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军的士兵本来就要卖刘觞面子,这顺水人情怎么送不是送?当即笑道:“宣徽使您放心罢!”
刘觞对刘长邑眨眨眼,道:“刘御史,会叫吗?”
刘长邑奇怪:“叫?”
刘觞煞有见地的点头:“叫疼。”
刘长邑瞬间明白过来,原刘觞是让自己配合喊疼,这样假打比较真实。
刘长邑却耿直的道:“刘某从不打慌。”
刘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不叫,我替你叫。”
随即兴庆宫的正殿之中,便听到传来的刘觞浮夸的喊声。
“快!狠狠打!竟敢无状于太皇太后,合该教训教训,学学规矩!”
“哎呦——哎呦打得太狠了!再狠一些!”
“刘大人皮开肉绽了!”
“刘大人喷血了!”
“刘大人晕过去了!”
刘觞喊罢,走进兴庆宫大殿,恭敬的作礼道:“太皇太后,御史大夫兼大理卿刘长邑昏厥过去了。”
太皇太后被气得够呛,揉着额角不耐烦的摆手:“拉下去,让他好生思过。”
“是是。”刘觞都不让神策军将刘长邑拖上殿,直接带走。
殿中气氛剑拔弩张,李谌不想后退,这是挫败吐蕃的好机会,还能掌握兵权,他绝不想错过。但太皇太后也不傻,一方面老太太的确不想开战,另外一方面,兵权一旦交出去,覆水难收,绝对拿不回来,小皇帝怕是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了!
刘觞左看看,右看看,还得看自己这个和事佬的。
“太皇太后,您看,今日天色不早了,邦交大计,事关江山社稷,陛下、太皇太后与羣臣商议,也要注意身体,不如今日暂且搁置,从长计议?”
太皇太后也不想与李谌闹得太僵,李谌贪玩,是最好掌控的,王太后又十足惧怕自己,也不怕王家外戚闹事,这样好掌控的傀儡天子,太皇太后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因此不想把事情闹得太不愉快。
太皇太后主动放下一个台阶:“是啊,今日天色不早了,先散了罢。”
刘觞给刘光打了一个眼色,刘光第一个站出来道:“陛下保重龙体,太皇太后保重凤体,那小臣先告退了。”
刘光打了一个样儿,其他不想参与混战的朝臣立刻效仿,拱手告退,纷纷离开了兴庆宫,各自回府去了。
如此一来,兴庆宫廷议不欢而散,李谌还想说什么,但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谁让兵符不在自己手中。
当下冷着脸,也不给太皇太后问安,转头大步离开了兴庆宫。
“谌儿!谌儿!”王太后在后面叫了好几声,李谌只当没听见。
王太后尴尬不已,连声对老太太道:“太皇太后,您可别往心里头去,谌儿年纪小,贪玩儿,不懂事儿的,只因着您是他的奶奶,对待自己个儿人,才会这般肆意呢。”
太皇太后今日气急了,不想给王太后好脸子,不曾搭理一句,让宫女扶着进内休息去了。
刘觞从兴庆宫走出来,登上金辂车,刘光已然坐在车里等着。
“觞儿,”刘光道:“你今日怎么蹚了这趟浑水?”
方才在兴庆宫中,无论主和派和主战派如何吵闹,刘光这个枢密使都一言不发,根本不参与其中的争执,哪知道刘觞却跑出来蹚浑水,做了和事佬。
刘觞道:“只是觉得刘御史若是因此掉了脑袋,挺可惜的。”
刘光满不在乎,他才不在意什么御史不御史的,再者说了,刘长邑也不是刘氏一派的势力,刘光没有道理保他。
刘觞又道:“阿爹,你不觉得……眼下是咱们对付郭氏最好的时机么?”
“如何对付?”刘光道。
郭氏有太皇太后和宰相郭庆臣撑腰,太皇太后手握兵符,这才是最不好对付的,就算是刘氏一派,也不敢贸然和她撕开脸皮。
“这俗话说得好啊,”刘觞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天子显然看不惯郭氏,如今因着吐蕃的问题上,又与太皇太后针锋相对,不如咱们趁这个时机,与天子结盟,一同对付郭氏。”
刘觞摸着下巴又道:“从这次天子对付吐蕃细作的动作来看,其实这天子还是有些聪敏与能耐的,只不过没有全都用出来。与其让天子使出浑身解数对付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把矛头指向郭氏。”
刘光道:“法子是好法子,但你如何保证,能与天子结盟?”
刘觞嘻嘻一笑:“太皇太后握手兵符,朝臣又见人下菜碟,唯一的支持者刘长邑又被杖刑,此时此刻的天子,一定非常弱小、可怜、无助,只要咱们稍加关怀……”
————
大明宫,紫宸殿。
李谌自从兴庆宫回来,便闭门不出,把紫宸殿中所有的宫人全都赶出去,就连鱼之舟也被轰了出去。
刘觞回了宫,也不着急,先回去用了晚膳,垫垫肚子,又沐浴更衣,换了一件衣裳,这才施施然的往紫宸殿而去。
刘觞明知故问的道:“呦,鱼公公,你们这是……罚站呢?”
鱼之舟道:“陛下心烦,将小臣们都遣散了出去,谁也不见。”
刘觞道:“陛下用膳了么?”
鱼之舟摇了摇头,别说是晚膳了,午膳都没用过。
刘觞道:“正巧了,小臣送膳食来了。”
鱼之舟拦住他,道:“宣徽使,陛下吩咐,谁也不见。”
刘觞道:“无妨,我隔着门通报一声,若陛下不见,我也不会强求。”
鱼之舟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刘觞来到紫宸殿门口,朗声道:“陛下,小臣刘觞,给您送膳食来了。”
殿内没有声音,刘觞朗声喊了三回,“嘭——”一声巨响,是什么咋了殿门的声音,紧跟着咔嚓一声脆响,那东西砸在殿门上立刻碎了,还隐隐冒出一股酒香。
“滚!”李谌的声音沙哑:“朕谁也不见!滚,都滚!!”
刘觞却不在意李谌的态度,道:“陛下,您的酒砸完了吧?小臣这里还有最好的佳酿,不知要不要给陛下送进去?”
李谌的声音消失了,刘觞朗声又道:“陛下您不拒绝,小臣便给您送进去了?”
李谌还是没有出声,鱼之舟有些钦佩的目送刘觞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一股子浓重的酒气冲面而来,也不知李谌是饮酒太多,还是把酒水都砸了,刘觞感觉一入内殿,几乎要酒精中毒,不由用袖袍扇了扇风。
“啊……”
四下黑灯瞎火的,刘觞好像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一条腿!
仔细一看,是天子李谌的腿……
李谌竟然坐在紫宸殿外殿的台阶上,背靠着金色的黼扆,大长腿从台阶上垂下来,险些绊倒了刘觞。
刘觞把膳食和酒水放在一面,走过去蹲下来,轻轻碰了碰李谌。
“天子?天子?”
李谌没什么反应,刚刚还在让人滚,一转眼的功夫,好像睡着了。
李谌半躺台阶上,领口松散的微微敞开,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若隐若现的胸肌,胸肌上甚至还莹润着亮晶晶的酒渍。
刘觞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听说肌肉这种东西,都是软如棉花,却又能坚硬如铁,刘觞以前是个上班族,从来没有特意去练过肌肉,自然是没有肌肉这种奢侈品的。
他往日里只见过天子的肌肉,穿越来的那天夜里虽然与天子发生过“过份亲密”的干系,但当时因着震惊,根本没来得及摸摸看肌肉到底是什么手感。
如今……
刘觞心想,小奶狗天子睡着了,我戳两下,没关系吧?
伸出食指指尖,刘觞小心翼翼的探过去,冲着李谌胸口使劲戳了两下,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啪!”一声,李谌倏然睁开双眼,一把抓住刘觞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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