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任何消息,都瞒不过阿爹的眼目!
李谌做了这么大的糗事,急慌慌的从屋舍跑出去,跑出去之后又有点担心,刘光不会将朕抱住他的事情,告诉阿觞罢?若是如此,朕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谌越想越觉得心虚,干脆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折返回来,扒着户牖往里看,偷偷的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刘光一抬头,正巧看到了户牖露出来的一片衣角,挑了挑眉,心知定然是天子还没有离开,反而在这里偷听。
刘光故意道:“你也不必瞒着阿爹。”
刘觞立刻撒娇的挽住刘光的手臂,用脸颊贴着他的肩膀道:“阿爹,你不知道,天子有多可怜!他哭着求我和好呢!”
李谌:“……”朕什么时候哭着求和好了?虽然……虽然朕的确掉了小珍珠,但那并非朕所愿,全都是因着雉羹的缘故。
刘觞夸大其词的道:“那可是一国之君啊,哭得可怜兮兮,求我和好,阿爹你说,若是不给天子这个面子,是不是说不过去?”
刘光轻笑一声,道:“就属你贫嘴。”
“是真的,阿爹!”刘觞笑道:“千真万确。”
刘光叹了口气,道:“罢了,阿爹也不想管这个事儿了。”
“阿爹?”刘觞惊喜的道:“你的意思是……?”
刘光淡淡的道:“阿爹听说了,陛下已经让金商防御使去退婚,他能退掉金商的这门婚事儿,说明还不是个顶差劲的。”
李谌:“……”朕真不应该偷听,原来在枢密使心中,朕顶多是个不算太差经的。
刘光不答应养子与天子在一起,道理很简单,天子是九五之尊,需要为大唐开枝散叶,以后一定会成婚,一定会生子,但如今天子为了刘觞,拒绝了这门婚事,所以在刘光心中,李谌的确得到了一定的肯定。
刘光故意看了一眼户牖的方向,幽幽的道:“你是阿爹的儿子,阿爹怎么忍心看你不欢心呢?如今你能欢心,阿爹也便不强求了。再者说了,没准觞儿你也只是喜爱天子的颜色,如今天色年轻力壮,颜色正好,体魄俱佳,过了三五年之后,天子年老色衰,没准我家觞儿也便腻歪了,并不需要阿爹如何劝解,就会主动抛弃天子也说不定。”
李谌:“……”年、老、色、衰?
李谌掰着手指头细数,如今朕还不到二九年纪,再过三年,也才二十岁整,再过五年,也才二十二有余,难道二十二便是年老色衰了不成?
李谌虽然这么想着,但心中立刻燃起了危机意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面,恍恍惚惚,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宣徽院,游魂一样晃到了紫宸殿去。
鱼之舟见到天子回来了,刚要迎接,天子仿佛没看到他一眼,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鱼之舟:“……”陛下这是又闹哪出?不会又与宣徽使吵架了罢?这三天两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鱼之舟干脆明智的没有说话,哪知道天子反而道:“鱼之舟。”
“是,陛下,小臣在。”
李谌坐在席上,道:“把镜鉴拿来,要最清晰的那面。”
“是,陛下。”
鱼之舟心中奇怪,这也不是晨起,也不是安歇,为何天子突然要照镜子?平日里的天子对这些完全不在意,若不是宫人伺候,几乎也不照镜鉴。
鱼之舟捧来镜鉴,李谌立刻对着镜子照了照,道:“鱼之舟,你说朕……老了么?”
“啊?”鱼之舟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谌来回侧着脸照镜子,又道:“没有罢?”
鱼之舟:“……”
李谌惊讶的看像镜子:“这是皱纹么?”
鱼之舟:“……”
李谌双手握住镜鉴:“朕这里是不是有一块斑?”
鱼之舟:“……”
鱼之舟连忙接过镜鉴,道:“陛下,要不然……还是批看文书罢,枢密院送来了许多文书,今日还未曾批看。”
枢密院!
一提起枢密院,李谌便想起了刘光,一提起刘光,李谌便想起了刘光的那些话,年老色衰四个字,在李谌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李谌突然想起了什么:“前段时日,鸿胪少卿送来的面脂,是不是还没用完呢?”
鱼之舟险些都将这些事情忘了,鸿胪少卿琛璃送来过一些面脂,但是陛下天生不喜爱捯饬这些,因此早就给忘了。
李谌坚定的道:“拿来,朕要一面敷面脂,一面批看文书。”
鱼之舟:“……”
刘觞还要向天子汇报程怀瑾的事情,他来到紫宸殿,不需要人通传,直接走进去,刚要与李谌打招呼,定眼一看,李谌的脸上黑乎乎的一层,不知道的还以为去煤堆里打滚儿了。
而李谌本人,端坐在席位上,微微蹙着黑乎乎的眉心,正在专心致志的批看文书。
“陛下?”刘觞迟疑的道:“你的脸……”
李谌正在敷面脂,因着批看文书,一瞬间忘了面脂还留在脸上,经过刘觞这么一提醒,抬手一抹,面脂又不是现代的面膜那么保湿,早就干成一块一块,甚至一碰便皲裂,咔嚓嚓从脸上脱落下来。
李谌惊讶道:“糟了,忘洗掉了!”
“鱼之舟,快给朕打水来!”
“嘶……好疼。”
“太干了,怎么洗不掉……”
刘觞:“……”什么情况!
李谌倒腾了半个时辰,这才将脸上干透的面脂全都洗干净,这哪里是洗脸,分明是拔汗毛!
李谌洗罢了脸面,整张脸都有些微微发红,刘觞忍不住笑起来:“陛下,你的脸……好红!哈哈哈……”
“还笑?”李谌撇了撇嘴巴。
刘觞憋着笑:“陛下,你怎么突然想起敷面脂了?”
李谌抱怨的道:“还不是阿觞你。”
“我?”
“自然是你,”李谌道:“朕还不是怕你觉得朕年老色衰,颜色大不如从前,因此嫌弃了朕,从此不爱见朕了?”
年老色衰?
这个词儿好生耳熟,仿佛今日才听过。
刘觞无奈的道:“陛下,你才十七啊,怎么可能年老色衰,我又不是个变态!”
刘觞拍着胸口心想,幸亏幸亏,这里是大唐,若是放在现代,自己还真就是个变态了……
“当真?”李谌道:“那……三年之后,五年之后,阿觞可还喜欢朕?”
刘觞笑道:“三五年之后,陛下也不过二十出头,还没我现在年长呢。”
的确如此,刘觞往日里是个上班族,上班有几年了,就算三五年之后,李谌也没有他现在年纪大。
李谌又道:“那,十年之后呢?阿觞可还爱见朕?”
刘觞道:“十年?那么久远之后的事情,我哪里知道。”
刘觞的本意是他没考虑过那么久远,李谌一听不干了,搂住刘觞撒娇:“不行不行,阿觞必须喜欢朕,不管是三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都必须喜欢朕,爱见朕,宠着朕!”
李谌说得理直气壮,完全是个小奶狗本狗了。
刘觞登时心动不已,除了哭唧唧掉珍珠的小奶狗,撒娇的也好可爱啊!
不过事实证明,觉得李谌如此可爱的,恐怕只有刘觞一个人,此时此刻的鱼之舟掉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的退出了紫宸殿,到外面伺候去了。
李谌道:“阿觞哥哥,你快回答谌儿。”
刘觞赶紧道:“好好,我都喜欢,都喜欢。”
李谌这才满意,将他搂着坐在自己腿上,道:“阿觞今日过来,是不是想朕了?”
“啊呀!”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刘觞这才想起来,差点忘了正经事儿,道:“陛下,我是来向你禀报程怀瑾探查的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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