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谌再一次将眼前之人的影子,与刘觞重合在了一起。
李谌回过神来,眯着眼睛道:“还没有人可以教训朕,好啊,既然你主动承认,朕也不牵连旁人,来人。”
“是,陛下!”
李谌幽幽的道:“扣起来,压入神策军牢营。”
刘觞:“……”又关牢房?
刘觞无奈极了,干脆伸出双手,很配合的让神策军给自己上枷锁,转头往紫宸殿外面走,临走之前突然顿住了脚步,道:“陛下昨日才胃疾发热,这几日还是不要饮酒了。”
说罢,大步离开了紫宸殿。
李谌凝视着他的背影,心窍突然疯狂的颤抖着,他的眼神,他的举止,他的一颦一顾,都和阿觞像极了,还有劝解的样子,全部一模一样,李谌几乎忍不住追上去,大声的喝问他到底是谁。
李谌的动作一顿,硬生生止住下来,喃喃的道:“不是……他不是……”
刘觞被神策军押解着往牢营而去,一进门兴奋的笑道:“诶!小郭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是郭郁臣。
郭郁臣带着神策军忙碌了一晚上,也没有抓到李涵的一根头发丝,他这会子正要去找天子禀报此事。
郭郁臣吃惊的看向刘觞,随即回过神来,眼神中隐露出一丝丝的厌恶,挥手道:“带进去。”
“小郭将军!小郭将军!”刘觞大喊着:“是我啊!我!真的是我!刘觞!小郭将军咱们可以对暗号啊!扣起来扣起来!小郭将军你最喜欢的口头禅,你扣我阿爹,对了,你还扣过孟簪缨,记得吗?”
郭郁臣的脚步顿住了,震惊的看着刘觞:“你怎么知晓的?”
刘觞疯狂与郭郁臣套近乎,一看郭郁臣的表情,就知道有戏,果然还是老实人好啊,像李谌那样的人,都不给刘觞对暗号的机会。
刘觞刚要继续套近乎,有人已经走了过来,拦在郭郁臣与刘觞中间,是枢密使刘光!
刘光幽幽的道:“看来,你打听的消息还挺多。”
“这不是打听的!”
刘光却不听他的辩解,道:“还不押入牢营?”
“是!”
刘觞被神策军押解着往前走,刘光转过头来对郭郁臣道:“陛下还在等郭将军前去复命,大将军快去罢。”
“是了,”郭郁臣拱手道:“那郁臣先去了。”
等郭郁臣离开,刘光眯了眯眼睛,往牢营中走去,来到关押刘觞的牢房门口。
“将门打开。”刘光平淡地下令。
“是,枢密使。”
神策军将牢门打开,刘觞看到刘光很是兴奋,不顾脖颈上沉重的枷锁站起身来。
不等刘觞开口,刘光凉飕飕得道:“听说你小小年纪,爬床的本事倒是不小?”
刘觞:“……”此话从何说起呢!
刘光上下打量着他,道:“的确与我儿有个几分相似,怪不能蒙蔽了天子的眼目……本使听说,昨儿个一晚上,你都留宿在紫宸殿中。”
啪啪啪……刘光开始抚掌,笑眯眯的道:“有本事,真的是大有本事,你可知道,这紫宸殿乃是天子的寝宫与象征,天子登基以来,只有本使的儿子留宿过紫宸殿,而你……是第二个。”
刘觞在心里纠正,其实都是我,应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自豪!
刘光温柔的目光一变,瞬间凌厉起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张脸面么?长着一张与我儿酷似的脸面,你的脸蛋儿若是花了,还用什么去蛊惑天子?还用什么,取代我儿?”
“等、等等!”刘觞心道,这台词怎么不对劲儿啊。
刘光冷声道:“把他给我带出来,押入枢密院刑房!”
刑房?
刘觞连忙大喊着:“阿爹!是我啊,我是刘觞!”
“住口!”刘光冷冷的道:“凭你也配,给本使堵住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刘觞瞬间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使劲摇头,被神策军拉出了牢房,带入枢密院的刑房之中。
刑房昏暗,墙壁上挂满了刑具,那些刑具黑黝黝的,上面沾着血腥和肉屑,刑房的正中还有一个火盆,正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焰。
刘觞被押入刑房,直接将他五花大绑在木柱上,嘴里的布巾也不取掉。
刘光随手抄起一只火钳,轻轻的拨弄着火盆中的炭火,夹起一块煤炭来,仔细的端相,超着刘觞温柔一笑:“你看这块炭火,形状如何?”
“唔唔!”刘觞使劲摇头。
“怎么?”刘光道:“你不喜欢?无妨,本使再挑下一块。”
他说着,又挑拣了另外一块炭火,笑道:“这块呢?这块的形状、大小,你可中意?”
刘觞:“……”阿爹怎么有一股病娇的味道!
“唔唔唔!”刘觞还是使劲摇头。
“怎么?”刘光又道:“你还是不喜?然……本使觉得这块刚刚好,你看这木炭的形态,像不像一只塞子,正好堵在你的嗓子中?你的脖颈太过纤细了,想必喉咙也不是那么宽阔,再大的木炭,你必然是吞不下的,到时候不上不下,难过的可是你呢。”
刘觞“……”阿爹的语气好带感,但前提是不要对着你宝贝儿子啊!
刘觞还是使劲摇头,他唔唔唔的摇头不是为了拒绝刘光,而是为了将自己嘴里堵着的布巾摇出去。
“呸——”皇天不负苦心人,布巾终于被刘觞吐出去,他的嘴巴撑得差点抽筋脱臼。
眼看着刘光用火钳夹着烧红的炭火走过来,刘觞急促的道:“阿爹!是我,我是刘觞!千真万确如假包换假一赔十!”
“你以为本使会信你的鬼话?”刘光冷笑:“这些谄媚的鬼话,骗一骗天子,还有郭郁臣那个呆子尚可,想要诓骗本使,下辈子罢。”
刘觞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股子病娇的味道,方才自己与郭郁臣疯狂套近乎,可能被阿爹看到,阿爹以为自己在勾引小郭将军!真是冤枉死我了!
刘觞火速的道:“阿爹你听说我,你和小郭将军玩脱衣棋牌你还记得吗!你还教我玩呢,我在陛下身上实践了一番!”
刘光的动作一顿,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刘觞。
刘觞道:“这么私密的事情总不会烂大街罢,若我不是刘觞,我肯定不会知晓!”
刘光眼睛一眯,冷声道:“你从何处听说来的?好啊,竟打听的如此详细?”
刘觞差点泄气,阿爹认定了自己是一个冒牌货。
刘觞连忙又道:“还有!还有其他暗号!手铐手铐!手铐PLAY还是我教阿爹你的!手铐,就是那个很轻便,上面还弄了很多毛毛,粉粉的,白白的,不同颜色的,我画了图纸给窦悦,让窦悦定做的!你放了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画图纸!”
刘光眼神中充斥着狐疑与不信任,矛盾交锋在一起,冷声道:“给他笔墨。”
“是,枢密使!”
侍卫给刘觞解掉禁锢,又给他拿来了笔墨,刘光淡淡的道:“都先退下。”
“是!”
其他人全都退出了刑房,只剩下刘觞与刘光二人。
刘光道:“画,若画不出来,本使便一根根砍掉你的手指。”
刘觞活动了一下手腕,赶紧抓起毛笔就画,说实在的,他的毛笔字不怎么样,当然无法与那种从小练字的人比拟,更别说画图了,画的十分潦草,有的线条粗有的线条细,十分的抽象。
哐当——
火钳和炭火瞬间从刘光手中的脱落下来,就掉在刘光的脚边。
“阿爹!”刘觞吓了一跳,赶紧撇开手边的笔墨冲过去,紧张的道:“你烫到没有?!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炭火还红着,小心烫着自己!”
“觞儿……”
刘光呆呆的看着刘觞,眼眶瞬间通红,白皙小巧的鼻尖也变得微微殷红起来,颤声道:“觞儿,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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