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地沉默住了。
冯逍呈偏头看我的表情,好笑道:“房租而已。”
闻言我反应过来。
所以,冯曜观的钱是从哪来的?
想了一圈,然后我又发现,冯曜观好像没有朋友啊。
霍熄不算。
瞿克不算,陈其翘不算,苑野就更不可能了。
我没有再想这件事,吃完饭也没有再多耽误时间。
独自走出食堂,我在前面林荫道上看到四五个人结伴同行。
不知道为什么,其中一个人忽然回头了。
是章昆。
自赵子怡生日后我们两个就彻底断了联系,他和赵子怡的关系也冷淡下去。对此他没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看我一眼,然后转头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
那人微微偏过脸,我才看到那是祝迦。
他们什么时候熟悉起来的?
我不太清楚。
临近高考时间紧迫,我没有再分神关注祝迦的事情,他也没有再同我说过话,反而和班上的男生都玩得很好……成绩也很好。
不能否认,我在复习最后关头也没有松懈下来,大半原因是不想再被祝迦超过去。
这时,一个人忽然从我身后走过。
他拎着一杯绿豆汤,没有停顿地往前走,越过我。余则靠近了那几人,最后又超过他们走在前面。
看着眼前意外组合的画面,我内心很微妙地波动了一下,下意识往后看——
冯逍呈正站在食堂门口,视线朝这边,对上我的目光也没什么反应,仅仅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垂眸,吸了一口绿豆汤。
站在阴凉的林荫道内,我倏然迎着春风感受到了盛夏的燥热。
仿佛回到冯逍呈第二次高考那年夏天,那顿住的蝉鸣,第二次在我耳边聒噪地响起了。
-
这半个月来,学校发生一件比较大的事情。高一那个男生转学了,转学的原因不太友好,我不清楚具体的,只知道他父母来学校闹过。
除此之外和寻常没有不同。
至于我和冯逍呈的相处还是那样,大部分时间在学校的食堂。
再不然就是在家睡觉。
熬夜复习完,和冯逍呈躺在一张床上入睡。
除开我偶尔滚进他怀里,或是贴着他的嘴唇摩擦几下,再亲密的接触便没有了。
说实话,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我有时候即使打脸也想做点什么来缓解、转移注意力。可冯逍呈始终表现得像个活佛,没有一个多余动作。
那也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我可以忍着。
但人憋久了,大约是真的会变态。
我开始频繁地进入一个相同的旧梦,那是使我明确性取向偏好的梦境。
当时我没有看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张面孔。
现在……则看到了冯逍呈的眼睛。
-
转眼又是半个月,天真热起来了。
这天下午,我抱着半个西瓜,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拿勺子挖,时不时抬头,透过阳台紧闭的玻璃窗观察外面的暴雨。
周六,台风天,很多店歇业,连高三也放假了。
冯逍呈躺在床上,肚腹处被我强行搭了一角凉被,完美盖住短袖下的肚脐眼。
他在午睡。
今天停水停电,房间里只有一台储电式的小电扇在摇头工作。尤其闷,特别热。
冯逍呈这一觉睡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惊讶于他睡得着的同时,我很怀疑这人是不是中暑晕过去了。
于是我抱着半边西瓜坐过去,歪头打量他。
看了有五分钟,不等我伸手确认他的死活,冯逍呈便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没有焦距,像是没有看见我。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
没反应。
是以我便又举起勺子,“你要吃西瓜吗?”
冯逍呈没应声,大概睡懵了,也可能是因为又渴又热,他皱着眉,脸上是不悦的神情,动作却出乎意料地配合。
明明从不准我坐在他床上吃东西,当下却坐在我床上,就着我的勺子吞下去一口瓜瓤。
像是、像是我喂他什么都愿意吃下去。
第85章 小阉猫
我盯着他的脸,他盯着我,才睡醒的声音发哑,“邱寄,你在看什么?”
喉结滚了滚,一顿,我置若罔闻,最后抿起唇移开了目光,眺望远处。
不知不觉,外面的狂风骤雨已然停歇,天空水洗过似的清澈干净。
可有颗心缓缓地脏了。
我侧脸望了几分钟,心虚地转过脑袋,垂眼看向手中的半颗西瓜,皱眉,不太确定地再次举起勺子,略矜持地询问:“还吃吗?”
-
冯逍呈并没有吃那第二口西瓜。
我有点失望,又因此松了口气,那忽然浮起的欲。望有多强烈,我说不清。
曾经我在冯逍呈那番话后进入那个没有第二张面孔的混乱梦境,他说——
“其实当时祝迦看起来比你更需要帮助,我以为他正跪在你面前给你*,但谁让坐在沙发上那个轻佻但迷茫的孩子看起来实在有点可怜,还喊过我哥哥,那我只好惩罚带坏他的人。”
现在,我又因为那个旧梦的暗示,蠢蠢欲动
面对冯逍呈,承认喜欢他带来的副作用使我很轻易便会感觉到羞耻,从而退缩。
我需要他透露出一线哪怕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随和。
所以,如果当时冯逍呈吃掉第二口西瓜,我大概就有勇气问出口,可他没有,不但拒绝,还将我从床上赶下去,动作利索地换了一套床品。因为他思考的时间过长,我手中西瓜的汁水滴落,弄脏了。
在内心翻滚过的念头随着床单、被套……被冯逍呈用手认真搓洗后又塞进洗衣机里,随着洗涤剂翻滚。
似乎已经彻底被洗净清洁了。
然后在阳光下暴晒。
至少,在心无旁骛准备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期间半个月,我是这样认为的。
三模成绩出来这天正好放假,回到家,打开门看到冯逍呈面朝我走过来时,我被知识塞满充。实到发。涨又被正午阳光晒得微微发热的脑袋里,那种欲。望又潮涌似在一瞬间泛起。
冯逍呈的形象瞬间鲜活起来,将所有课文、单词、公式、定理都挤出去。
不同的是,再次盘旋起这个念头内心却没有波澜了,抛却羞。耻,无比坦荡直白。
只是,有来有往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可我不想,只想白。嫖。
冯逍呈对我大概还没有包容到这种程度。
他是真会收拾我,即使不下死力,在心里来回演练几遍霸王硬上弓的下场后我依旧为自己的下场苦恼了。
这半个月他不再是偷偷出现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总之他时常出现在两个大人的视野里,偶尔也会留宿在他自己房间,下班回家后给独自留守在家的我捎带或做点夜宵。
守着个要高考的小孩确实是无聊,也大概比去山里寺庙早睡早起、吃素、劳动要辛苦一些,反正现在的冯曜观在家呆不住。
逐渐的,冯逍呈正大光明出现的频率越发高。
某天,我们俩在楼下餐厅用早点,如果不是忽然出现的人变成了归家的冯曜观,我会产生一切都没有前进过的错觉。
这还是小时候,那个我被一大口烧饼噎得翻白眼也要好好表现的早晨,蒋姚会适时出声提醒我喝豆浆,最后问我,她漂亮还是我妈妈漂亮。
是以,冯曜观离开后,我口无遮拦地问过他,“你会想你妈妈吗?”
“你呢?”
“会想的。”偶尔。
冯逍呈反问过我后便不再言语,沉默了几秒,就去厨房洗碗了,看起来忙碌。
我原地站了片刻,也上楼做自己的事情去。
-
今天,家里只有我和他,午饭依旧是他准备的。饭后我没有午休,在书桌前坐了几个小时,理所当然学不进去一点,心神全部支援去做心理建设了——
三模成绩很好很稳定我很努力,对方正在和我“谈恋爱”,那次我疼了好几天,该他奉献了……一堆理由排着队到我面前毛遂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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