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李谌追问。
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能让没庐赤赞大黑天的去会面。
刘觞没有立刻说话,目光幽幽的扫过去,盯着刚刚捧着茶汤进入紫宸殿的鱼之舟。
鱼之舟刚入内,便觉得针一般的视线扎在自己身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素来不喜欢多问,恭敬的将茶水放在案桌上,倒出两杯。
“陛下、宣徽使,请用茶。”
李谌道:“你是说……?”
刘觞笑眯眯的揭露答案:“鱼之舟!”
鱼之舟还以为宣徽使有什么事情吩咐,道:“不知宣徽使有什么吩咐?”
刘觞的笑容更是扩大了,对李谌挑了挑眉,两个人还眉目传情起来,好似在问鱼之舟合不合适,能不能把没庐赤赞大晚上约出来。
李谌感觉自己的头疾越发顽固了,也越发严重了,不然为何会突突跳着疼。
“可是,”李谌道:“鱼之舟不是女子。”
刘觞啧啧啧三声,摇摇食指,道:“小鱼公公虽然不是女子,但是生得如此秀外慧中,只要穿上女装,必然比女子还要漂亮!”
鱼之舟眼皮一跳,突然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萦绕着自己,虽然没听懂,但还是机智的道:“陛下、宣徽使,若是没什么事,小臣在殿外伺候。”
“等等!”刘觞一步冲过去,抱住鱼之舟不让他离开,大喊着:“小鱼公公,是你为陛下尽忠的时候了!”
李谌:“……”
李谌见到刘觞与鱼之舟拉拉扯扯,鱼之舟稍微挣扎,两个人本就没有距离额,这样反而更加亲昵,当即不只是头疼了,胃里也反酸。
李谌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刘觞,把人拽回来,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都给朕放手。”
鱼之舟:“……”小臣从未动手过。
刘觞放了手,李谌咳嗽一声,道:“鱼之舟啊,你也坐下,朕……有话与你说。”
“是……”鱼之舟硬着头皮应声,坐下来。
李谌又咳嗽了一声,道:“其实有件事情……还是阿觞你说罢。”
刘觞笑眯眯的道:“是这样的小鱼公公。”
鱼之舟压根儿不想听,只不过已然没有了法子。
刘觞道:“如果是杨四娘邀约,没庐赤赞自然是不会赴约的,他又不是傻瓜,对不对?但是如果是小鱼公公邀约,没庐赤赞没准就会应约。”
鱼之舟垂低下头来,道:“小臣也没有这个把握。”
虽鱼之舟是没庐赤赞的弟弟,当年没庐赤赞也有一段时间对鱼之舟特别好,但那只是一时新鲜,这种新鲜劲儿早就过去了,此次二人重逢,并没有半点亲情在其中。
刘觞道:“小鱼儿你就写个信,说有事情要与没庐赤赞谈。”
鱼之舟道:“小臣只能尽力一试,但……无法保证没庐赤赞真的会应约。”
刘觞点点头:“这样便足够了。到时候……”
刘觞开始摩拳擦掌,嘿嘿坏笑着看向鱼之舟,道:“到时候,咱们便给小鱼儿换上与杨四娘酷似的女装,这黑灯瞎火的,大家也就是看个大概,如此一来既能抓奸,也不会破坏任何一个姑娘家的清誉,岂不是妙事?”
李谌:“……”
鱼之舟;“……”
李谌与鱼之舟同时沉默了,这样的法子,的确只有刘觞能想出来,但不得不说,还真是个好法子。
只要安排抓奸,事情传扬出去,使团内部相信便好。
鱼之舟咬了咬牙,突然拜在地上,道:“小臣的性命是陛下给的,别说只是穿女服,便是让小臣一死,小臣也不会皱一皱眉毛。”
李谌大为感动,亲自扶起鱼之舟,道:“难为你有这片心意。”
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刘觞让鱼之舟亲自写一封信,一会儿递到别馆去。
鱼之舟暂时退下写信去,李谌见刘觞欢心坏笑的模样,突然道:“阿觞,这鱼之舟为了朕肝脑涂地,不惜牺牲一切,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
刘觞眼眸微转,小奶狗这是什么意思?想法?哦对了,怕不是想让我也表忠心!
刘觞咕咚双膝一曲,直接拜倒在地上,铿锵有力的大喊:“小臣也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脑花涂的到处都是也在所不惜!”
李谌:“……”
李谌的本意,是想问一问刘觞,鱼之舟这般忠心于自己,朕方才又亲自扶他起来,难免有一些肌肤之触,难道刘觞心里便不吃味儿么?
谁让这奸佞表忠心了?还如此做作浮夸。
李谌目光幽幽的盯着趴跪在地上的刘觞,刘觞为了表达忠心,跪的那叫一个五体投地,加之现在天气转暖,绣裳轻薄,那滑溜溜的绣裳,勾勒着刘觞挺翘的臀部,修长肉*欲的股部,还有纤细柔韧的腰肢。
李谌真是越看越生气,没有叫他起来,走了几步转到刘觞身后,也没用力,对着他的臀部轻轻踢了一脚,然后入内室去了。
刘觞:“……”小奶狗踢我干什么?!
鱼之舟写了信件,需要找人送去别馆,刘觞立刻毛遂自荐,自己正好去别馆走一趟,随便送一些陛下的赏赐过去,表达陛下对没庐赤赞的喜爱,再偷偷把信件放在没庐赤赞屋舍中。
刘觞带上信件,很快出宫去,坐着他心爱的金辂车来到别馆。
没庐赤赞听说宣徽使特使来了,立刻出门迎接,刘觞下了金辂车,十分亲和的道:“没庐特使,您还亲自出来迎接,真是折煞小臣了!马上便要成为自己人了,何故这么客气呢?”
他说到这里,似乎才注意到迎接的使团还有其他人,立刻“哎呦!”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还故意更正道:“我的意思是……两邦结盟,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正如琛璃所说,使团的其他使者并不全都是没庐赤赞的部员,还有其他别的氏族之人,其中不乏不是尚族之人。
尚族乃是吐蕃的外戚,自古以来,中原的朝廷也是,外戚和卿族争斗不休,很多臣子看不上外戚,很多外戚也瞧不上朝臣,两面谁也不甘罢休。
眼下听到刘觞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辞,加上日前的流言蜚语,还有丹青为证,怎么能不多加留心呢?
没庐赤赞眯起眼目,只能当做没听到,笑道:“宣徽使特使,请入内。”
“嗨!”刘觞道:“我便不入内了,还有事儿要去忙,只是奉陛下的令,给没庐特使送一些必需品来,自然了,其他使者也有的。”
他说着,摆摆手,示意宫人将赏赐拿出来。
没庐赤赞的赏赐足足四大箱,什么都有,从金银到绢帛,吃喝玩乐的用具一应俱全,而其他使者的赏赐,拢共起来才半箱,摆在一起,厚此薄彼可见一斑。
使团的其他使者早就看没庐赤赞专*政不顺眼了,这时候被刘觞挑拨离间,心里头更是不舒服,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刘觞眼看着吐蕃使团的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便道:“没庐特使,那小臣先告退了,陛下说了,有空去宫里玩,反正……”
他说着,还自来熟的拍了拍没庐赤赞的胸口:“反正是自己人。”
刘觞登上金辂车,还打起帘子,从户牖钻出来朝着没庐赤赞挥手:“没庐特使,有空来玩啊!一定来玩啊!”
没庐赤赞:“……”
等刘觞走了,吐蕃使者终于忍不住道:“特使好大的面子呢,看来中原的天子,对特使赞许有加。”
没庐赤赞眯着眼睛,冷冷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能说什么?”使者阴阳怪气的道:“特使不愧是没庐少宗主,在赞普表面前便受尽荣宠,如今到了长安来,中原的天子也对你赞许有加。”
“谁说不是呢,还有那什么户部尚书的女儿,俨然将您当做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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