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谌笑眯眯的道:“朕也觉得如是!”
他说着,转头对刘觞道:“阿觞,朕是不是很聪明?”
刘觞心里酸溜溜的想着,聪明个啥啊,也就一般般吧。
他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儿,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提起精神来拍马屁:“陛下聪敏过人,那王岁平绝对不会怀疑,到时候大掌柜众目睽睽之下死而复生,定然吓死那王岁平!”
李谌没发现刘觞的不对劲儿,还道:“至于这燕饮的事情,阿觞你是个熟手,那便交给你处理了。”
刘觞淡淡的道:“是,小臣领诏。”
“对了,”李谌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崔岑道:“今日召你过来,并非是朕身体抱恙,而是没庐将军。”
刘觞奇怪,没庐赤赞?
李谌看了一眼孟簪缨,道:“没庐将军那日……肋骨断了三根,你替朕前去看看,诊断诊断,再传朕的敕令,赏赐一些银钱和绢帛。”
“什么?”刘觞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肋骨……断了?还三根儿!”
李谌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孟簪缨。
刘觞对着孟簪缨竖起大拇指:“小缨缨,真人不露相啊!你行的。”
孟簪缨更是尴尬,道:“罪民死罪!”
李谌摆摆手,道:“崔岑你前去看一看,用药也用最好的。”
“是,陛下。”崔岑也不耽误,立刻便离开了紫宸殿,往没庐赤赞下榻的屋舍而去。
众人说话间,崔岑又提着药囊回来了。
李谌道:“如此之快?没庐将军的伤势如何?”
崔岑回话道:“回禀陛下,没庐将军的肋骨的确断了三根。”
刘觞:“……”
孟簪缨:“……”
“不过……”崔岑又道:“不过没庐将军身强体壮,恢复的很好,并无大碍,个把月便能痊愈。”
李谌点点头道:“有你这话朕就放心了,赏赐也安排下去了么?”
崔岑道:“陛下,没庐将军回绝了陛下的赏赐。”
“怎么?”李谌道:“他是嫌少?”
刘觞咂咂嘴,也是,要是自己执行公务的时候肋骨断了三跟,给这么点钱也嫌少,怎么也得来点金灿灿的金子才能痊愈。
崔岑道:“回禀陛下,没庐将军有言,他不想要任何赏赐,只求陛下将鱼之舟借调几日,前去照顾没庐将军。”
借调鱼之舟?
又是借调鱼之舟!
鱼之舟站在一边,一直都是默默无言的,此时抬了一下头,有些吃惊纳罕。
李谌仔细想了想,这次没庐赤赞肋骨都断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更何况这次他的功劳不小。如果李谌不答应他这个请求,有点子说不过去。
李谌不待见没庐赤赞,是因着李谌觉得他人品不行,如此虐待鱼之舟,李谌与鱼之舟虽不能说相依为命如此夸张,但好歹也认识了两辈子,李谌自然是心疼鱼之舟的。
但如今看来,没庐赤赞是一心想要弥补的,虽然这弥补的时机已然晚了。
李谌思量再三,道:“好罢,鱼之舟,你就暂时借调三日,不知你意下如何?”
鱼之舟恭敬的道:“小臣领诏。”
没庐赤赞肋骨断了,刘觞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看,好歹同僚一场的,不去探望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刘觞就跟着鱼之舟一同前往没庐赤赞下榻的屋舍。
没庐赤赞看到鱼之舟,满脸都是惊喜,挣扎的坐起身来,道:“幺儿,你真的来了?”
鱼之舟平静的道:“陛下有命,小臣自当遵从。”
没庐赤赞听他这般说辞,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欢心起来,道:“你能来,为兄已然很欢心了。”
“啧啧啧!”刘觞跟在后面走进来,笑道:“没庐将军,你这嘴巴抹了蜜一样,活脱脱一个大白莲啊!”
“宣徽使,”没庐赤赞拱手道:“卑将有伤在身,请恕卑将无状了。”
刘觞道:“无妨无妨,本使就是来看看你,其实……本使也是第一次见识断肋骨的人。”
没庐赤赞:“……”
正巧小太监端来了汤药,没庐赤赞让小太监把汤药放在案几上,便将人遣走。
等小太监刚刚一走,没庐赤赞便捂着胸口道:“幺儿,为兄疼得很,一抬手就更疼了,你能不能……喂为兄用药?”
鱼之舟看了一眼汤药,又看了一眼没庐赤赞,没庐赤赞就是故意的,刚才那小太监明明可以把汤药送到他手里,他一定要让人放在案几上,便把人遣走,现在又要自己喂他。
鱼之舟没有立刻动弹,没庐赤赞叹了口气,道:“无妨,为兄自己来也可……嘶——”
他说着,一伸手,伴随着嘶嘶抽气的痛呼声,十足的夸张。
刘觞笑道:“没庐将军,你这嘶嘶的,拆炸弹呢?”
“炸弹?”没庐赤赞道:“那是何物?”
刘觞解释道:“嗯——就是坏蛋的一种!”
没庐赤赞:“……”
鱼之舟实在没法子,便端起汤药递过去,道:“没庐将军,请用药。”
“诶等等!”刘觞半路又杀出来,拦住了鱼之舟的动作。
刘觞道:“小鱼公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鱼之舟一脸迷茫:“还请宣徽使训斥。”
刘觞拿起桌上的勺子,轻轻放进汤药的大碗里,笑眯眯的道:“人家没庐将军,让你喂他喝药,自然是要这么一勺一勺、一勺一勺的喂药了,喂药怎么能大口喝呢?”
没庐赤赞眼皮狂跳,这汤药苦口的很,也不知道放了什么,平日里都是一口饮尽的,哪里有一勺一勺喂的?那还不苦死?
鱼之舟轻笑一声,似乎明白了刘觞想要犯坏,竟然没有拆穿,还很是配合的道:“是,宣徽使教训的是,小臣受教了。”
说着,走到榻边坐下来,一手捧着药碗,一手拿着汤池,一勺一勺不厌其烦的,将黑漆漆的苦涩汤药喂到没庐赤赞唇边。
没庐赤赞:“……”
刘觞简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没庐赤赞的痛苦之上,笑嘻嘻的道:“没庐将军,快喝啊,药凉了,便苦口了。”
没庐赤赞:“……”
刘觞又道:“没庐将军,弟弟亲手喂你的药,甜不甜?”
没庐赤赞:“……”苦、好苦。
刘觞戏弄够了没庐赤赞,看够了热闹,便挥挥手离开了。
没庐赤赞可算是一勺一勺的喝完了整碗的汤药,苦得直蹙眉,鱼之舟看他如此口苦,最终没落忍,递了一颗甜果脯给他。
没庐赤赞惊喜的道:“幺儿,这是给我的?”
鱼之舟淡淡的道:“没庐将军若是不觉得苦,不食也可以。”
“不不,”没庐赤赞受宠若惊,立刻抢过来道:“自然要食,这可是幺儿送给为兄的。”
他吃下果腹,这才觉得中和了一些苦涩,狐疑的道:“幺儿,今儿个宣徽使的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鱼之舟沉默了一会儿,道:“可能是因为陛下记得王家娘子的生辰。”
“王家娘子?”没庐赤赞挑眉:“原是如此,怪不得……”
“阿觞!”李谌一直等着刘觞,见他回来了,便道:“没庐赤赞的伤势如何?”
刘觞道:“回陛下,只要小鱼公公一过去,没庐将军的病情怕是就不好了。”
“不好了?”李谌奇怪:“当真伤得如此重?”
刘觞笑道:“这倒不见得,但若是没庐将军的伤势好的太快,小鱼公公岂不是很快就会停止借调,所以小臣才说,没庐将军的伤情怕是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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