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知道了。”刘觞点头。
刘光似乎想起了什么:“觞儿,你如今的身份……虽阿爹是认出了你来,但天子还未能认出你,如不然这样,阿爹给你准备一个机会,叫你与天子解释清楚,如何?”
刘觞咂咂嘴,将樱桃核子吐出来,道:“不要。”
刘光奇怪:“为何不要?将误会解释清楚不好?”
刘觞执意道:“不要。李谌这个小子,见面便骂我,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啊,怎么难听怎么骂,根本不让人解释的,我已经决定了,才不会去主动与他解释清楚,我要让他主动认出我来。”
“主动认出……”刘光道:“觞儿,这……似乎有些困难。”
刘觞理直气壮的道:“这可是对天子的考验,他到底是喜欢过去的我呢,还是喜欢现在的我呢?他只喜欢过去的我,却厌恶现在的我,那怎么能叫喜欢我?如果他既喜欢过去的我,又喜欢现在的我,算不算花心出轨?”
刘光:“……”
刘光一时间差点给他忽悠进去,用觞儿以前的一句话说,这简直便是——人间送命题。
刘光摇摇头,叹气道:“不管如何,觞儿欢心便好。”
“嗯嗯嗯!”刘觞点头:“阿爹待我最——好了!”
他说着,揪了一颗樱桃,喂到刘光嘴边道:“阿爹吃樱桃。”
刘光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真乖。”
刘光张嘴把樱桃吃掉,刘觞还保持着喂樱桃的动作,突听有人敲门,叩叩敲了两下,下一刻便把门推开了。
郭郁臣从外面走进来到:“枢密使,郁臣找你有急……”事……
他的话还未说完,登时看到卧在刘光榻上,亲亲我我喂樱桃的刘觞……
刘光的软榻,还有郭郁臣最喜欢的樱桃,甚至刘光都没喂过郭郁臣吃樱桃,郭郁臣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酸溜溜的,十分醋心。
“枢密使,他……”郭郁臣迟疑道。
刘觞赶紧把手缩回来,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小郭将军刚才瞪了自己一眼。
刘光很平静的解释道:“这是本使新收的义子。”
郭郁臣欲言又止,不难看得出来,他想要劝谏刘光,眼前此人只不过长得与刘觞相似罢了,并非真正的刘觞。
但郭郁臣最终没有说话,因着他知道,枢密使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刘光拿出帕子,给刘觞擦了擦沾满樱桃汁的手心,道:“觞儿,已然中午了,饿不饿,阿爹带你去用午膳?”
刘觞眼睛瞬间亮堂起来,良酝署小吏的午膳没什么可吃的,就是大锅饭,还要自己去抢,去晚了便什么也剩不下,刘觞初来乍到,那些前辈都欺负他不懂得良酝署的“潜规则”,每次都不怎么给他剩饭。
刘觞一想到鸡啊,肉啊什么的,肚子里立刻咕咕作响,犹如旱天雷!
“噗嗤……”刘光笑出声来,道:“看你饿的,走罢。”
他拉着刘觞从榻上起身,对郭郁臣道:“郭将军是不是有事儿找本使?正好眼下是午膳时辰,边吃边说罢。”
“哦……好、好。”
郭郁臣本不想去的,但转念一想,自己若是不去,便会让这个冒牌货使尽手段巴结枢密使,所以郭郁臣不放心,还是跟着他们离开了内侍别省,准备用膳去了。
刘觞这一路上,被郭郁臣打量了好几次,郭郁臣的眼睛好像刀片子,若是看一眼算是一刀的话,刘觞感觉自己已经被凌迟了,像是一只果木烤鸭,片成了一百零八片,还是那种柳叶刀法。
三个人进了单独的膳堂,刘光拉着刘觞坐在自己身边,道:“觞儿,你坐在阿爹身边。”
那本是郭郁臣的位置,郭郁臣哀怨的看了一眼刘光,但是刘光压根儿没有发觉,郭郁臣无奈,只好选择了刘光的另外一边坐下来。
刘光笑道:“看看,都是你爱吃的。”
刘觞爱吃肉,无肉不欢,对菜一般般,他放眼看去,果然全都是肉,惊喜的道:“还有葫芦鸡,我记得阿爹做这个最拿手了!”
郭郁臣淡淡的道:“你怕是记错了,记得枢密使做葫芦鸡最拿手的,那是前宣徽使,而并非阁下罢?”
刘觞:“……”啊呀呀,小郭将军酸起来,敌意好大啊!
刘光瞪了一眼郭郁臣,道:“还吃不吃?”
郭郁臣连忙道:“……吃。”
刘光道:“那就好好儿的吃。”
郭郁臣:“哦……”
“噗嗤!”刘觞实在没忍住,三年不见,小郭将军被阿爹调教的很是乖巧嘛,不像某个小奶狗已经变成了一头不服管教的大野狼!
他这么一笑,郭郁臣还以为他在嘲讽自己,狠呆呆的又瞪了刘觞一眼。
刘光道:“觞儿,这个鱼片很嫩,鲜的紧,你尝尝?”
“好啊!”刘觞拿着筷箸去夹鱼片。
啪!
哪知道郭郁臣也来夹鱼片,两个人的筷箸敲在一起,刘觞手一滑,没夹起来,反而是郭郁臣,将鱼片夹了回去,放入口中。
刘觞不知是不是错觉,小郭将军还炫耀的看了自己一眼,一定是错觉。
刘觞也没当回事,第二次去夹鱼片。
啪!
郭郁臣又伸筷子过来,还是像第一次一般,两个人的筷箸撞在一起,刘觞又手滑,鱼片被郭郁臣夹走。
刘觞:“……”不是错觉,小郭将军是在针对自己。
刘觞尴尬极了,要怎么告诉小郭将军,自己并不是炮灰呢?
刘光将一切看在眼中,瞪了一眼郭郁臣,然后亲自夹了鱼片送到刘觞碗里,道:“来,觞儿,尝尝看。”
刘觞看了一眼小郭将军,心想就算你是我阿爹的男朋友,但是两次夺鱼之仇,还是要小小的报复一下的。
于是刘觞张开嘴,“啊——”的道:“阿爹,喂觞儿嘛!”
刘光三年都没有见过刘觞了,这三年的父爱聚集在一起,自然是父爱爆棚,宠溺的道:“多大人了,还要撒娇,好好好,阿爹喂你。”
说着,将鱼片夹起来,亲自喂到刘觞嘴边。
刘觞挑着眉毛,眼神那叫一个小人得志,一片鱼肉而已,甩开腮帮子感叹道:“好吃!阿爹喂到嘴里的,就是好吃呢!”
郭郁臣:“……”筷子差点被掰断!
三个人用膳差不多,刘光道:“郭将军来寻本使,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郭郁臣方才只顾着吃味儿,险些给忘记了,被他这么一提醒,立刻道:“枢密使,刘御史日前劝谏陛下,被陛下打伤,如今满朝上下,无人敢劝谏陛下,这两日兵部与契丹的战事,已经提上了日程,天子还从孟簪缨郎君那里,大量采购了马匹,恐怕……这战事是势在必行了。”
刘光眯起眼目:“这一仗,终归是要打的。”
他往日里也是主战派,谁让契丹人联合了王岁平害死了他的儿子?刘光可不是善男信女,他要为刘觞报仇,就算是山河泣血,百姓屠戮也在所不惜,但是现在……
刘光看了一眼刘觞。
刘觞蹙眉道:“就没有不打仗的法子么?江王不是在南面逼迫天子,声称天子若是开战,就会攻打大唐的南面吗?”
郭郁臣死死皱着眉道:“我今日来找枢密使,也正是因着这件事情……陛下准备提前对江王开战,先下手为强。”
刘光淡淡的道:“江王乃是天子的同胞兄弟,就算江王反出朝廷,如今也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陛下这次主动开战,先下手为强,恐怕站不住理,一旦发兵……天怒人怨,坐实了暴君的罪名。”
郭郁臣点头道:“郁臣也正为此发愁,但是陛下铁了心,谁劝都不理会,怕是……怕是也只有昔日里的前宣徽使在世,才能劝动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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