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错愕在原地。
连礼貌也忘记,不错眼地盯住眼前身着洛丽塔小裙子的长发女生看。
待我回神,垂了眼,又想到书柜里给冯逍呈整理的情书。
竟一封也派不上用场。
第28章 爱屋及乌(修)
祝迦。
和我同岁、同年级。但她是冯逍呈的女朋友。
面相天真无邪,很干净,骨相较一般女孩立体,平添几分少年感。
此时,她已剪去初见时的长发,发尾打着卷缠在脖颈处,显得利落、随意。
只是神态依旧有些怯。
门打开后她没有进来,只是问我,“邱寄,你哥呢?他电话没人接。”
一如三年前。
彼时,冯逍呈摊牌后被蒋姚领去了房间里,留下我和祝迦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祝迦双手紧握放在膝头,视线从眼睫下探出来,盯了我片刻,而后移开,捏住裙角,抿唇小声地没话找话,“……冯逍呈是你哥哥吗?”
这是冯逍呈第一次带祝迦回家。
而冯逍呈大张旗鼓将女朋友带回家,蒋姚在初始的惊诧后也显现出不同寻常的宽容。
或许,她深谙青春期早恋的处理之道。
因此既没有棒打鸳鸯,也没有过分热切。
她大概不太钟意怯懦扭捏的祝迦,周末祝迦偶尔来家门口等冯逍呈一起去画室时,蒋姚见了也权当没看见,目不斜视,自顾自就出门了。
是以我总会主动同祝迦打招呼,以免她过分尴尬、失落。
她便缀在冯逍呈身后,一步三回头,腼腆地冲我摇手。
祝迦大概很喜欢冯逍呈,爱屋及乌,也对我友好。只是冯逍呈谈恋爱后脾气依旧差劲。
每当这时,他便会臭着脸侧首,先刮我一眼,再伸手拽着祝迦的胳膊,“谁让你过来了?烦不烦……”
说话间拐过巷口那道弯,然后我就看不到他们了。
冯逍呈不喜欢粘人的弟弟,大概也不喜欢粘人的女朋友。那时,谁也没想到,这段恋爱可以持续那么久。
当冯逍呈高二时,两人还没散。
蒋姚不满的同时也警惕起来。她斜了冯逍呈一眼,凉凉地刺道:“我可不想当奶奶,也不想造孽,搞出人命,你就辍学自己养。”
话落便从容地用公筷给我夹了一块熏鱼。
冯逍呈淡定地应了一声,可是他垂眸之前,我分明看见他眼底眸光闪动。
像是被蒋姚戳中了隐秘的按钮,难以自抑的……兴奋起来。
以至于他放下那双给我夹来另一块熏鱼的公筷时,手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冯逍呈好奇怪。
但大约还是血脉上的压制使蒋姚险占了上风。
这三年,冯逍呈不但老老实实读完高中课程,结束美术联考,通过校考拿到了几所综合类大学以及美术院校的合格证,还顺利参加完高考。
期间也没有闹出特别过分的事情。
三年说长也长。
我从初一到高一,从摸索竞赛到放弃竞赛,仅专注于高考。
说短也短。
不过是从家门口走到冯逍呈房间的功夫,好像便回忆完了。再无法抓取出任何清晰深刻的画面,它们都被密密麻麻的公式定理、文言文、英语单词包裹着。
难怪冯逍呈见我周末也窝在桌前刷题,时常讽我是书呆子。
我敲开冯逍呈的门,替祝迦将人喊下楼。蒋姚并不在家。
因此我识相地从客厅避开,给两人腾地方。
只是,路上我冷不丁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祝迦总是打不通冯逍呈的电话呢?
记忆中我总是在给两人充当门童。
给祝迦开门。
-
回到房间,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
都是钱鱼寄来的照片,有他们和阿婆的合照,义工来活动时的留念,也有儿童福利院和相邻敬老院搞活动时的记录……
福利院搬迁后,规模也更大了。
几年中,各项手续和资质也陆陆续续补齐。每年都有新的儿童进来,也有四肢健全、智商正常的小孩在成年后步入社会或大学。
钱鱼是今年的高中毕业生,昨天我刚收到他的来信,附带一张照片——
珍桂抱着小袜子坐在草坪上。依旧美丽,但添了几分质朴。
这样的照片一共有四张。
蒋姚回来那年我收到第一张。
一开始,我弄不懂为何要寄给我这样一张照片。直至冯逍呈带回了祝迦,我才骤然反应过来,照片上只有一个人,又有两个人。
我大概有舅妈了,虽然我还未开口喊过邱冠以一声舅舅。
晚饭前,蒋姚没回,只来了一通电话。
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夹在冯逍呈和祝迦中间当那么久的电灯泡。
类似的场景,从前在邱冠以家时常有。那时,我年幼不懂事,在两人冷战的饭桌上旁若无人的发光发热,甚至正大光明地坐在房门外,听了一夜墙角。
如今我早已主动、被动地将有关人体的生理结构及知识补充完整。
被熟悉的场景触发相关记忆后,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没有办法,我的记性一向很好。
孔子也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
而冯逍呈似乎嫌餐厅的灯不够亮,总是将话题绕到我身上,要我持续发光发热。
明明时间地点场合都不对,偏要在此时拿起兄长的架子。询问我有没有早恋,有没有暗恋,有没有瞒着老师家长搞地下恋情。
最后我只能装作很饿的样子,快速吃完饭,借口写作业上楼暂避。
独自回到房间,我才发觉我的耳尖有点红。
一点点。
初二时,在同班男生起哄开隐晦玩笑时,我说:“我们每个人都曾经经历过从阴*到阴*的七寸旅程,我们也都曾经在母亲的子。宫中生活过二百八十天,现在我们没有理由因为那是我们曾经旅行和成长的地方而感到羞愧。”
彼时将这些露骨的词汇揭掉马赛克讲出来,我没有丝毫的羞耻感。
反而是知道这件事后找我谈话的年轻班主任比较扭捏一些,即使尴尬到眼珠子没有地方放,她也坚持要确认我的状态无虞。
是以,我应该只是被冯逍呈没有分寸的窥探惹怒了。
瞿克说的对。
人长大后会有秘密,也更注重隐私。
不多时,大约是送走了祝迦,冯逍呈也上楼了,却推开我的房门。
他盘着手,依靠在门框上说:“邱寄,刚才吃饭,你脸红什么?我又没往你饭里闷酒。”
我早就被冯逍呈上楼制造的噪音影响,但我不想理他。
谁知冯逍呈下一句话更离谱,让我不得不回头,他语调古怪,又格外平静,“你是不是喜欢祝迦。”
貌似在生气,又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如何得出的结论,以至于连问号都省略掉,直接将这句话闷头砸到我头上。
这质疑吊诡、荒谬到我都不想浪费时间来回应。
但是冯逍呈此刻盯住我的眼神很冷静。仿佛他不止是猜测,已然掌握证据,要让我觊觎他人所有物的卑劣原形毕现。
这种认知让我感到极度不悦。
于是我忘记过往少数几次挑衅冯逍呈的下场,站起来,硬邦邦地反问他,“冯逍呈,你是不是有病?”
“你当外人的面对我的个人隐私刨根问底,难道很合适?我不可以生气吗?”
可他没有如我料想中一般怒起。
反而笑了下,面无表情地向右飘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嘲笑,“哦,原来你是生气了啊。”
我将他一系列微妙的变化尽收眼底,仍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转念一想,或许是马上就要出成绩,他才如此阴晴不定、莫名其妙。
毕竟,考完后他自信满满地同蒋姚打过包票,过本科线没有任何问题。话说的太满,在临近出分时焦躁不安,自我怀疑,试图找茬转移注意力。
况且恋爱中的人互相有占有欲,这都是合理的。
这样想,我便宽容起来,不想再计较。
上一篇:今夜入怀
下一篇:弥赛亚的叹息[悬疑]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