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借着上厕所的借口站起来,和程熙之小声谋划:“我去处理那几个打手,你们继续灌酒。”
程熙之对他点点头,道:“去罢去罢。”
刘觞借口离开,转了一个弯儿,直接进入了后堂,后堂里几个打手聚集在一起正在用食,突然看到刘觞走进来,全都吓了一跳。
他们对刘觞还有些印象,毕竟前不久才见到,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得罪了刘觞。
刘觞笑眯眯的道:“今儿个我来呢,是代替枢密院的枢密使大人传话儿的。”
一提到枢密院,几个打手吓得面无人色。
刘觞道:“日前你们遇到那个乞丐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出去,否则……枢密院的刑房,你们怕是还未曾见识过吧?”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打手们立刻求饶。
刘觞摸出一包银钱来,扔给那几个打手:“这是给你们的封口费,收了钱,把嘴巴闭紧,否则下次来找你们的,便是枢密院的人。”
“是!是!”那几个打手立刻感恩戴德,他们收了钱,又害怕枢密院的淫威,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一打叠的保证:“小人绝对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会多说的。”
刘觞解决了几个打手,转回前厅一看:“好家伙战况惨烈啊。”
遥辇津玉已经醉倒了,趴在案几上微微蹙着眉,不止如此,我方阵容也“牺牲”了两个,李涵和窦悦双双“牺牲”,尤其是窦悦,醉得根本拿不起个儿来。
“唔——”窦悦醉眼迷离的看着刘觞,傻笑一声,眨巴着小狗眼,吧唧一把抱住刘觞,仿佛树懒一般:“宣徽使,嘿嘿……宣徽使……我、我好想你哦……”
程熙之指着遥辇津玉道:“特使怎么办?”
刘觞道:“事情都安排好了,遥辇津玉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开个房间,就把他撂在这儿吧。”
孟簪缨摇摇晃晃站起来,道:“掌柜的,开……开一间上房!”
众人将遥辇津玉架起来,扶着他进了房间,将他扔在软榻上,便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平康坊。
众人进入平康坊的时候还是上午,如今出来已经过了黄昏,天色昏昏沉沉的暗淡下来,街市上已然点起了灯火。
大家刚走出来,窦悦“嗝!”打了一个酒嗝,嘟嘟喃喃的道:“唔……我怎么、怎么看到阿爹了?嗝!”
是窦扶风!
不是窦悦的错觉,果然是窦扶风。街坊旁边靠着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窦扶风坐在车上,打着车帘子,似乎是生怕错过了什么。
他看到窦悦走出来,立刻下了车,将窦悦半扶半抱住。
窦悦仿佛没骨头一样赖在窦扶风身上,笑道:“阿爹……嗝……酒、酒好辣哦——”
窦扶风没好气的道:“那还要饮得如此醉醺醺?”
“就、就喝了一小口……”窦悦比划着一小口。
窦扶风将人抱上车,与众人作礼,便带着窦悦离开了。
程熙之哈哈大笑:“这个窦悦,都已经当上了工部尚书,竟还离不开阿爹,逛个楼子还有人接!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道:“陆陆、陆……”陆品先!?
刘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家工部尚书是逛楼子有阿爹来接,咱们户部尚书是逛楼子有男人来接。”
“你别瞎说!”程熙之纠正道:“我是来办公的,不是来逛楼子的!”
陆品先走过来,幽幽的道:“那尚书大人公事办完了么?”
“办、办完了……”程熙之没骨气的道。
陆品先对刘觞等人作礼道:“熙之我便带回去了。”
李涵很是不屑的看着程熙之和窦悦被带走,说实在的,他面上虽然不屑,但是心底里有些羡慕,喝醉了酒有人关心,不管是什么样的关心。
刘觞道:“别羡慕了,我出宫的时候通知绛王殿下了,殿下一准儿会来接你。”
李涵震惊的道:“你、你通知小叔做什么?让他知道去竟去青楼喝花酒,那、那成何体统?”
李涵说着,赶紧急匆匆的往大明宫的方向跑去,似乎生怕耽搁了时辰。
孟簪缨摇头道:“都是一群孬种!逛个楼子,喝喝酒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刘觞笑道:“孟郎君也赶紧回去罢,今日崔御医只在太医署坐班半日,估摸着这会子早就到家了。”
孟簪缨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道:“糟糕了,那个死人脸今天只在宫中待半日,我惨了我惨了……”
孟簪缨叨念着,竟展开轻功,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
众人都散了,刘觞一个人往大明宫而去,溜溜达达回了紫宸殿,推开大门笑道:“谌儿,哥哥逛青楼回来了——”
李谌:“……”
李谌嫌弃的蹙眉道:“一股子脂粉味儿,朕让人准备了热汤,快去洗一洗。”
刘觞撇嘴,一脸委屈道:“谌儿你嫌弃我。”
李谌无奈的道:“那……谌儿伏侍阿觞哥哥沐浴,可好?”
刘觞饮了一些酒,听到李谌的话,登时想到了白日里没做完的事情,当即迫不及待的道:“好好好!”
李谌一把抱起刘觞,便往内室的热汤而去,便在此时,鱼之舟的嗓音很时候的响起。
“陛下,不好了!”
李谌黑着脸道:“朕被你叫的的确不好了。”
鱼之舟:“……”
鱼之舟从外面急匆匆进来,道:“陛下,的确是十万火急的要紧事,耶律延木……又不见了。”
————
平康坊。
夜色昏暗,笼罩着旖旎的屋舍,桃粉色的纱幔随着夜风轻轻飘扬,发出沙沙的暧昧轻响。
吱呀——
屋舍的户牖突然被推开,一个黑衣人逾墙而入,他轻巧入内,反手将户牖关闭,看了一眼躺在纱幔软榻上的遥辇津玉。
黑衣人试探的来到软榻便,轻轻将纱幔打起,遥辇津玉面色晕红,双眼紧闭,似乎在兀自熟睡。
那黑影人一点点伸手过去,两只手按在遥辇津玉的腰间轻轻搜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的手掌宽大,双手并排几乎将遥辇津玉的细腰直接握住。
簌簌,遥辇津玉的腰间玉带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黑衣人将那东西取出,是一张字条,上面并非中原的文字,一般人根本无从看懂。
而那黑衣人只看了一眼,登时眯起眼目,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目,露出危险的光芒,沙哑的喃喃自语:“可汗……当真想要我的性命。”
“耶律延木……?”遥辇津玉不知怎么醒了,他迷茫的睁开双眼,酒醉的眩晕让他眼前的景象都是双影,就连那黑衣人也是双影,叠在一起,虚虚实实。
遥辇津玉再次道:“耶律延木?”
他这么说着,虽醉酒发软,却还是突然暴起,手掌一翻,多出一把短剑,“嗤——”一声,抵在那黑衣人的脖颈间。
遥辇津玉戒备的道:“是你。”
那黑衣人,也就是耶律延木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手中的字条,道:“可汗的移书与信物在此,可汗当真要除我后快,为何?”
“为何?”遥辇津玉收敛了脸上温柔的伪装,眯起眼睛,凌厉的道:“叛军贼子,你说为何?”
耶律延木并没有躲闪,幽幽的道:“义父亦觉得,是延木叛了可汗?”
遥辇津玉的眼神微微有些轻颤,随即又恢复了冷漠:“有什么冤屈,便去地下喊罢!”
他说完,手腕一转,锋利的匕首就要划在耶律延木的颈子上,耶律延木非但没有躲闪后撤,反而突然倾身向前探去。
“你……”遥辇津玉握着利刃,反而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躲闪,可惜已然来不及,耶律延木的脖颈瞬间被匕首划破,与此同时,温热的一吻,结结实实的落在遥辇津玉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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