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现在这种肢体接触都属于稀松平常的事了,林瑾瑜没什么反应,由他去。
今天要改的部分改完大半了,林瑾瑜锁了手机,拍了拍他手臂,说:“起来,洗脸刷牙睡觉了,你不会没力气到连脸都得我帮你洗吧?”
再怎么感冒也不至于到那份上,又不是得了绝症,张信礼心知不能演太过了,便坐起来,问:“你明天还出去么?”
“明天……应该会吧。”今天的进度其实已经耽误了,林瑾瑜又没有电脑,不出去他在手机上看着那米粒大的字改论文,会改到他当场一头撞死的。
张信礼表情变了,变得好似有些微妙,他说:“我都这么不舒服了,你居然还要出去?”
“我说带你去医院你不去啊,”由于俩人对当前关系的感受差异,林瑾瑜完全没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周一就是下次组会,我论文还有一半没改完。”
论文论文,又是论文,张信礼学校也在验收论文了,可他们专业普遍交得贼晚,他那些体院专业的同学一个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随老师怎么说,没人怕,没几个人像林瑾瑜及林瑾瑜的同学一样花这么大力气去写毕业论文。
反正也不读研,那玩样水过去就行了,不就一升级版作文,写出花也没什么好处啊,毕业了不就一堆写了字的废纸么。
张信礼说:“所以论文比我重要。”
???
林瑾瑜内心一万个问号飘过:“你说啥呢,你跟论文完全就是两个东西啊,哪有可比性。”
“哦。”张信礼起身,去卫生间刷牙,完全不虚弱地说:“我明白,没事,睡觉吧。”
感觉他不像明白了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总算洗漱上床了,就在林瑾瑜以为牛皮糖·张信礼这是恢复正常了,终于感冒好转独立行走了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白天其实仅仅是道前菜。
第382章 旖旎之梦(上)
到底是体力劳动累还是脑力劳动累,这是个人们一直以来争论不休的问题。
每个人的看法应该各不相同,如果让现在的林瑾瑜来回答,他的答案是:不知道,累到大脑关机,404。
文献占了一U盘,论文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吸干他精气神,因此他背刚沾上床板就困得不行了。
张信礼刷完牙洗完澡,收拾一番回房,看见的就是林瑾瑜侧着身子,“没心没肺”,呼呼大睡的景象。
柔软的短发被乱七八糟压在洁白的枕头下,全没个形,就像张信礼的心绪一样,乱。
……至于么,他想:我洗漱才十分钟,就睡着了。
想完,他脱了衣服,掀被子上床。
林瑾瑜睡得迷迷瞪瞪,他正在梦里改n稿呢,就感觉有一暖和又巨大的什么东西在往他怀里钻……连带着梦境也变成了他在改论文,家里张信礼那狗“噌”一下长大了,变成了巨狗,摇着尾巴疯了一样往他身上扑,都给他从椅子上扑到地上了,摔了他一头一脸的灰。
这还不算,到地上了小坏狗也不放开他,仍趴他身上用鼻子使劲蹭,蹭个没完,好像一只狗腿还踩在他右胳膊上了,踩得他右胳膊跟截肢了似的没知觉,差点把他压死。
?!
房门没关严,丝丝缕缕的灯光顺着没关严的门缝透进来,林瑾瑜被梦中狗闹醒了,猛地睁眼。
他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画面而是气味,男人的气味,这味道他非常熟悉,俩月来,这个味道的主人一直跟他同吃同住,在他周围转来转去,但一次也没在睡觉的时候离得这么近过。
林瑾瑜眯眼,借着门口射进来的灯光,他看见张信礼就躺在他臂弯里,枕着他的手睡得正香。
……难怪做梦右胳膊截肢呢,感情是这。
张信礼当然是在装睡,他挤进来的动作并不轻柔,就是在等林瑾瑜醒。
“你干嘛?”
这些天张信礼一直很规矩,除了住进来的第一天非要拉着他手指头睡之外,睡觉的时候都离他很远,主动背对着他,所以林瑾瑜第一反应是他睡迷糊了,想把他喊醒,提醒一句。
“冷……”张信礼醒是醒了,可没半点“知错就改”的意思,只迷迷糊糊喃喃道:“没暖气。”
集中供暖停了以后晚上是没以前暖和了,可有厚被子,也谈不上冷得受不了。不过这是对正常人而言,对病号来说,可能是多少有点冷吧。
林瑾瑜右手被他压着,已经完全麻了,使不上力:“睡自己那边去,我手都麻了……那怎么办,我给你多盖条毯子?”
“没用,”张信礼反正往他怀里靠,手搭在林瑾瑜腰上,发丝搔着林瑾瑜下巴:“冷……抱我,好么。”
“……”林瑾瑜本来是不想照做的,最近张信礼真的很得寸进尺。可他又怕他半夜受了凉再发烧,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妥协了,迟疑着伸手,问:“这样?”
张信礼缩在他怀里,比他矮一截,林瑾瑜只能圈住他肩背跟脖颈,按理说在取暖这方面根本就没起多大作用,可张信礼心满意足般“嗯”了句。
张信礼调整了下姿势,让全麻的右胳膊横在他脖颈与床之间的空隙里,林瑾瑜总算解脱,心想:总算可以睡觉了。
——某人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张信礼老实了一会儿,复而开始活动。他手本来就搭在林瑾瑜腰上,这会儿很会利用现有条件,手指装作不经意般在他后腰靠近臀那块地方挠过来,挑过去,胸腹也不露声色贴上林瑾瑜的小腹。
也就是他生病了,有借口在睡觉的时候黏这么近,如果换了平时,林瑾瑜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一脚把他踹床底下去了。
窗帘没关严实,月光与灯光一同照在床铺上,林瑾瑜这段日子不着家,不是在脑力劳动就是在体力劳动,实在太累,张信礼动来动去的,他也没完全清醒,只不甚安稳地做着一个又一个梦。
那个梦陌生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梦过,无边无垠的院子,灰色的混凝土墙、高高低低的楼房,他在四四方方的井字形大院里轻盈滑翔,跑着跑着从虚空中坠落,不过这次接住他的不是被太阳烘烤得炽热的宽大床单,而是某个男人。
在林瑾瑜的梦里,张信礼上身赤裸,下半身则隐没在雾气里不可见,他脸上、身上具是汗水,双眸漆黑,眸中蕴含着不可见的灼热。
梦里无人说话,也无人能说话,张信礼接住了他,轻松得就像接住一羽坠落的白鸽。
很热……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热,林瑾瑜身上衣服并不厚,却感觉体温节节攀升。张信礼托着他双腋,把他放下,两人对视片刻,不自觉靠近了、贴近了、相连了。
仿佛两股可以相汇的水,又仿佛两块可以相融的泥,在梦里,林瑾瑜的知觉好似延伸了、扩展了,他分不清哪部分身体是属于张信礼的,哪部分又是属于自己的。
好像有人在摩挲他的身体,尤其是后腰那部分,酥酥的、麻麻的,像是泡在带震动按摩功能的温泉里。
好似有鸟儿在天空盘旋,然后降落在他肩头。额头上传来湿润的触感,然后是眼睛、鼻尖、下巴、胸口……羽翼轻挠着他的身体,这种触感就好似在刻意挑拨他似的。林瑾瑜半梦半醒,喉结动了动,开始心痒难耐,想……这使得他不得不不自然地曲起一脚来掩饰。
现实里,张信礼清醒地看着他,很有耐心地用嘴和手“照顾”着他身上的每一处敏感带,耳尖、颈侧、胸口、后腰——他知道林瑾瑜喜欢哪里被触摸。
这样轻缓的刺激叠加起来比过强烈的刺激更让人难耐,林瑾瑜开始出汗,虚拟的梦境困不住他了,尽管大脑很累,累得根本不想醒,可在这样的诱惑下他还是醒来了。
“……你想干什么?”林瑾瑜久梦乍醒,还有一丝迷糊,他掩饰着某些不太方便让对方知道的情况,眯眼看着张信礼,说:“……好像有点热。”
张信礼这时候倒是先一步把眼睛闭上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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