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说:“什么歪理,你那手机被502被粘住了?”
“没……”张信礼可能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他看着林瑾瑜,忽然道:“……被520粘住了。”
“……”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林瑾瑜居然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原来被人追是这种感觉,不过花哨嘴滑的三言两语,寥寥几字,某个瞬间,却像支箭一样精准命中你的心房。
性与感情是人的一部分,只要拍人的故事多多少少逃不过这俩词,此刻,电影正放到后半部分带点小黄段子的情节,张信礼嚼着颗香甜四溢的爆米花,没事人一般看着银幕,银幕光影变幻迷离,黑暗里他英俊的侧脸化作黑白灰三调子分明的剪影。
林瑾瑜感受着自己快了一拍的心跳,默默对自己说:你真没出息。
“哎,别……讨厌死了。”
乌漆麻黑好做小动作,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有过男友在电影院趁黑动手动脚的经历,林瑾瑜看着银幕上那稍微有点颜色的搞笑情节,听见前排那对情侣开始小声打情骂俏。
大约是男生在搂肩摸来摸去,还索吻,女生半推半就,总之听得人挺面红耳赤的,林瑾瑜心知这事不罕见,但久了还是有些不自在。他悄悄斜眼看张信礼,却见这家伙无动于衷,表情也庄严肃穆,好似压根没听见,坐得端正极了。
丫的,定力还挺好,林瑾瑜心想:如果是直男跟女朋友来,听见这动静,估计也受到启发,心猿意马想趁机亲热亲热了……gay也没差。
你也太正人君子了点。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态,在一起么,不想,可张信礼真缠着他,他又不讨厌……这大概就是渣男的常见心态之一吧,不主动不拒绝。
前面那对情侣显然在热恋期,怎么贴都贴不够,动静越来越大,就在林瑾瑜百无聊赖,扭头想跟张信礼吐槽句其实影院监控是红外夜视的,看观众席一清二楚时,他忽然感觉手背上传来一阵粗糙的触感,好像被覆上了谁宽厚的掌心。
那双手呈现健康的小麦色,骨骼坚硬,肌肉有力,力度却很轻。伸手的人并没用力抓紧,只是轻轻覆着,每一处动作都透出小心跟生涩,好像紧张到连扣紧手指都忘了。
“……”
张信礼确实很紧张,他酝酿了很久,林瑾瑜以为他风雨不动,端坐如山,其实只是因为他紧张到不知道怎么动而已。
说来比这亲密得多的事都做过好多回了,可这普普通通的一次牵手,张信礼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甚至比两人第一次做爱的时候更快,从来也没这么快过。
他不知道的是,林瑾瑜心里想的和他一样。
银幕上电影还在放着,林瑾瑜刚走进电影院时矛盾又纠结,现在却忽然在自己的心跳声里平静了。他俩恋爱谈了两年,这却是一起看的第一场电影,它没有立意,没有深度,不思考伟大命题,也不关心人类的以后。
笑多么珍贵,只笑就好了。
第368章 真心话
原本说好只睡一晚的人就这么待了一天又一天。
每天,林瑾瑜出去上班、学习、忙自己的事,张信礼就在家打扫打扫卫生,做好饭等他回来,一开始两人除了吃饭之外没什么多的交流,渐渐的也会一块在客厅待待,逗逗狗什么的,算不上多亲密,可气氛居然逐渐和谐。
一块看过场欢乐喜剧人电影之后林瑾瑜忽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爱虽然是亘古的迷题,可他跟张信礼没什么好纠结的,两个即将毕业的且经济可以自主的成年人,一个肯定升学,一个毕业工作已定,还都跟家里没牵扯了……他们俩现在是完全自主的,在不在一起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影响,只看各自的心。
他倒是从没怀疑过自己的心,至于另一颗心……他想明白了,且看看咯,不过不是苦闷、纠结地看,是悠闲地。
“快月末了,晚上房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抄水表。”黄昏,林瑾瑜上完班回来。他刚一推开门,狗立刻扑上来热烈欢迎,林瑾瑜边招架着边道:“到时候万一我没在,你开下门……你晚上没什么事吧。”
“没有,除了约了跟我弟视频。”张信礼刚做好饭,也过来迎接他:“你晚上有事?”
又是一年末尾,腊月了,又到了联系亲朋好友的时候。
“有几个学弟学妹找我要考研资料,约了晚上给他们,”林瑾瑜脱了鞋跟帽子围巾,搓搓手,说:“真冷。”
虽然雪一场比一场大,可还不算一年里最冷的那几天,再过个一周估计得零下十多度,开水泼出去都成冰。
“回来就不冷了,”张信礼说:“烧了热水在桌上,自己想喝什么可以泡,小心烫。”
这就是家里有人的好处么,林瑾瑜边感受着开水腾腾的热气扑面边想:以前回来的时候,屋里都冷冷清清的,别说热饭,连杯热水都没有,现在一下都有了,还有人提醒你小心烫。
一个人活着,果然太孤单寂寞了。
狗在两人脚边撒欢疯跑,桌上两荤一素三个热菜,没见丁点辣椒。林瑾瑜扫了眼,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等会儿吃得了,我再弄两个菜。”
“怎么了,”张信礼以为自己又做错了:“这些不喜欢?”
这些天他真的很小心翼翼,竭尽全力讨林瑾瑜开心,毕竟房子是人家的,只要产生任何矛盾,不管大小,林瑾瑜一个不开心就可以赶他回去。
“不是。”其实林瑾瑜没那么冷血无情,这些天,他老看见张信礼脸上出现些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神色,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有点新奇、有点心软,就像生挂面被泡在热水里一样……但又有点觉得好玩。
他没解释太多,扭头进了厨房,张信礼以为他不满意,颇无措地站在原地。
林瑾瑜背对着他,嘴角不由挂上了抹戏谑的笑,十分钟后,他端着盘辣油爆香的青椒炒肉,面无表情从厨房出来,放到桌上。
张信礼显然没料到原来他是去做这个的,很意外地愣在原地,好像不敢相信似的,道:“你……”
“用不着感动,”林瑾瑜总是嘴硬心软:“顺手而已。”
他打开冰箱门巡视了番,说:“我不吃花椒,所以屋里不常备,再弄个水煮肉片,用胡椒粉凑合下得了。”
张信礼说:“你做什么都好。”
林瑾瑜从冷藏室又拿了块肉出来,张信礼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道:“其实不用弄,已经四个菜了,吃不完。”
“把素的吃了就行,荤的吃不完明天接着吃,”林瑾瑜倒水涮了锅:“你炒的那几个菜你自己都不爱吃,怎么有你这么傻的男人。”
他嘴张信礼嘴得欢实,浑然不觉现在炒的两个菜他自己不是一样根本不吃。
油味呛人,张信礼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排气扇下林瑾瑜忙碌的背影看了很久。
多日来的付出好像终于有了回报,原来皇天真的不负苦心人,林烨说得对,就算是块冰,放在怀里久了,也总有一天是能捂热的。
“油有点炸,帮我拿个围裙,就在门后边,”林瑾瑜如今拢共就那么几件衣服,溅个油点子麻烦得很,他便随口吩咐张信礼道:“帮个忙,腾不开手。”
张信礼依言更走近了些,从厨房门后的挂钩上取了围裙。
林瑾瑜正边看着火边在一众调料里找胡椒粉——由于又是不常用的,所以收得很旮旯,扒袋子挪罐子的,找半天还没找着。
“帮我系下,”他一伸脖套上了,但没手往后系,于是喊了张信礼,然后说:“谢谢。”
张信礼站到他身后,慢慢伸手从他腰侧穿过,往前找到两条细长的布料带子,然后屈起手臂收回来,打成个结系上了。
林瑾瑜专心往锅里放调料,没了一开始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般的态势,似乎并不介意他靠这么近。
张信礼帮他系好围裙后却没走,只收了手,仍离得很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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