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耍些小花招,”林瑾瑜见他沉默,慢慢道:“这段时间我很累,小花招是高中生才吃的把戏,我已经过17岁很久了。”
张信礼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说一些字眼,比如高中,比如17岁去提醒他记起自己曾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他曾说自己不爱林瑾瑜,哪怕只是一分钟、一秒钟、一次呼吸的时间。
“过去的事,我很抱歉。”张信礼再次将目光投向他的脸,那眼神却变得沉郁起来:“我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所以向你道歉,但那不是我的错。”
不是他的错,他只是人世间一片渺小的浮萍。
林瑾瑜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张信礼已屈起手肘卡进他大力按着自己肩膀的两手之间,然后伸手往上……猛地扣住了他的脖颈。
林瑾瑜在这抢占了优势发力支点的动作下不得不低下头去,张信礼掐着他后脖颈,几乎贴着他唇边道:“我也没耍花招,我就是想碰你、抱你、操|你,从睡在你身边的第一天就想。”
这样赤裸裸不加掩饰的语言让林瑾瑜一时不适应起来,他想走,想脱离接触,可张信礼全然不让。
属于男人的温热呼吸一股脑喷吐在他脸上,张信礼离得实在是太近了,林瑾瑜以为他会吻上来的,事实上张信礼也确实想这么做,但他没有。
“我从来没想拒绝你,难道因为那三年,你就一定要这样,不接受不拒绝,不管我是什么感受吗……为什么我要经历自我认同?为什么我要感到负罪和羞耻?是我想的吗?是我的错吗?”
他真的不想啊,可就是那样做了。为什么他们要经历自我认同?为什么他们要陷在负罪感中一段或者长或者短的时间?为什么他们不能像多数人一样,全然不会为自我取向困扰而浪费不再重来的芳华?这一切是张信礼自己造成的吗?是谁造成的?是谁的错?
不会有人回答这些问题。
张信礼的手紧紧扣着他脖颈,力气之大甚至让林瑾瑜感到一丝窒息……这个问题林瑾瑜曾想过,完成自我认同的过程对他来说是既痛苦又美妙的,但回过头来他也会为此感到迷茫,他历经苦痛挣扎,终于确认的答案其实是一个原点。
它很有价值,同时却又毫无价值。
张信礼空着的另一手抚上林瑾瑜的背,迫使他倾身下来,和他胸腹相贴。在这个极具强迫性质的拥抱里,林瑾瑜感觉到了那些积压在他心底多年的、巨大的痛苦,那是思索后发现思索一文不值,付出巨大代价得到后发现得到的是本该得到的。
张信礼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探进他裤腰,在他大腿上流连。林瑾瑜感觉耳边一片湿热,那是张信礼含着他的耳垂在说话:“……不是花招,”他声音低沉:“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
林瑾瑜可以阻止他的,就像在琴行那时一样,他可以反抗,张信礼无法真的强迫他。可不知怎的,他凝然不动了,任由张信礼在他身上宣泄压抑多时的欲望,就像忽然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
张信礼轻轻一扭身,林瑾瑜便重新在他身侧躺了下来,厚重的被子被重新拉到肩头,棉被下,两具温热的身体相贴。
林瑾瑜仰躺着,而张信礼侧对着他,棉被盖在他们身上,张信礼的下颌贴在林瑾瑜肩头。
林瑾瑜能感觉到属于人的、勃发的欲望,他有瞬间的恍惚,此刻的他们就像那个梦一样,似曾相识。
只是这次他们都长大了,没有参加附中班上篮球赛得胜后的聚餐,没有大冒险游戏,也没有借游戏说出口的真心话。
这次,张信礼没有喝酒,也不会在醒来后装作不记得。
最后的遮羞从床脚滑落,被子下窸窣声不绝,印着蓝白色海波印花的被面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那是暧昧、缱绻、充斥着情与欲的起伏,林瑾瑜的腰腹与大腿都很柔软,柔软到让人无法自拔。
张信礼闭着眼,在他颈窝间喘气,林瑾瑜能听见他的低语,他在反复低喃“是我的错吗”。
“……不是你的错。”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张信礼呼吸越来越重,被面上的印花海浪越来越汹涌时,林瑾瑜被他压着的右手慢慢收拢,圈住了他的宽阔的肩背:“不是你的错,那都已经过去了。”
林瑾瑜动了动,侧过身,同样面对着他,伸手过去——就像他第一次碰张信礼那样。
那是越界的开始,是错的开始,也是对的开始。
与多年前不同的是,林瑾瑜已再没了小心与生涩,他的手温热而灵活,力度不大不小,他们亲密、合拍,一切都刚刚好。
终点很快来临。
张信礼感到林瑾瑜用圈住他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凑过来,像在安抚他一般,很轻地吻过他的额头、眉毛与眉头皱起的川字:“……我不是故意拖着,只是还没想清楚。我很累,给我点时间,好么?”
复试复习过后紧接着就是一轮又一轮的论文轰炸,他还要抽时间做家教、打工,维持多了一个人的生活,忙得像个陀螺。当人的生活过于“充实”的时候,大脑就没空生产那么多因为纠结情情爱爱而感到空虚寂寞冷的心绪了。
张信礼在他这里住,每天除了做顿饭,喂喂狗之外没什么事干,在意的重点自然也就跟他不一样,而因为他的到来,林瑾瑜不得不花更多时间去工作这点,林瑾瑜也从未对他说过。
张信礼枕着他的手,平复着呼吸,他健壮、生机勃发的身体紧贴着他,静静缩在他怀里。折腾一番,林瑾瑜已很困,但仍单手搂着他,另一手轻拍着他的背,等他先睡。
分开之后,有时候他看着张信礼,觉得有点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有空出去晒晒太阳吧,”林瑾瑜道:“天气会一直很好。”
第384章 助攻
隆冬时节积攒下来的雪已化得一干二净,四月,林瑾瑜历经磨难,终于如愿以偿地收到了上海某高校的拟录取通知。
“可以可以,太牛逼了!”
图书馆那条张信礼也走过的、通往校门口的大道上,林瑾瑜和还在校的几个曾经的舍友走在一起,大家全围着他,让他请客。
“虽然吃白食不太地道,不过,这时候不趁火打劫可说不过去了,”周辉走在他身边,跟着其他人一起起哄:“请客!请客!”
林瑾瑜笑,拿他们没办法似的摇头:“你不也考上了,要请也是我们一块请。”
他收到通知的第一时间就发消息告诉了张信礼,此时刚下课,正被室友们围攻。
“哎,那就不对了,”没抱什么希望能上的周辉竟然通过统考考上了,此刻心里也乐开花:“你什么学校我什么学校,当然得最牛的大boss请,我怎么好越俎代庖。”
“唉,我都穷成这样了,你们也好意思,”林瑾瑜推辞:“不请,走走走。”
大学时候的寝室,总是发展最好的那个被起哄最多,不过喜事当头,所有的推拒都只是玩笑,很少人会真红脸。
“你穷什么,咱们都挤宿舍,就你在外面逍遥呢,”有室友说:“别想跑啊,必须请客!”
“哎呀我真……”林瑾瑜心说:我养着两张嘴呢,我能不穷么。
他话未说完,走在最前头的谁谁忽然吹了声口哨,说:“林瑾瑜对象来了。”
所有人立刻:“哟~”
“哟哟哟,哟个屁呢,”林瑾瑜叫他们闭嘴:“叽叽喳喳,像八百只鸭。”
不远处,站在已发出新芽的柳树下的张信礼看见了他们,打了个招呼。
周辉朝他招了下手,其他人说:“说来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咱这几个里,只有室长、班长跟林瑾瑜有对象,而这仨有对象的人里,林瑾瑜的对象那可真是劳模NO.1啊。”
“谁说不是,”周辉说:“每次下课都来接,几乎就没缺席过。”
室长道:“不止呢,还有课题组、论文组组会散会也是,哎哟哎哟,我女朋友都没这么贴心,真是羡慕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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