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走后,冯逍呈便松开我的脸颊,我小声喊他的名字,他却没有搭理我,直接打开门出去了。
说实话,我有点麻木了。
这种刚听完墙角就自爆的尴尬行为冯逍呈做出来就很自然,如同喝水一样容易。
只是,怎么不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破门而出呢,更显他神兵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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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唇,在门口站了会儿,大概听到楼下冯逍呈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内容,只知道没有吵架,但可以想到或许是类似“你们在家?”“刚才怎么不出声?”“你们两个躲在房间里做什么?”这些询问,于是,我便更不想下楼了。
刚才的对话我听得一知半解,说不好奇是假的,可被动听是一回事,我却不想主动了解更多。
虽然没有证据,我总觉得那段对话有些刻意,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反正我不想当那个人。因此,我躲在房间里装死,等到晚饭时间,才不得不下楼觅食。
走进餐厅,冯曜观正坐在餐桌上看向我。
桌面空荡荡的,可我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于是我径直穿越餐厅,走进厨房,果然在两个电饭煲里分别盛出一盘核桃蛋以及放了排骨、豌豆、山药一起闷出来的糯米饭。
这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立夏啊。
将两个盘子端到餐桌上,我又回到厨房,盛了两碗放了海参一起炖出来的鸡汤。
冯曜观应该已经吃过饭了,汤多喝一碗却没什么。
果然,冯曜观没拒绝,他一勺一勺喝汤,我一口一口吃饭,就在我快速解决完煮鸡蛋和糯米饭,打算把汤一口闷掉的时候,冯曜观终于开口了。
“人在上面也不下来,我不给你留饭,你坐在这里等着吃什么?”
我嚼了几下嘴里的虫草花,又喝了一口汤,咽下去,才思索道:“……等外卖?”
冯曜观观察着我的表情,很莫名就笑了一下。那种笑容看起来还挺真心。有点奇怪。
“那时候你和哥哥都在房间里对吗?在做什么?”冯曜观放下勺子,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我低脸喝汤,脑子一时还转不过来,干脆也放下勺子,转而端起碗。
热气氤氲,碗口竖起来,挡住我的整张脸。我在这短暂的半分钟时间里喝尽了汤,依旧没编出合适的理由,更重要的是,我还没和冯逍呈对过口供。
就算他们都看透了,面子上口径还是应该统一下吧?
放下碗的同时我抬头看向冯曜观,疑惑道:“他不可以来我房间吗?”
“有什么不可以?”
我露出一个“那你还问什么”的眼神,抽出一张纸巾擦拭了下唇边的鸡。油,随口问出令自己感到好奇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给蒋姚阿姨做法。事?如果我妈也去世了,你会把谁的名字放在前面呢?”
第87章 他谁啊?(修)
冯曜观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露出了然的表情,“想妈妈了?”
我警惕地瞥他一眼。
冯曜观笑了下,没有追问,反而起身又盛了一盘核桃蛋,端回来坐下。
我感觉自己完全被他看穿了。方才提起蒋姚,确实是因为我更想知道邱令宜的近况,又不想让他知道,才拐弯抹角地起了个话头。
我恼羞成怒地怒了一下,闭上嘴,闷头安静地又剥出一颗蛋来。
于是,餐厅安静得只剩下我的咀嚼声,忽然院子里响起摩托车熄火声音,客厅里有东西被撞倒,响了一下,可急促的脚步没有停顿。
我下意识转过脸。
冯逍呈站在餐厅入口,胸口微微起伏,目光扫过我,又越过我看着冯曜观。某一瞬间,我在他眼中看见了火光。
但那似乎只是我的错觉。
因为下一秒,他便低垂下目光,轻轻地喘。息。
像是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也可能是还没从先前的剧烈运动中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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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吃过饭了吗?”
“没有。”
冯曜观语气平淡,冯逍呈回答的语气也很平常,腿一迈,自然地走进厨房,盛了一碗糯米饭,没看我,在我一侧坐下。
他走动间带起的风轻轻扑到手臂上,我垂眼看了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咬了口蛋白慢慢地嚼。我在这种安静平和的空气里无端忐忑起来,眼睫扑棱几下,低下头,选择又咽了一口蛋黄。
没人再出声。
冯逍呈低头专心吃饭,只是吃饭。没人再说话。
而我慢吞吞又塞了两颗蛋,早就吃不下了,但屁股依然胶着,不愿意挪。
冯逍呈不是来找我的,我能感觉到。
可我不想给他俩腾地方,我甚至不想给他们任何独处的机会。
只是就在我忍不住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冯曜观冷不丁问了他 一句,“开摩托车过来的?”
“嗯。”
“驾照考了吗?”
“……嗯。”冯逍呈抬起头,语气和我的眼神一起变得有点疑惑。
冯曜观视线扫过我们,笑了下,“摩托车还是不太安全,既然有驾照就开车吧。”
我愣了一下。
冯逍呈是什么时候考的驾照……他一直没有开过车,我也以为他不会选择开车。虽然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原因,毕竟,蒋姚是出车祸离世的。
我奇怪地转向冯逍呈,有点搞不懂这个话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直至下一秒,冯曜观将一把车钥匙放在桌上,“上过路吗?要不要试一下。”
冯逍呈目光在上面停留许久,眉心骤然拧了一下,正要开口,冯曜观看着他,认真道:“因为你妈才不想开车的吗?”
冯逍呈表情变得很复杂,我看不懂,只知道他眉皱得越发紧了。
于是我忍不住看向冯曜观,也皱起眉。他并不在意我眼神的指责,冲我笑了一下,拎起钥匙又扔回桌面,“邱邱,还记得小时候你骑自行车的事吗?”
我没肯定也没否定,不明所以。
冯曜观也不看我,转而对冯逍呈解释起来,“他那时候骑车,在哪儿都骑得很好,偏偏旁边只要有自行车经过就会变得歪歪扭扭,最后一次他忽然慢动作翻车了,看着碰瓷似的。”他说着便笑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我骑车技术烂又霸道,打心里害怕且不愿意和其他车共享街道,冯曜观告诉我加速,超过去就不害怕了,可我做不到,在距离隔壁车两米间距时狠狠摔过一次后便不肯再碰自行车了。
即便如此,现在的我已经不害怕了,甚至还能载人上路。
可是冯曜观似乎并不知情。
他将车钥匙往前一推,继续道:“都是一样的道理,与其跟在后面担惊受怕,不如加速超越,把它远远地甩在后面就再不受威胁了。只是邱邱小时候摔疼了就不肯再尝试,现在你不妨试一试,甩掉它。”
虽然这番话发生的突然也有些莫名其妙,但还算正常。
我微微放松下来。
冯逍呈死盯着车钥匙半天没说话,久到我因此重新警惕起来。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防备什么。
半晌,冯逍呈收回视线不再看,他转过脸,看着我,不置可否,“我妈还有一辆车。”
我依旧是迷茫的。
只是他看向我,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给出一点回应才好,是以附和着点点头。
是了。在那场事事故中报废的是一辆跑车,蒋姚还有一辆越野,一直停在外面车库里没有挪动过。
冯曜观没坚持。饭后冯逍呈离开时便开走了那辆越野车。
他那辆摩托停在车库里,很安静。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它,忽然就想起,这是冯逍呈十八岁生日时蒋姚送他的礼物——
是引擎轰鸣声隔了两条街都能让蒋姚坐在驾驶座上皱眉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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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有几天没有再见冯逍呈。他似乎很忙。
我也是。
学校里,忙碌紧张的氛围随着高考的逼近,埋头苦学的人群里逐渐显出不太明显的躁动。自习课外出散步谈心的人有,课间异常活跃的人有……对此睁只眼闭只眼,苦口婆心的老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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