沈长龄顿了一下,等别笙恢复了平静之后开始动作小心的给他按揉脚踝。
第90章 殿前香(九十)
翌日, 朝露才降,沈长龄便睁开了眼睛, 狭长的双目尚存几分睡意, 只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垂眸看着不知何时枕到他腿上的别笙,推了推他的脑袋。
睡梦中的别笙皱了皱眉,“啪”的一声打掉了那只扰人的手,而后不管不顾的往里拱了拱, 将头埋得更深。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那处, 叫沈长龄瞬间绷紧了腿上的肌肉, 他压下眉梢, 面无表情的将别笙提起来, 捏住了他的鼻子。
本以为这次人该醒了, 不料竟是慢慢张开嘴, 再度呼呼睡了过去。
沈长龄:“……”
他抿了一下流到大腿上的口水, 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别笙的嘴巴。
在某人孜孜不倦的骚扰下, 不出十息,别笙的呼吸就乱了起来, 也终于有了要醒的倾向。
沈长龄见状唇边勾出点儿笑, 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紧接着闭了眼。
别笙眼睫颤了颤, 将掀未掀的睁开了眼睛, 愣了会儿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抬眼看向沈长龄,见人还在睡, 扒着他的腿晃了晃, “世子。”
本就醒着的人经别笙这一喊很快睁开了眼睛,沈长龄看着眉眼还有几分惺忪的别笙, 哑着声音道:“醒了?”
别笙“嗯”了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嘴唇,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我……”
沈长龄看着别笙脸上明显的指印,连忙打断道:“那我们走吧。”
“是直接回京都吗?”
思路被带跑的别笙直接错过了自己被叫醒的真相。
沈长龄见他没再追问,松了口气。
忖度着京都的局势,谨慎道:“那些人未必不能猜到我们会回去求援,若路上设下埋伏,无异于自投罗网。”
别笙点了点头,“那往哪里走?”
沈长龄想起自家父王两次提起要为他定亲的事,忽然生出了一个极大胆的想法,“西北如何?”
别笙抠了抠手指,说实话,他对这些东西不怎么了解,想了想,也没硬撑着发表意见,“世子决定吧,我不大懂。”
沈长龄看着别笙一脸懵的模样,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笨死了,西北的豫章是我父王的封地。”
别笙虽然也觉得自己不大聪明,但听别人这样说还是老大不乐意,他捂着头瞪向沈长龄,凶巴巴道:“你才笨,你不止笨,还很烦。”
吹着胡子,像个竖着尾巴恶声恶气的猫猫。
沈长龄见别笙反应这么大,一副被戳到痛脚的模样,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他在学宫可以称得上是垫底的成绩,一时间没忍住笑了出来。
别笙听见这声笑,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你……”
“我不是笑你。”
这样一说更像掩耳盗铃了,沈长龄说完也觉得有些不打自招的嫌疑,趁别笙没反应过来赶紧转移了话题,“天快亮了,现下多在此处停留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我们得快点儿了。”
涉及到正事,别笙只能暂时将恼怒压了下去,憋屈的“嗯”了一声。
此处三面环山,又没有官道,若要去西北只能先穿过山林。
两人不敢耽搁,就着河里的水略微收拾一番后,很快朝着西北方向出发。
约莫两个时辰过去,一队人马停到了河边。
“这里,”一位身着窄袖直襟长袍的男子俯身在地上拈起一抔土,放到鼻尖轻嗅,“这里有血迹。”
其余侍卫闻言忙顺着这条线索扩大范围搜寻,不消片刻,便有人摸到了昨夜两人歇息的山洞。
洞中阴冷昏昧,打头的人拿出火折子点上后,一眼就瞧见了最里侧的大滩血迹。
方才发现线索的侍卫走上去在地上来回摸了摸,触手冰凉,没有半点余温,想必应该走了有段时间了。
“将此事报上去,接下来分出三个方向寻人,京都,京郊和西北。”
“是。”
又是三个时辰过去。
别笙实在坚持不住了,他拉住沈长龄的衣袖,喘着气道:“世子。”
沈长龄握住别笙的手腕,想也不想的道:“再走一会儿,马上就能休息了。”
别笙用衣袖抹了下把鼻尖的汗珠子,小声控诉:“这话你已经说了三遍了。”
沈长龄没有丝毫骗了人的羞愧,“哦,那这是第四遍。”
别笙一边走一边道:“我饿了。”
沈长龄脚步顿了一下,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没说话,他其实也饿,将近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以及一刻不停的奔波几乎耗尽了精力,只不知何时降临的危险让人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回头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别笙,声音放软了一些,“待会儿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我们就找东西吃。”
别笙无力的应了声“好”。
沈长龄走着还不忘提醒他:“别让衣裳刮到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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