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冯逍呈对我说:“我还以为你在暗示,嫁给富二代,不如嫁给富二代他爸……就算一时不是,一家人,努努力豁出去也能成功,反正狗改不了吃屎……”
想到这里,祝郝的目的很清晰了,我随意说给师姐听的一番话,当初师姐不一定听,倒是让他听进去了。
原来祝郝只想全家都不好过,一直鸡飞狗跳。
可是他想要关师姐什么事。
我不轻不重地咬着嘴唇,忍不住笑了,祝郝居然想到用我来给他出主意,给咨询费了吗他,就用。
道德沦丧,智力不详。
歹毒得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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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想着祝郝和师姐的事情,我有点不爽,暂时覆盖住先前郁闷的情绪反而让人松一口气。没多久冯逍呈就回来了,他准备启动车时我喊住他,“等一下,我的外卖还没有到呢。”
冯逍呈手一顿,解开安全带安静地坐了几秒,而后打开车门微微敞着,一条长腿伸出去。
我看着他的动作,也感到束缚似的将胸前的安全带解开。
心不在焉地玩了会手机,我忽然问他,“人死了都要举行葬礼的吧,那小宝宝呢?蒋添宇家的momo病危他还请假回去见最后一面,他妈还给举行了小型葬礼呢,momo的好朋友,遛狗认识的狗友都参加了……”
“你是真的在想这件事,还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冯逍呈说没什么,然后拿出手机。
他脸上“就当你真的想”的表情太明显,我立刻按住他的手,“你干嘛?”
“我不太了解,需要先查一下,你想给他安排吗?”
“……”
是以我满肚子邪火就这样不上不下地泄了。
老实不过几分钟,我莫名就想起一个人。
于是我们五年后第一次开始谈论起他们,我问,“霍熄呢,你爸爸他现在怎么样?”
冯逍呈转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呢,是今天忽然想起他,你应该不会想他吧?”
他没有回答,反问我。
我看他表情自然,没有丝毫滞涩,就不需要他的答案了,我也没有应他的话,只是小声念叨,“原来还没有死啊。”
“你很想他去死吗?”
我观察着冯逍呈说话时的表情,他好像并不生气,只有一点困惑。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他好像会死……”一顿,我又笑,“我也会死,你也会,人就是随时随地会死啊。”
“冯曜观给他转院了。”
闻言我沉默片刻,问他,“那冯曜观现在在做什么?
冯逍呈深深地看我一眼,惊讶后是了然的表情挂在脸上,片刻后眼睫垂落看向别处,声音明显变得不太高兴了,“他出家了。”
“他有个大伯母,从前死了老公、儿子以后出家在山上建了座庵堂,她离世后落败了,前几年一位师父在大庙的主持继承落选,去那里做主重建,辗转联系到她的后人……”
我听着微微长大了嘴巴,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都没时间管他情绪的异常了。
“原来他喜欢当和尚……”
“很惊讶吗?”
我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抠了好一会手指,“他当和尚……好奇怪啊,总感觉过几年我就会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他,某某寺庙主持敛财x亿……”
冯逍呈听完愣了几秒,然后就开始笑,很无语似的。
他笑够了问我,“为什么?他看起来很贪财?”
“没有的,只是人人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陷入困境和有强烈欲望的人很好动摇、摆弄,寺庙里人来人往,但最终流动的却是钱啊……所以是有可能的吧?”说到这里我停下来,忽然明白冯曜观为什么会去当和尚了,有些羡慕地小声道:“他现在一定是如鱼得水了。”
想象中冯逍呈会得到平静,让人有点不爽。
但我又想起他十年的牢狱之灾,在崔海樊口中也可以变成人各有志,实在有些可笑了。如果我志向远大些,倒也可以继续装傻充愣地维持这段关系,过往不追,毕竟现在是伸手朝上拿东西,倒也不必在乎姿态够不够体面,可是我不想要呀,倒不如……把人情做给师姐,彻底断掉的好。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皱起眉,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你是在说他吗?还是你自己。”忽然我听到冯逍呈的声音,回神就看到他正安静地观察着我,“你在想谁?那个女的吗?不知道以为是你的小孩没了,要你抱着她安慰。”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的模样想起了师姐形容的我谈恋爱的样子。
我想笑但板着脸面无表情,“我不用你管,也轮不到你管。”
“不管你能长那么大?”
我回头上下打量他,“这话该我说吧。”
我以为冯逍呈会继续反驳,可他好奇怪,听完居然点点头,不看我,但轻笑了一下。
“所以你能不能有始有终,专心点。”
他并没有靠过来,离我并不近,我听完还是忍不住离得再远一点,反应过来的同时汗毛都竖起来。
他也没说啥好听的,怎么我听着就那么别扭呢?
我抬起双手摸了摸胳膊,隔着衣服安抚自己,过了会手上动作不自觉停下来,我觉得更别扭了,抱着自己扭头对冯逍呈大声道:“你有病吧!”
说完我扭头看向车外,暂时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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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外卖送到医院停车场。
我喝了一口就转手把奶茶递给冯逍呈,然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好甜。”
冯逍呈冷脸,但接过,喝了一口也皱眉,看了眼纸杯标贴上的全糖,随即扭头盯了我片刻。后来我看着他三两下喝药似的喝完奶茶,才说:“一会儿你把我放到好打车的地方下,我今天不回学校。”
冯逍呈看我一眼没说话,放下奶茶。
直到车驶离医院过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他问我,“你去哪?”
我看他一眼,没吭声。
冯逍呈又问:“去哪?我送你。”
“过这个路口放我下来就行,跟你不顺路。”
冯逍呈把车停到路边,“你什么意思?”
我认真地看了他几秒,如实道:“我想回家,我和我妈妈的家,冯曜观以前用来出轨藏小三那个家,你还要送我吗?”
冯逍呈果然就没反应了。
我等了一会,对这结果倒也不失望。
今天之前我还认为我和冯逍呈之间,不论结果如何,或许是我先提出来,也可能是冯逍呈无法忍受,最后总要对过去乃至现在有一个决断才好,但从师姐病房出来以后,我开始觉得就这么着也挺好。
或许未来本就应该是未知的,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适合清清楚楚。
“真说了你又不高兴,可见刨根问底是没有好处的。”
我轻轻叹气,看着他笑,“先前我说那些是玩笑话,邱令宜是我妈妈,但你其实也不需要去面对她,况且我和她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更不要说你,又不是结婚过日子,你倒也不用提前把给她的臭脸摆给我看。”
我自觉善解人意。
冯逍呈似乎是无法领会,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表现出更轻松的神情,反而沉下脸。
我深觉此人非常难伺候,不想说更难听的话,遂摆摆手不再看他,转身离开了。然后我就发现,当压抑住对一件事情掌控的欲望时,一些烦恼远去,却也会使我失去部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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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我站在门口才发觉已经有大半年没回过这里。
二十多年前的老小区,各项设施原本就维护得不错,十几年前周边落成一所小学后划成学区房又重新规划过。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小学生放学的时段,进进出出很多是小朋友和家长,其实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他们路过就是感觉叽叽喳喳的,充满生机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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