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是不是同性恋呢?”
……
我应该是昏了头。
即使冯逍呈将它完好地拿起来,又仔细晒干,大约也看不清内容。
我不该伸手去抢。
以至于冯逍呈兴味更浓。
第43章 舔舔兔子的嘴巴
我停顿住手上的动作,突兀地后退一步。
太奇怪了。这不正常……我为什么要被祝迦牵着鼻子走?
或许这才是那些话以及这封信的目的。
此刻我不过离冯逍呈一步远,下定决心后就又避嫌地侧过身子,“我上学去了。”
烦恼是可以转移的。该让他知道的,让冯逍呈看看。
然而在我迈出步伐之前,那封信便“啪”地一声落回到地面上。听起来沉甸甸,又很湿润。
我不解地瞟向冯逍呈。
他没有解释,定定地注视了我数秒。
“它掉了。”
“是啊,我看到了。”
经我提醒,冯逍呈目光才往地上滑了一下,“自己捡。”
语气漫不经心。他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兴起过。
不。是陡然失了兴致,甚至隐约责怪我倒了他的胃口。
我呆滞片刻,敛眸,近乎逆来顺受地弯腰将信封捡起,“你这样很没礼貌……但你弟弟会原谅你。”
冯逍呈冷笑,“不必了。”
他抬起放在门后的收纳箱扬长而去。我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抿起唇。
-
待我到教室,那个装满书的收纳箱已经放在课桌边上。
冯逍呈来过,又走了。
原先我们一起出门。我上学,他回班收拾私人物品。可是他莫名其妙就生气,然后一个人离开。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旁若无人,无视各色目光进出这个教室的模样。
有人缺席高考,这件事学校大概无人不知。
而我因病请了小半个月假这件事,同班同学也都是知情的。
只是没人会将我们和祝家发生的变故以及祝迦转学关联起来。祝家的善后事宜做得十分到位。
甚至连陈其翘他们三人也不清楚。
他们只知道我意外受伤,冯逍呈没赶上最后一门考试。虽然不曾说出口,但他们似乎认为冯逍呈是为了我才没有赶上考试。
惋惜地叹了叹,没有说任何人的不应该。
赵子怡也是这样认为。
她不知道我遮挡在裤腿下的烫伤,端详着我的手背问我,“是不是很疼啊?不会留疤吧?”
划伤手背的器具虽然尖锐,但比起刀刃还是钝了许多,因此伤口歪歪扭扭,缝合后依旧不齐整。
不止是手背处,大腿处的烫伤也有疤痕增生的可能性。
医生事先已经给我打过预防针。
而我本身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如实回答:“大概会留很浅的疤。”
赵子怡摸小狗似的悬空在伤处抚摸了几下,然后略带怜悯地说:“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夏天。”
我没有做声,收回手,侧头转向另一边——
曾经笑嘻嘻说要穿着裙子灌篮的男生往这边看了许久,看到我,顿时变换出另一种表情。
极其不友好。
可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他。
这半个月,发生了许多事情。
其中就包括男生忽然向赵子仪告白。而她拒绝了他。
说起这些时,赵子怡的表情不似口是心非,是真的不高兴以及烦恼。
“为什么?你讨厌他吗?”
“不是……只是、不是那种喜欢,他不应该告诉我。”
课间,我和赵子怡并排站在走廊的露台上,她的面孔迎着柔和温暖的风,却捎带出一点冷酷。
我点头表示了解。
她知道。但不希望他知道她知道。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问,她也没有倾诉更多。
在沉默的间隙,我想到了先前的梦,它使我困惑又迷茫。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开口,“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赵子怡像是被定住的稻草人,僵硬了几秒,然后不可置信地望向我。
她眼神肉眼可见变得冷淡。
我不懂她情绪转变的缘由。毕竟这只是一个问题,她不想,可以拒绝回答。
或许突然,但够不上冒犯。
“你喜欢上谁了?”
“是我在问你问题。”说完这句话,喉咙里像是被塞进半颗沾了辣椒面的青柠。
我感到不愉快同时又很抱歉。
换到自己身上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着实会使人不悦。
“对不起,你不用回答我。”
恰逢上课铃响起,我欲转身回教室。
赵子怡好像说了什么,我没听清,直到她叫住我,“邱寄,喜欢一个人……你能感受到,对方也能看到。”
“如果既感受不到又看不到——”
赵子怡打断我,言之凿凿,“那就是笨蛋。”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肯定地点头,“两个都是。”
我难受地皱起眉,感觉被骂了,又好像没有。
赵子怡先一步进入教室。
这一整天,直至晚自修放学她都只留给我背影。很不像她,冷淡又忧郁。
认识许久,赵子怡似乎从来没有流露出这般情绪。但近来变故许多,使人疲倦,我没有多余的好奇心探寻其中的缘由。
毕竟,我心中已有足够多的疑问无法厘清——
那天在祝郝的公寓里,冯逍呈出现前那一记拍照声是我的错觉吗?
如果不是,那时有什么值得拍照记录。
又是谁呢。
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选,可又想不出冯逍呈那么做的理由。
后来我碱性呼吸中毒,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异状,冯逍呈怎么会知道?甚至熟练地应对。
像是私下练习过许多遍。
曾经也有人这样发作过吗?是谁。
仔细想来,他骤然出现又乖乖配合挨打不还手,是一种可能性,但放在他身上就是极其不正常的事情。
还有祝迦。
他分明提前察觉出我的意图,为什么……什么也不做。
而祝郝最后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冯逍呈什么都知道,但无动于衷。是什么让他转变原来任由我自作自受的想法,放弃考试来到祝郝的公寓里呢?
我想不明白。
-
思及此,我将目光落在房间的窗台上。
早上我将粉色的信封捡起来,而后放在通风有光照的窗台上便离开了。
晒了一天,现下已经干透,纸质也变得又硬又厚。
我捏了捏,才发现不是淋湿晒干后变厚,而是本身装的东西就较寻常纸张要厚重一些。
是塑封过的纸张,变成了卡片,不过巴掌大。
信封上没有署名,卡片的正反面也没有。
但我知道这是祝迦写的。
我不认为祝迦现在还能行动自如。
应该是祝郝替他随意扔到了门口,而祝迦提前给纸张塑封防水,是以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自说自话的一小段文字:
你为什么不敢让冯逍呈看?
因为你记得我说过的话。所以……你忘不掉我,除非你先忘记你哥。但是那些话就当作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让外人知道。
不论如何,你是我遇见过最有趣的人,我很喜欢。你想我去的地方,我会乖乖去。
再见,邱寄。
希望你不要再遇见我。
我将信封扔进废纸篓,随手将卡片塞进书桌的抽屉里,端起水杯啜了一口水。
唇肉由干燥变得湿润。
我想起一个同样潮湿的天气,我和祝迦坐在通往教学楼顶层的楼道里做题。那时他偶尔卸下伪装,解题的速度甚至能超过我。
祝迦赢了,是以我允许他向我提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男人?女人?”
“你的问题有点多。”
没有思考太久,我给出一个答案,“听话的。”
我没有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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