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也有些莫名其妙,眼中的情绪冷却下来,变得兴致缺缺,“你要不要做?不肯算了,你走,我没时间和你闲聊。”
我作势转身拿自己的书包,也不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
我忽然有种预感。
因此当我听到他再开口时并不如何惊讶、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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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打听霍熄为什么和蒋姚上。床吗?”
我的脸垮下来,眼睛盯住他的,隐约明白现在的情况,原来我和霍熄的谈话他都听到了。他果然不高兴。
只是,他的措辞让我感到不安,下意识摇头。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否认停止。
我的意见从来不重要。
“其实可以直接问我,早点问,我们都不用浪费这点时间了。”冯逍呈盯着我,唇扯动了一下,“因为我妈给他下药了。”
“她不能接受自己打算将就的备胎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她,甚至就连对着女人都。硬。不起来这个事实……她非要强求,又什么都要,所以怀着我又想办法赖给你爸爸。我妈也给你当过几年监护人,你知道的,让她低头让她难堪,不如让她去死。所以她最不能忍受就是这件事被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那会让她……不太想活。”
冯逍呈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讽意。我也被最后一句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惊了一下。
蒋姚是自。杀的吗?
并且这些语言组织在一起,似乎将所有事情的责任都归咎于蒋姚。
但眼下并不是提出质疑的时候,我抿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最后,我只是问他,“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冯逍呈眼神又落到我脸上,大概安静了一分钟,他开口,“因为我想,你总不至于那么贱。”
这次,冯逍呈没有再给我时间去反应。
“邱寄,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还是要认,其实应该是我们对不起你,毕竟你妈下贱当小三插足应该也只是想捞一笔而已,她也没想到扔下的小拖油瓶会那么倒霉,代她受过吧?”
所以,他现在是在代替蒋姚承认我是这群人里最被动最无辜的倒霉蛋,还是冯逍呈打算告诉我,他纵容我是因为愧疚?
我几乎要笑出声,他有这种东西吗?
再后来冯逍呈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只想给他一拳。
他被我推出房门前还回头看我一眼,语气平静地劝道:“你说的没错,从前很多事情都是我故意的,因为我不想让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杂种太好过,所以这样你能想清楚了吗?”
我抿住唇,没有接茬,好半天才又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冯逍呈先是沉默几秒。
“不记得了,大概是……从你开始喜欢我开始。”他看我,笑了一下。我又看着那笑意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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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刚到学校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异样,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张照片一大早被贴在高一的公告墙上。
等消息通过嘴巴和手机隔着高二教学楼传到我们高三,并且被我察觉,已经是中午的时候。
下午,各科答疑课上的氛围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我能感觉到一些遮掩的视线,以及不太顾忌我存在的窃窃私语。
待到晚自习结束,此时估计大半学校的人都知道了。放学路上,我独自路过他们身边时大家还认不出我是谁,只是在同身边的朋友讨论那张不太雅观的照片。
一路到校门口,这种声音断断续续,没有彻底停下来过。
学习生活枯燥,大家因此兴致勃勃,就连有学生家长在自己的私家车前当中扇自己孩子一巴掌这件事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可这一巴掌仿佛掴在我脸上,将感官麻木了一天的我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像是一波遥远的浪潮轻轻拂过海岸,产生了一些很轻微的变化。
我忽然很想哭。
人群中,祝迦似乎感应到我的视线,顶着巴掌印转过脸来,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第92章 苹果树已经死了(修)
他对面的男人看到我表情未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依旧铁青,显然气极了,大概是不想看到我,我们对视几秒后他便转身,坐进司机打开的后座之中。
祝迦跟在他身后,但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再次看向我,嘴唇轻轻动了两下。
“走了。”他说。
待那辆车混入车流,我才呆呆地移开视线,被风一吹,才发现眼底有些凉,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水落下来一颗。
只有一颗,小小的。
回去以后,我在房间的床上侧卧着,眼泪安静又持久。
说实话,我有点分不清自己哭的原因。
大概是微弱的个人意志终究没有抵挡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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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头昏脑胀地出现在冯曜观面前。我第一次在冯曜观脸上看见那么大的表情。
但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
我转开眼,背着书包从他面前走出去,没有看他。
书包里背的自然不是书,是一套换洗的衣物,内袋里还有一张纸,是冯曜观那天放在我书桌上的。
虽然对那上面写的地址有所猜测,我还是想亲眼看看。
不过我并没有请假。
所以,冯曜观今天应该就能提前从老师那里得知学校发生的事。比起他无动于衷,我更愿意相信,他只是还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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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时间,小县城的变化很大,已经通上了高铁。我在进站口准备购买最近一班的车次,忽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扭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苑野。
我许久没有见过他。
苑野正在不远处路边的车上看着我。看清我的脸后,他眼露惊讶,随即打开车门走向我。
“真是你啊,怎么在这,学校放假了。”
这是明知故问,非年非节,哪有高中生在周内放假的。
我瞥他一眼,没吭声,低头打开手机,被他这一打岔,最近那趟班次已经来不及了。
我觉得很烦。
这种烦意,直至我坐上苑野的车时也没有消散。因为他非要送我去,否则就给冯曜观打电话。
我没挣扎一下就被他拉到车上,心里已经做好被他送回家的准备。
但上车后苑野问了目的地便没再搭理我,居然在跟着导航走在四个小时后,直接将我送到了位于A市的那个地址。
“我在这等,你快点。”
苑野说完摸出一根烟,皱眉点燃,又拧着眉头含。进嘴里。
我看着他开始吞云吐雾的动作,心里很莫名其妙,可我不想管那么多,只老实应了一声。
下车前,我注意到前视镜上挂了一个明黄色的小佛牌,关上车门,麻将大小的小方块在烟雾中晃了几下。
我没多想,收回目光,转过脸,看着眼前的建筑想,原来在这里。
认真将学校大门环视一圈,我心里有点失望。那么大的学校,遇见一个人太难。我意兴阑珊地站了站,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
直至正午的阳光晒到头顶,我鼻尖也冒出细密的汗珠,有些站不住了。
我最后看一眼大门,回身往车上走,经过驾驶座的窗口时苑野忽然伸出手扯住我。
苑野眼神没给我,盯着右前方看,漫不经心地对我说:“你看那个女的漂不漂亮。”
我眼珠转了一下,然后便转不动了,表情僵住,只有被车身遮挡的右手指尖紧紧掐着手心,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她一直很漂亮。
从前漂亮,现在依旧漂亮。
远看过去,她很高,脊背挺拔,发丝贴着头皮别在耳后,穿着上下深浅不一的橄榄色衣裤,单肩挎着黑色的双肩包。她走近一些,我便又看清楚她的脸,以及鼻梁上的窄边黑框眼镜。
我眼亮了一下,旋即又变得黯淡而湿润。
因为她目不斜视路过我。
这时,苑野忽然喊我一声。我吓得连忙伸手去捂他的嘴,同时扭头看邱令宜的背影,却撞上她去而复返。
是邱令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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