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跑火车,我很认真啊,”林烨说:“又不稀奇。”
“不可能,我和他都是正经人。”林瑾瑜这么说着,心里寻思好像真的差一点就干柴烈火了,那家伙也真踩得下刹车。
“这跟正不正经人有什么关系,”林烨道:“成年人,应该有正常的性生活。”
和前任翻云覆雨算什么正常的性生活,林瑾瑜不跟他说了,换了话题,好像在跟他说,又好像自言自语般道:“……吵了这么一架,他应该不会来参加面试了吧。”完了还补一句:“……我不是在意他来不来,我就是随便一想。”
这看起来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人家来不来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在这儿瞎琢磨什么劲,可林瑾瑜就是忍不住去琢磨,反复琢磨个没完。
“随便一想,”林烨讪笑了声:“不知道啊,不会来吧,你刚说他那个面试跟你推免面试恰好是同一天?”
不知道组织面试工作的人是不是看了同一本黄历,恰好安排在了同一天,林瑾瑜的理智告诉他,林烨说的就是正确答案,但他潜意识里不想接受,所以老纠结。
毕竟如果张信礼来了,那就说明他还有那么一丝丝、一丁丁的可能想过今后留在上海发展……应该是这样吧,百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
林瑾瑜想,就算不留,他们互相亏欠着,也比银货两讫要好。
但他大概真的压根不会来了吧。
林烨边吃着面包,边现场观看着林瑾瑜在短短几分钟内呈现的丰富的表情变化,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唏嘘。
男同果然不配有真爱,孤独终老才是宿命。
“纠结什么,”他知道林瑾瑜在失落什么,但故意说:“你要觉得便宜了别人,你自己上不就行了,你不是认识领导吗,当个空降问题不大。你现在跟你爸断了,毕业之后只能靠自己,那证书对你会很有用……年轻人,不要眼高手低,这个单位看不上,那份工作瞧不起的,吃亏的是自己。”
如果林瑾瑜自己上,在评选过程公正的前提下没人能争过他,小个子不行,张信礼也不行。
林烨说的句句在理,林瑾瑜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下,不置可否。
隔窗望去,林荫道上落叶簌簌,他已经做好接受这个没有结局的结局的准备了,张信礼不会再来上海,他也不会再去四川,他们将各自生老病死,如同从未遇见过一样。
林瑾瑜一直觉得自己的直觉挺准的,可他没想到的是——不包括这次。
遥远的西南省份,张信礼在经历过几天纠结烦躁得五内俱焚的‘不舒服’之后,终于无法接受不做任何挣扎就黯然散场的结果,坐上了通往上海站的高铁。
那班车恰是林瑾瑜来时坐的那班,从西南到东南,窗外河山大好,景色如一,看过了两遍人。
第345章 哟,面试(上)
几天后,面试当天。
虽然对很多事都已经看开了,可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林瑾瑜搭关系提前打听到导师邮箱,给发了邮件,头天晚上看了一晚上导师提示的论文与相关的经典著作,第二天五点多就醒了。
屋内静谧而漆黑,林烨刚躺下三小时,林瑾瑜摸索着爬起来,轻手轻脚洗脸刷牙,偷了他一片面包当早餐后出去外面接着临时抱佛脚。
推免面试八点开始,实习单位那面试则在下午,此刻的他专心沉醉于一大堆理论跟ABC中,对接下来将到来的事情全无察觉。
许钊昨天给他发了消息,叫他考完了给个信,自己在外面等他,中午一起吃饭庆功。
八字刚有一撇,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呢,这家伙已经想着庆功了,林瑾瑜有点想笑。要是他也像许钊一样烦恼不过心就好了。
等待的过程很煎熬,面试却出乎意料的快,大概也就是个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林瑾瑜英文口语很好,这环节没压力,后面一些专业问题答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知结果如何。他人事已尽,别的没法左右,也就不去想了。
大门口有不少人,多是孩子二十多了还不放心,要来陪着的本地外地家长,见过高考家长潮后,这情景倒也不算壮观,林瑾瑜把手机开了机,还没发消息,打眼一瞧就见那许大钊一身军绿夹克加白色长T,戳在大门口正中央等他,保安吆喝也不走,宛如一梅花桩,还是长了绿苔藓的那种。
“Hey!bro!g’day!”林瑾瑜还没走到跟前,他已哈哈哈放了句洋屁。
“Good day就good day,什么狗带,”林瑾瑜也笑,说:“别拽你那土澳口音的英文了。”
许钊上来揽他肩膀,两人互相哈哈哈了几秒,也不说多余的,勾肩搭背就往吃饭的地方走。
“考咋样?”许钊道:“我订了馆子,请你好好搓一顿,不过你别光想着吃白食,我伯下午抓我的壮丁,你考完了反正也没事,帮我干活去。”
“行啊,”林瑾瑜一口答应:“不请我也得帮你把活儿干了。”答应完他才问:“抓你什么壮丁?”
“打杂,”许钊说:“他们单位今天也组织面试,抓我去帮着当翻译还有做记录,找外面正儿八经的外语外援要500一天,我嘛就300,便宜货。”
面试有英语环节很正常,林瑾瑜刚参加完的推免面试也是,有个老师明显是外国语学院的外援,普通单位没外国语学院,当然就在外面找了。
“原来是当考官啊,”他知道那单位今天面试,不过他没想别的,不该有的希望早不抱有了:“行,我去也好,你那土澳口音别给人听懵了。”
说完林瑾瑜还皱脸,设身处地模仿了把求职者:“I…I beg you pardon and pardon and pardon and pardon and…”
中学时英语老师说这句话时的发音很搞笑,一度成为他们班一个梗,林瑾瑜开和‘听不懂英语’相关的玩笑时便也总说这句话,以前说,现在也说,且表情、语气都惟妙惟肖,滑稽非常,许钊笑得狂揍他:“够了,去你妈的,闭嘴!滚!”
两人在一家很上档次的馆子吃完了中午饭,然后打车去单位。
“我爸说等我入职了再给我买车,”许钊一路嘴没停,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你说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干嘛非设一条条框框的,现在买了多好,咱就可以自己开车,想去哪儿去哪儿了。”
“得了吧,我看叔叔挺明智,要现在就给你配了,你不得隔三差五飙出上海,飙到五湖四海去,”林瑾瑜很了解他:“其实我觉得我毕业以后第一个目标也会是买车,不过……别闯祸。”
“哈哈,确实,”许钊说:“不过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奇怪,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老干部了。”
他说‘也’,因为这种语重心长、好似兄长一样站在长辈角度的句式是张信礼某些时候的说话风格,那句话简直像是张信礼说的。
当局者迷,林瑾瑜浑然察觉不到自己无形中的改变,只说:“本来就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许钊说:“当我没说。”
……
单位里正在布置面试场地——说是布置,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空出一间会议室来,每个座位贴上写了对应名字的小牌子,桌子椅子擦干净,再给领导每人摆瓶水,也就好了。
许钊他大伯也是面试官之一,见他们来了,跟他们交代了流程以及待会儿的位置,嘱咐别掉链子,许钊反正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一百个答应。
会议室很大,作为用处不是很大,地位非常边缘的工具人外援,他俩和专职做记录的一起被安排在很角落的地方,共挤一张临时搬过来的凳子,离求职者八百米远,不过林瑾瑜不太在意,反正这事结果如何与他完全无关,他只是个看客。
下午三点,面试开始了。
毕竟带招聘性质,也为了留后手,怕应届实习生只接受证书拒绝签约留下,所以照流程还是面向外界发了招聘告示,来面试的人分两类,一类是通过笔试的社会应聘者,一类就是有优先权的实习生,也就是小个子跟张信礼两个人,不过林瑾瑜知道,后面那人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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