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的规格并无定数,只看聘猫的诚心。茶、糖、盐、布匹、粮食,或者小猫喜欢的鱼干、薄荷都可以。
若是没有主家,要从野猫那里抱只小猫崽子回家养,也要恭恭敬敬给“野猫夫人”送上一串小鱼干,感激它对小猫的养育之恩,并承诺今后一定让猫崽跟着自己过好日子。
回家之后还要领着小猫拜灶神,宣告自今日起家里多了一张嘴儿,希望神明护佑。
总之这么一套下来,和自家养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赵宗楠很自然地回答罗月止的问题:“四个月了,是位小娘子。”
阿织很安静,仍在瞅着罗月止看,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晃荡了几下,简直晃进了罗月止心里。
一见倾心,说得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儿。
“我母亲府上有只金被银床名唤云箔,前阵子生了一窝小猫,其中这只年纪最小,安静懂事,从不作乱,却唯独喜欢去摆弄丝织的帕子。所以母亲给她起名叫阿织,在府上也算是半个主人家,旁人都叫她一声织娘子。”
赵宗楠修长的手指伸到阿织柔软的皮毛下面,轻轻摩挲她下巴。小猫一声不吭,懒懒地眯起眼睛。
赵宗楠手指揉搓着小猫,眼神却放在罗月止身上,似笑非笑道:“我觉得颇为有缘,就把她带回来了。”
罗月止自然不会傻到去问“为何有缘”,装作没听见,只问道:“小娘子当真是不怕人,方才直接坐到我脚背上来了。正巧我还有几只蟹腿呢,能不能给她吃?”
“我还怕月止不喜狸奴,想先问问你的意思再叫你们见面。没想到你也是个痴人,还要拿贡蟹喂小猫。”
“这就叫千金难买美人倾心。”罗月止亲手给她剥了蟹腿,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桌子,弯腰靠近赵宗楠臂弯中的小猫,活像个鞍前马后伺候公主的小黄门,又体贴又讨好地把蟹腿喂给她吃。
阿织粉白鼻头动了动,低头咬走了罗月止手中的蟹肉。
于是罗月止发现了,这小娘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吃饭却吧唧嘴。
罗月止跟个痴汉似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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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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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双更,18:00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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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属于会把宠物当做小朋友来对待的类型。生活中也习惯以“她/他”来指代小动物,这是个写文的小癖好。
第94章 秋后多鼠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近距离和小猫相处,罗月止怎么看阿织怎么觉得顺眼,看她吧唧嘴都恨不得看上一整天。
这位娇小年幼的“阿织娘子”似乎也挺喜欢他。
她胃口小,被喂着吃了几口蟹肉就不再动嘴了,从赵宗楠怀里跳下来,独自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晒了会儿太阳,躺得舒舒服服,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幼猫嗜睡,大家都以为她且得在太阳底下躺上一阵。
可谁知这小猫崽不过躺了一炷香功夫,伸了个懒腰,竟然开始四处张望,一路寻到了书房去。
她贴在门边观察半天,悄无声息贴到罗月止脚边来,轻轻扒拉他裤腿,两只前爪勾在他衣服上,好像是在要求他抱。
罗月止受宠若惊,把这柔软又娇贵的小猫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摸了两把,睁圆了眼睛,以口型无声对赵宗楠说:“好软和啊……”
他这模样反应,甚至比猫崽子还要有趣。
赵宗楠笑着问他:“月止如此爱猫,家里没有聘一只吗?”
“家中不曾遭遇鼠患,家母又素喜清净,怕狸奴吵人,便一直没起心思。”
罗月止低下头,手指顺着阿织柔滑绵软的皮毛轻轻地抚摸,嘴边忍不住带着舒心的笑意。“若要养,怕是也找不到像织娘子这样漂亮的小闺女儿。”
“她母亲云箔这一窝生了三只小猫,除她以外还有两个小兄弟,也同阿织一般乖顺漂亮,如今尚且没找好主家呢。若月止有心,可以去聘上一只。”
“真的?像织娘子一样漂亮啊?”罗月止轻轻捧着小猫脸,笑眯眯跟她讲话,“官人说你两个哥哥同你一样好看,我可不信,织娘子自己说,你是世上最漂亮的小猫吗?”
阿织好像很喜欢被人搓脸蛋儿,软趴趴地窝在罗月止腿上,喉咙里发出很轻的咕噜声。
罗月止又揉揉小猫耳朵,当真喜欢她喜欢到心坎里去,整个人都快化了,今日在赵宗楠身边呆的时间都比平时更长。
他来延国公府这么多次,第一次在离开时表现出如此明显的依依不舍。
赵宗楠从他手上把阿织接过来,靠近一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他:“月止若再这样,我当真要吃味了。”
罗月止愣了愣,躲开眼神嘟囔一句:“和只猫崽子争这些,也不怕叫别人笑话。”
阿织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肉垫扒着赵宗楠的衣袖,懵懂地抬头张望。
罗月止摸摸她额头,说小孩子可不许听这些,改天再来看她。
他之前没顾得上想养猫的事,今天见到阿织,突然间就开始心痒起来。回家的路上一直琢磨着这件事。
今后深夜加班也好,午后在院子里打盹也好,若怀里能抱着只毛绒绒软绵绵的小狸奴,那才叫做神仙日子呢。
他这样琢磨着,走进家门,绕过影壁,只见院子里堆满了粮食和各式杂物,几乎无处下脚。
罗月止吓了一跳,赶紧问正在扛粮食袋的场哥儿:“家里这是怎么了?”
场哥儿把肩上的粮食卸在院子所剩无几的空地上,额头上一层细汗,被他抬手抹去了:“家里有、有老鼠。”
青萝跟在他身后,抱着一只竹筐举给罗月止看,罗月止透过破破烂烂的竹筐可以直接看到青萝的脸,小姑娘说道:“二郎君你看,耳房中的物什都叫耗子咬成这样儿了。”
“粮、粮食也……”场哥儿领着罗月止去看,“咬了好多洞。”
“家主同夫人呢?”
“夫人在灶房跟厨娘做饭,家主出去买耗子药了。”青萝认认真真回答,“夫人叫我们下午四处看看,检查家里头是不是还有耗子洞。”
“应当的。”罗月止挽起袖子,“真是不经念叨,多少年没遭过鼠患,刚提到没一会儿,转眼就来了……耳房里东西还多么?我同你们一起搬吧。”
罗月止同他们搜查了一下午,果真发现好几间房里都有耗子出没的痕迹,好几只放衣服的木箱正面看上去完好无损,箱子背面却被鼠齿凿穿了,连带着几件冬衣都遭了殃。
问问街坊邻居,才知道今年保康门好多户人家都遭了老鼠,整条街巷难逃此灾。
书坊同样也在这条街上,里堆着无数的木料纸张,正是老鼠们磨牙吃的零嘴儿。
罗月止心道不好,饭都没顾得上吃,赶快又出门去,叫伙计将书坊库存清点一遍,果真也在犄角旮旯里看到了纸屑与鼠类的粪便。
所幸搜查及时,被咬的书籍总数并不算多,损失尚且承受得住。
罗月止顺势而为,同父母商量,看今年秋后这老鼠多得反常,光靠鼠药怕是控制不住,想聘只小猫来捕鼠。
一听到这个主意,家里长辈还没说什么呢,却让罗斯年兴奋得够呛,拉着王场和青萝,兴致勃勃开始合计要把小猫养在哪里,是不是得搭一座猫房。
李春秋看他这么喜欢,没叫罗月止废多少口舌便答应下来,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罗月止道,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办。
今年开封府的老鼠的确闹腾得有些欢,听说连禁省之内也频见硕鼠乱窜,连官家都在四处寻找猫崽子,想多养一些在宫中。
延国公府的织娘子看上去慵懒娇弱,捕鼠确是一把好手。这几天她静静守在库房附近,还颇有些守株待“鼠”的智慧,一出手就能端一窝,鼠尸按大小排列整齐摆在台阶上,端的是战功硕硕。
阿织无辜地坐在旁边,偶尔低头舔舔粉白猫爪,全然看不出那份把老鼠全家“株连九族”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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