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这个,我忍不住沉默了一瞬,哑口无言。
想了想,我不知道再回些什么,抬腿,继续一瘸一拐地从他面前走过去,没几步,冯曜观便又问:“脚怎么了?”
原本我以为冯曜观问一下也就结束了,没想到他居然把我拉到沙发坐下。于是我惊讶地看着他用一种我看不懂,又莫名感觉是怜悯的眼神给我处理脚踝。
这种发展太突然,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乖乖地配合着他,让抬脚就抬脚,让伸腿就伸腿。
最后,冯曜观给我的脚踝上喷了点喷雾,端来一杯水,以及活血化淤的药给我。
吃过药,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冯曜观抱手看着我,说:“现在还好吧?需要抱你上去吗?”
这时,我已经不太惊讶了,甚至隐约有点感受到冯曜观的情绪。
想了想,我就那么问出口,“你在生气吗?”一顿,我有点困惑,“因为我夜不归宿?”
“我确实是生气。”
冯曜观静默片刻,承认了,但他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我也没来得及问,因为在我们四目相对,互相观察的时候,霍熄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下意识看他一眼,下一秒,飞快地挪开视线,心情忽然变得很差。
霍熄讨厌我,我也不太喜欢他。往常在家里遇见,我通常会避开,反正他也不太想看见我,并不会经常计较我离开前有没有礼貌周到的打招呼这件事。
可是今天又不太一样。
或许是因为早上和他儿子从同一张床上醒来的缘故,现在看到他,除厌烦外还多一点心虚和好奇。因此,我盯着他看的时间格外长,完全错失闷声离开的最佳时机。
最后,我只好顶着来自冯曜观和霍熄的两道目光向他问好,然后一瘸一拐地上楼。
我不知道霍熄找冯曜观什么事,他来得太频繁了,几乎没有正事。他好像只是过来看看他。
也可能他们的事情都有特意避开我。
总之,我几乎没有见过他们在我面前谈话、聊天。
然而今天却不太一样,几乎在我上楼的瞬间,我就听见霍熄的冷笑,以及不耐烦的声音,“你是当爸爸上瘾了?”
冯曜观没有说话。
只有霍熄还在继续说:“你知道刚才我看你给他上药想到了什么吗?我想起从前,你坐在太阳底下,好像就是这样给你的猫梳毛的……怎么,现在你也觉得养小孩很有趣吗?”一顿,“可惜你的孩子早就长大了。”
冯曜观仍旧没有说话。
我正惊讶于霍熄被无视到这种程度居然还没有放弃,他又非常突兀地添了一句,“你把那只猫养得很好,所以,它本来应该可以活得更久一点。”
他语气冷静又惋惜。
我眨了眨眼睛,旋即打了一个嗝。
我捂住嘴,分不清是饿嗝还是单纯被吓到了,因为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霍熄的意思。
他在威胁我。
奇怪的是,我被吓到了,却没有多害怕。
-
那一整天,我都没有联系冯逍呈,他也没有找我。
当晚我辗转反侧,毫无意外的失眠了。
第二天是周一,因为晚上不睡,早上不醒,早读课整个被旷掉了。
学校走廊上,我看到两个男同学从班级前门出来,并排聊着天从我身边经过——
“这个时间插班,还是来我们班,有没有搞错啊。”
“刚班主任不是说了么,人家是考进来的,上次月考那套卷子,他总分可就比邱寄少一分,不来这去哪?你当谁都跟那谁余则一样喜欢蹲在普通班,当鸡头不当凤尾……”
“谁知道怎么考的,咱们试卷都分析完了。”
“差不多得了,不就是帮他搬一套桌椅吗,哪来那么多牢骚。”
……
两人声音不小,我无可避免听到了,虽然现在转学、插班都是极其罕见的事情,但我听就听了,并没有往心里去。
走近教室,班主任还在讲台上,看到我,便停下正在说的事情,转而开始教育我。我站在教室前门,顶着同学和班主任一齐望过来的视线,乖乖点头,态度良好地认错。
俄顷,我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困惑地抬眼,向那束不寻常的目光望去。
然后,脑子里嗡了一声,迷茫地炸开。
祝迦……是插班生?
第82章 骗子变成死骗子(替换)
原本在老师点头示意下欲走进教室的我立在原地。
在和祝伽对视的过程中,我只感受到了安静。往日教室里有老师,便鸦雀无声,现在更是静得沉郁。
我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只看见祝迦唇线由平直拉出一抹弧度,耳边响起班主任的声音,“怎么?还得请你进来。”
闻言我回神,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躲开祝迦的视线。
-
原本应该消失在眼前的人骤然出现,说没有吃惊不心烦是假的,可也就那样。因此,当最初的情绪翻涌平复下来,祝迦再来到我面前,我还是可以心平气和看向他——
大课间,全班仅剩下我和他请病假留班,课间操音乐结束后祝伽离开座位,走到我的课桌前。
他变化很大。
头发剃得很短,面色苍白,高了,也瘦了,脸颊凹陷,轮廓变得有些锋利了。
我没有开口,看着他想,现在穿裙子,他恐怕不会那么难以辨别雌雄了。只是……他还穿裙子吗。
乱七八糟想了些有的没的,几秒后,我还是说话了,“你最近还好吗?”
这句话放在一般情景下是问候,在我们之间出现便更像是挑衅。况且,他此刻大病初愈的模样,放谁眼里都算不上好。
其实按照我在祝伽那个父亲面前大放过的厥词——
“以后再遇见可怜又讨人厌的流浪狗,我会在遇见的第一次就一脚踢开他,让它滚,不会再不作声不作为,直到它得寸进尺才去责骂、驱赶……那确实是我的过错。”
或许我应该立刻给它一脚。
但那显然不适合当下的状况,我已经听到走廊上嘈杂的人声,那会显得我很神经。
我并不知晓祝迦插班的原因,但他出现在这里无疑是当头一棒,令我愈发清楚一个事实,别人不会朝我预设好的方向前进,一切事情都不能一直良好。
他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不详的预兆。
祝迦始终没有张口,视线自上而下,没有礼貌地点在我的课桌上。
他脸上没有任何可供阅读的表情,我的目光往下,又落到他自然垂落的手指上。
有点无聊。
我叹了口气,在这离奇的场景中居然有些昏昏欲睡。
等到班里同学陆陆续续走近教室,我才从这种神游昏沉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祝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他来,好像就是为了来我面前罚站。
-
无独有偶,中午,学校食堂里,另一个墩子也到位了。
几乎在我餐盘放到桌上的瞬间,对方就凑过来,站了几秒,在对面落座,专心致志吃起了饭,直至最后一粒米下肚,聂齐齐才抬眼注视我,反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他。
这态度有点奇怪。
我依旧看着他,没出声,聂齐齐眨眨眼,然后拖长声音,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你和你哥……怎么样了?我没有骗你吧?”
说罢,他不错眼盯住我,眼里兴味盎然,下一秒便又露出个酸倒牙的表情,“那……”一顿,五官纠结,“……什么感觉,你才要上赶着犯贱。”
其实我隐隐感觉到聂齐齐有点恐同,只是先前他不说,我也就当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回避这点?
我想,大概是因为想撮合两个同性恋这件事假如沾上恐同的属性便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了吧。
现在……他似乎也没必要掩饰了。
我表情没什么变化。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没有白用的避。孕。套。我没忘记,我还没有为那件商品买单,他这是、找我讨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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