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
驱马在前面的程轻裘也发现了天子的异常,他稍微一回头,正巧看到天子偷袭程怀瑾的一幕。
程怀瑾听到风声,猛地松开马缰,向后一仰,他体态柔软,一下倒在马背上,堪堪躲过天子的袭击。
刘觞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公报私仇?
小奶狗明明占据了那么大的优势,一马当先,如果这样一直跑下去,别人拍马也赶不上,哪知道他此人心眼子如此之小,竟然故意落后去报复最后一名的程怀瑾。
李谌一击不中,也不气馁,丝毫没有什么天子架子,继续给程怀瑾使绊子,军旗一摆打向程怀瑾的马匹,想让他的马匹受惊。
程怀瑾立刻戒备,手腕一转,握住马缰一兜,卷住李谌的军旗。
李谌没有碰到程怀瑾的马匹,抽出军旗冷笑一声,这是开始明刀明抢的与程怀瑾过招。
各地节度使看在眼中,均是大惊失色。
“与天子过招之人是谁?”
“那不是沧景节度使的养子程怀瑾么?听说是个病秧子。”
“天子怎么会针对一个病秧子?”
“是啊是啊,太奇怪了。”
“难道……天子是针对沧景节度使,想要给姓程的一个下马威?”
刘觞听着他们众说纷纭,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颊,都别猜了,不要过度阅读理解,天子只是公报私仇而已,没有太多的缘故。
李谌处处针对程怀瑾,不只是明着过招,还勒马逼近过去,将程怀瑾压迫到跑道的边缘,险些挤出赛马场去。
对方是天子,程怀瑾只能见招拆招,也不能还手,他的脸色本就惨白,额角慢慢渗透出汗水,不停的流淌下来,脑海中也晕晕乎乎,大会有一种体力不支的感觉。
程怀瑾眼眸微动,左右旁人都认为自己是个病秧子,如此被天子针对,还不如直接败下阵来,也能提前离场。
嘭——
程怀瑾故意双手一松,身子一歪,竟然直接从马背上坠落下来,一声重响,狠狠摔在地上。
“阿瑾!”
“不好!程公子坠马了!”
“程公子坠马了!”
驱马跑在前面的程轻裘听到响动,什么也不顾了,立刻翻身下马,冲过去抱起坠马的程怀瑾,程怀瑾浑身是土,紧紧闭着双目,额角上不断的滚下汗珠,脸色惨白。
因为程怀瑾突然昏厥坠马,比赛被临时打断,御医飞快冲来,程轻裘也不比赛了,打横抱起程怀瑾,一路飞奔,冲进营帐,将他放在榻上,赶紧让御医诊治。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刘觞赶紧挤过来,低声道:“陛下,你干什么了?”
李谌也低声道:“朕冤枉,朕什么也没干,分明是他自己落马,突然就掉下去了。”
程怀瑾那个脸色,可不像是伪装的,活脱脱的弱不禁风,而且楚楚可怜,饶是李谌别解说自己什么也没干,可能也无人相信。
比赛中断,节度使们都进入营帐歇息,刘觞拉着李谌进了御营大帐,李谌强调道:“朕真的什么也没干,而且你刚才看到了没有,那个程怀瑾是会功夫的。”
刘觞道:“程公子好歹是程老将军的养子,虽然身子弱一些,但会些功夫,也不足为奇吧?”
李谌摇头道:“可并非会一些,刚才朕与他交过手,虽然他的身子的确是弱了一些,但动作十足迅捷,程怀瑾的功夫应该不弱。”
刘觞眯起眼目,各地的节度使都听说过,程怀瑾是个病秧子,完全给将门之子丢脸,而李谌却说,程怀瑾的功夫底子不弱。
李谌抱怨道:“且这个程怀瑾,必然是装的,朕刚才都没有碰到他,说晕就晕,真是比朕上学堂装病糊弄师傅,还要得心应手。”
刘觞:“……”陛下上学的时候,又是传纸条,又是装病,好像还挺顽皮的。
“总之,”刘觞道:“程公子坠马是真的,无论如何,陛下您才即位不久,各地节度使都虎视眈眈的,沧景节度使程老将军好歹是陛下您这头的人,今日陛下您却如此针对程公子,实在太偏颇了。”
李谌垂着头,可怜兮兮的揪着刘觞的袖子,道:“阿觞,你凶朕。”
刘觞狠下心来道:“陛下,撒娇也没用。”
李谌垂头丧气的道:“好罢,朕承认,朕就是稍微、略微、小小的报复了程怀瑾一下,谁让他窥伺朕的阿觞哥哥?”
刘觞抱臂叉腰:“陛下,下次绝对不可了,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好罢……”李谌撇了撇嘴巴,一脸不服气不甘心的小表情,却不得不认错:“朕错了。”下次还敢!
刘觞见他如此委屈,也不忍心责备,小奶狗嘛,难免熊一些,谁让他如此可爱呢,熊一些也好可爱。
刘觞叹气道:“一会儿我会以陛下的名义,前去探看慰问程公子。”
“朕也去。”
不等李谌说完,刘觞一票否决:“陛下还是老实呆在幕府之中,千万别惹事儿,小臣去去就回。”
“阿觞!阿觞……”李谌阻拦无效,眼睁睁看着刘觞离开了幕府营帐。
刘觞离开幕府,前往程怀瑾临时下榻的营帐,程轻裘正好与御医一同走出营帐,二人站在外面正在说话。
一个人影趁着二人不注意,钻入营帐之中,刘觞认得此人,虽然叫不上名字,但知道他是程老将军的第三子。
程家老三进入营帐,程怀瑾本就是装晕,故意摔倒,他一直便没有昏迷,此时早就醒了,轻轻咳嗽着:“三兄。”
“你别跟我装模作样!我可不吃这一套!”程家老三怒道:“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入京之前,你不是答应我要在父亲面前给我说好话,现在呢?方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不举荐我参赛也就罢了,竟然还自己腆着脸上去现弄?!程怀瑾,你好啊!你怕是想要利用我们在父亲面前,在天子面前显摆自己罢!”
刘觞和程轻裘都在营帐外面不远,程家老三有些激动,声音难免大了一些,别说是刘觞了,程轻裘也立刻发现了端倪,赶回营帐中。
程家老三揪着程怀瑾的衣领,激动万分:“程怀瑾,你别以为旁人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
“其实你才是最有野心的那一个!你个狼子野心的白野狼,你想吞并我们程家,对不对?!”
程怀瑾眯着眼睛,本想掰开程家老三的桎梏,不过正巧了,刘觞与程轻裘闯了进来,程怀瑾掰开老三的动作立刻一顿,改为剧烈的咳嗽。
“三兄……”程怀瑾皱眉道:“三兄定然是误会怀瑾了,是父亲选择的怀瑾出赛,怀瑾也想举荐三兄……”
“你别说那些废话!”程家老三暴躁的道:“你便是故意的!”
对比程家老三的暴躁,程怀瑾一脸病弱,简直是弱不禁风,完完全全是被恶霸欺凌的模样。
“三弟!”程轻裘大步冲过去,拉住程家老三道:“你做什么,快放手!阿瑾还病着!”
“他病着?!”程家老三险些被气笑。
程轻裘又道:“而且阿瑾素来不争不抢,你也不是不知道,今儿个是父亲点名让他参赛,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程怀瑾低声道:“是啊,参赛也并非怀瑾所愿,三兄你真的错怪怀瑾了……”
他这么一说,程家老三的火气更是旺盛,又要去揪程怀瑾的衣领子,程轻裘出手阻止,一瞬间老三差点和程轻裘打了起来。
刘觞站在旁边围观,真恨不得手头有点瓜子花生橘子,精彩,实在太精彩了!程公子活脱脱一只小白花,三言两语便将程家老大和老三挑拨了,老三本是针对程怀瑾的,现在反而与程轻裘呛声起来。
程轻裘生怕打扰了程怀瑾的静养,拉着老三道:“三弟,不要让宣徽使笑话,咱们出去分说。”
程家老三被程轻裘带走,二人出了营帐,老三的声音十足刺耳,还大声分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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