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窦悦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冷气,捂住自己的嘴巴,“噌!”直接抱头蹲在地上,把自己藏在户牖下面,震惊的道:“真……真的是阿爹?”
刘觞和孟簪缨下意识也蹲在地上,三个人低头蹙在一起,孟簪缨后知后觉的道:“我躲起来做什么?”
“你别站起来别站起来!”窦悦拉着他:“被我阿爹看到,我就死定了!”
孟簪缨道:“这有什么的?你逛楼子,他也逛楼子,你们顶多半斤八两。”
窦悦可怜兮兮的道:“我阿爹走了没有?”
“走了!”刘觞小心翼翼扒着户牖边沿,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随即大喘气儿的道:“但他好像往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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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岑今日在宫中当值,好不容易散了班,急匆匆来到孟簪缨在长安落脚的宅邸,刚一进门,仆役便道:“崔御医,当真不好意思,我家少郎君不在。”
“不在?”崔岑蹙眉:“今日不针灸了?”
仆役道:“方才少郎君捎话回来,说是今儿个不针灸了,麻烦崔御医白跑一趟,我们少郎君与宣徽使,结伴去平康坊了。”
崔岑挑起眉:“平康坊?隐疾刚刚有些起色,他倒是得意上了。”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宅邸,但是也没有回自己的宅邸,而是折返回大明宫,径直前往紫宸殿。
李谌批看完今日的文书,正在发愁,隔三差五的道:“宣徽使来了么?”
鱼之舟被问的头疼,道:“陛下,宣徽使好像……出宫去了,现下还未归来。”
“都什么时辰了?”李谌道:“天都黑了,一会子便要宵禁,他还敢夜不归宿了?”
鱼之舟干笑,宣徽使今日休沐,便是夜不归宿,也没什么可以置喙的,只要明日不要误了正事儿就行。
便在此时,御医崔岑前来求见。
崔岑拱手拜见,道:“陛下可是在寻宣徽使?”
李谌咳嗽了一声,道:“朕寻他做什么?爱去哪里去哪里,朕才管不着呢。”
鱼之舟听着这口气,就好像小孩子闹别扭似的,尴尬的对崔岑笑了笑。
崔岑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语气还是十足平静,淡淡的道:“卑臣方才听到了一条趣闻,说是孟簪缨孟郎君带着宣徽使,日落之时去了平康坊,今日宵禁怕是要夜宿在平康坊了。”
“平康坊?”李谌震惊的狠狠拍了一下案几。
虽他年纪轻轻,但也知道平康坊里聚集最多的营生行当是什么,而且平康坊每年的收入不菲。
李谌一听,脸色瞬间落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道:“还敢去那种地方了!”
“鱼之舟。”
“小臣在。”
李谌阴森森的道:“立刻备车,朕要出宫。”
鱼之舟惊讶道:“陛下?这马上便要到宫禁时分了,陛下这是要去……何处啊?”
其实鱼之舟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是他实在不敢想,也不愿这个答案成真。
李谌用沙哑的语气,咬牙切齿,一度一顿的道:“朕要……逛、青、楼!”
作者有话说:
假奶狗都要气炸了!小奶狗变身小河豚!
第66章 一雪前耻,大展雄威!
“什么?!”
窦悦听说窦扶风往这边来了, 吓得蹦起来便跑,拉开屋舍门,就要往下窜。
“等等!”孟簪缨一把压住门板, 道:“你现在出去, 不是撞个正着么?”
“那那那……那怎么办?!”窦悦着急的原地转磨。
刘觞道:“这么多屋舍,他应该找不过来吧?”
“是啊是啊!”孟簪缨应和:“你就躲在这里,说不定……”
“哎呦!这不是窦郎君嘛——”
屋舍外传来女子大嗓门的声音, 谁不认识天下第一首富窦扶风?众人一见到窦扶风, 便好像见到了行走的金窟!
“窦郎君,今日好雅兴呀?”
“您找小郎君?哎呦喂,真是巧呢!窦小郎君就在我们这儿呢!可巧了, 我带您过去!”
刘觞:“……”
孟簪缨:“……”
二人均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着窦悦,窦悦来不及躲藏,“嘭!”屋舍大门被推开, 窦扶风果然就在门外, 施施然走进来。
窦悦吓得立刻躲在刘觞身后, 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窦扶风。
窦扶风慢悠悠走入,淡淡的道:“这么晚了,为何还在外面?”
窦悦垂着头, 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我是去赴酒宴,没想到被带到这种地方来了,天色已经宵禁, 我也……也回不去。”
窦扶风没说话,对他招招手, 窦悦只好硬着头皮从刘觞背后转出来, 乖乖的走过去。
孟簪缨心里啧啧两声, 摇摇头, 庆幸的想着,幸亏自己阿爹管教的没有如此严苛,否则逛个楼子还要被查岗,真是惨呢!
窦扶风拱手对刘觞道:“犬子给宣徽使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刘觞道:“窦郎君言重了。”
窦扶风又道:“那窦某人先把犬子领回去了。”
说罢,对窦悦道:“走。”
“哦……”
窦悦乖乖点头,跟着窦扶风往外走,还回过头来对他们摆摆手。
窦扶风带着窦悦离开了楼子,但是因为宵禁的缘故,今日也无法出平康坊,便准备在坊中的酒肆小住一夜,明日再回去。
刘觞等二人走了,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呼——好像我阿爹来查岗一样!”
孟簪缨道:“你们的胆子都太也小了,今日便是我阿爹来查岗,我也是无所畏惧的,毕竟我阿爹什么也不管。”
刘觞白了他一眼,道:“这坊中还有酒楼酒肆,要不然,咱们也去住一夜吧?”
“为何?”孟簪缨道:“这里歌台暖响的,还能听曲儿,不比什么酒肆要好?”
“可是……”刘觞心说,这里是青楼啊!还是正经地方住店比较安心。
孟簪缨又道:“阿觞兄弟,我可是交了银钱的!这个屋舍一晚上,你知道要多少银子么?光是夜宿就要一两银子,还有各种酒水吃食,都是另算的,便算你不点姑娘,咱们这过夜的银钱也已经交了!”
刘觞一听,心疼的不得了,好家伙,这么贵呢?这还是平价的楼子,隔壁的露华台比这里要贵上翻翻不止。
刘觞虽然心疼银钱,但转念一想,住在这里还是不保险,催促道:“孟郎君,咱们还是正经去住店吧,这样,住店的钱我出,怎么样?”
孟簪缨本不想去,奈何刘觞执意,只好道:“行罢行罢,但咱们可说好了,今日无醉不归,一定要喝个尽兴!”
“尽兴尽兴!”刘觞点头应和,推着孟簪缨从屋舍走出来,二人边说边下楼。
“嗬——”
孟簪缨突然鬼叫一声,吓得刘觞一个激灵。
“怎么不走了?”刘觞奇怪:“快走啊。”
因为是楼梯,前面有孟簪缨挡着,刘觞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有人上楼来,正要和他们错身,但是孟簪缨堵在楼梯口,也不动弹,也不说话,仿佛入定了一般。
刘觞奇怪的探头去看,不由也是“嗬——”浮夸的倒抽一口冷气。
孟簪缨看着来人干笑:“崔御医,好……好巧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何止是崔岑,那与崔岑结伴上楼之人,正是当今天子——李谌!
刘觞瞪大了眼睛,天子怎么来逛楼子了?
李谌和崔岑一道进入平康坊,刚一进来就碰到了窦扶风和窦悦,窦扶风自然将遇见孟簪缨与刘觞的事情据实以告,窦扶风还很好心的指点了他们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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