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蹭了蹭自己的耳朵,距离实在太紧了,总觉得怪怪的,但周围的人也的确很多,如果不拉着很可能走散。
两个人进入月灯阁,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刚一坐下来便听到有人喊着:
“快看,是新科状元!”
“那就是窦扶风的儿子?”
“他就是巨贾窦扶风的儿子?看起来也就一般般罢!”
刘觞立刻抻着脖子去看,果然看到了方才摆摊的小奶狗!
窦悦还是方才那一身白衫,身上滚着暗纹金线,将低调的奢华发挥的淋漓尽致,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许的瘦小,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给人奶呼呼的感觉。
他肩头甚至还背着一只包袱,刘觞猜测这包袱里应该是刚才摆摊没卖出去的木雕。
毕竟月灯阁前的摊位卖的都是一些长安的特色,要不然就是各种小吃零嘴儿,而窦悦卖的只是木雕,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摊位也不明显,除了刘觞和李谌买走了一大推,压根儿没有其他的顾客。
窦悦走进来,因为是新科状元,立刻受到了众人的注目,他似乎被吓到了,缩了缩双肩,紧了紧自己的包袱,温温吞吞的走进来,垂着头,也不敢去看大家。
用现在的话说,应该是有些社恐……
刘觞笑道:“是那个窦悦,真是有缘。”
“这能是什么缘分?”李谌不屑的反驳:“新科进士今日都会来月灯阁打毯,这是每年不成文的规定,窦悦在外面摆摊,想必也是因为要过来打毯。”
刘觞点点头,说的也是,于是更加兴奋,拍手道:“那一会儿我是不是可以看到窦悦打毯了?”
李谌一听,心中酸溜溜的,道:“打毯有什么新鲜?往日里朕在宫中,不是也打过毯?你也瞧见过,不要这般没见过世面。”
刘觞撇了撇嘴,心想的确,往日里只是在宫中见过你打毯,皇帝打毯神策军都故意让着,没见过真实的打毯。
一会儿打毯便要开始,现在这段时间,正在组建双方队伍。因为今日来月灯阁的人很多,变数很大,所以历来打毯的队伍,也都是临时自由组建的,除了新科进士们会上阵之外,还另有名额,谁想一展身手都可以。
且打毯可是大唐最流行的运动,十分时髦,若是打毯打得好,说不定也可以结交一票权贵,因此在每年月灯阁的樱桃宴上,打毯的人都是抢破脑袋的。
“哇!”刘觞眼眸亮晶晶的盯着那些申请打毯的人,惊喜的道:“那个好高哦……那个腿好长!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好壮哦!浑身都是肌肉的样子!”
李谌:“……”
李谌心酸,朕不高么?朕的腿不长么?朕难道不健壮么?
这样不行,朕本是要腐蚀刘觞的,若是叫刘觞见异思迁,可如何是好?必须将刘觞的这些小心思扼杀在心窍中。
李谌眼眸一转,便笑道:“觞儿,你在这里坐着品鉴樱桃,为夫前去打毯,如何?”
刘觞惊讶,压低声音道:“陛下,您要去打毯?这……不妥吧?”
这里鱼龙混杂,大家也不知道李谌是皇帝,自然不会让着他,运动比赛难免磕磕碰碰,若真是磕到了如何是好?最后还不是自己的事儿?
李谌却道:“无妨,只是玩玩儿罢了,没什么不妥的。你放心好了,为夫的技术,你还不清楚么?”
刘觞:“……”我怀疑小奶狗天子开黄腔,但没有证据。
李谌心里都是小道道儿,今日月灯阁樱桃宴,身为状元郎的窦悦一定会参加打毯,就他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如何是自己的对手?说不定马匹都骑不动,到时候只要自己在毯场上击败了窦悦,刘觞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李谌按着刘觞肩膀,让他坐下来,又把钱袋子丢给他,道:“来月灯阁,一定要吃樱桃,多点一些樱桃,还有奶酪饴糖也来一些,免得酸涩,你坐,为夫去去就来。”
“陛……”刘觞差点叫错,见他要走,揪住李谌的袖子,硬着头皮道:“夫君,还是、还是别去了。”
这一声夫君,叫的李谌通体舒畅,浑身麻嗖嗖的,汗毛都要打开了一般。
旁边有几个书生,就坐在隔壁桌,看到那二人拉拉扯扯,便笑道:“这位兄台,怕是新婚燕尔罢?只是打毯而已,你家娘子还舍不得呢!当真是恩爱,羡煞旁人啊!”
刘觞:“……”你眼睛不好使!
李谌则是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刘觞的脸颊,口吻宠溺至极:“乖,娘子,为夫去去就来。”
刘觞:“……”啧!
李谌前去报名,还有最后一个名额,正好进入打毯的队伍。
李谌便问:“窦悦在哪知队伍?我要与窦悦对打。”
那负责报名的裁判一脸迷茫:“这位郎君,你怕是不知晓罢?新科状元窦悦,并未报名这次打毯。”
“什么?”李谌惊讶:“没报名?”
与此同时,李谌刚走,刘觞身边便走来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年轻人,那人看到刘觞,无比的惊喜,一双大眼睛更是水亮亮。
“是你?”
刘觞抬头一看,也惊讶的道:“窦悦?”
窦悦眨了眨眼睛,道:“你……这位娘子,你识得我?”
刘觞笑道:“方才窦郎君摆摊之时,并不识得,不过临走之时,听到有人唤你名字,你父亲乃是大唐第一巨贾,加之窦郎君又是这次的新科状元,早就名满长安,若是没听过窦郎君的大名,那必然是孤陋寡闻了,我可不想做这孤陋寡闻之辈。”
窦悦笑起来有些腼腆,道:“也……也没有这回事,是……是这次尚书省的考题,太简单了。”
刘觞看了看窦悦,又看了看远处报名的打毯队伍,奇怪的道:“打毯马上便要开始了,状元郎不去打毯么?”
“这……”窦悦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局促的道:“不瞒这位娘子,其实……其实我……不会打毯。”
刘觞更是惊讶:“不会?怕是状元郎太谦虚了吧?”
“不不不,”窦悦摇手道:“我是真的不会,其实我自幼患有喘疾,从小身子骨极弱,不能跑不能跳,家中严禁我做这些活动。”
刘觞恍然大悟,窦悦有哮喘,别说在古代了,哮喘在现代也是不能根治的,在唐朝来说,哮喘简直便是不治之症,一般人家若是得了哮喘,也就算废了,幸而窦悦生在巨富之家,家里还能为他调养调养。
窦悦素有喘疾,看来是不能参加打毯比赛的,这样一来,李谌竟然阴差阳错的与他岔开,无法赛场上比拼真章。
李谌一回头,就看到了窦悦,窦悦站在刘觞桌边,两个人有说有笑,距离还那么近,也不知道避嫌。
窦悦不参加打毯,李谌也没有参加的必要,毕竟他打毯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压过窦悦一头。
李谌立刻就要离开毯场,却被裁判拦住,将毯杖塞在他手里,道:“这位郎君,你去何处?比赛马上便开始了,不要离开毯场。”
“我……”李谌想说自己不打了,但是裁判拉着他不让走,人数都齐全了,怎么能临时说不打就不打?
就在这拉扯的时候,窦悦竟然还在刘觞身边坐了下来!
李谌眼眸几乎冒火,隔着大老远,狠狠瞪着窦悦。
窦悦来得晚,这附近已然没有桌椅了,想要看打毯就必须站着,这就和听戏差不多,有坐席,也有站席。
刘觞一看,便卖了个人情,道:“窦郎君若是不嫌弃,坐下来吧,反正我这里也有空位置。”
“这……”窦悦觉得不太合适,毕竟对方是个已婚配的娘子,而自己是个陌生男子,坐在一起的话,很可能被人说闲话。
窦悦本想礼貌的婉拒,刘觞却非要卖他这个人情,对方的老爹可是大唐第一首富,有钱的冒油啊,如果能结交窦家,将来就算不做太监了,也能做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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