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谌与窦悦走进来之时,便在魔音之中依稀听到了窦扶风拍马屁的声音。
李谌:“……”
刘觞嘿嘿一笑,抱拳拱手:“献丑了!献丑了!若是窦郎君喜欢,我……再弹一曲可好?”
“不可!”
窦扶风还未说话,已然有人抢先一步,走入厅堂,正是李谌。
李谌连忙制止了刘觞,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古琴,刘觞素来又是个抠门儿之人,一毛不拔,若真是给弹坏了,明日一早醒来,必定抱憾终身!
李谌赶紧阻止,道:“宣徽使,你饮醉了。”
窦扶风看到李谌,站起身来道:“拜见陛下。”
李谌过去搀扶摇摇欲坠的刘觞,窦悦则是快速跑过去,揪着窦扶风的袖子,小声道:“阿爹,您怎么把宣徽使给请来了?”
窦扶风低声道:“阿爹还不是为了你?”
窦悦更是着急:“阿爹,你不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罢?”
窦扶风险些被气笑:“你觉得阿爹这么没有成算?”
“咦——”刘觞拉着长声,奇怪的看着李谌,捧着李谌道脸颊揉搓,笑道:“我……我真是醉了,怎么好像看到了陛下?不不不,我醉了,陛下在宫里头呢!”
李谌:“……”
李谌十分无奈,哄着他道:“阿觞,你醉了,朕送你回去,来,小心一点儿。”
“不不不……”刘觞使劲摆手:“喝酒!喝酒!我与窦郎君十分投机,喝酒!再喝!”
窦扶风面容看似恭敬的道:“是啊陛下,难得今日宣徽使休沐,又与窦某人投机,不如陛下便将宣徽使留在寒舍,若是真的饮醉,今日歇息在陋舍,明日一早再进宫亦不迟。”
休息在窦扶风家里?窦悦岂不是可以近水楼台?李谌也不傻,绝不会同意。
刘觞打着挺儿的道:“不……不走!继续喝,不醉不归,今晚就睡、睡在这里!”
李谌是偷偷跑出来的,而且十分着急,绝不能留在这里过夜,他更不放心把刘觞一个人留在这里,何况还是吃醉的刘觞?
李谌哄着道:“阿觞,听话,跟朕回去罢。”
刘觞嘟嘟囔囔:“不,不回去,我要……和窦郎君……”
说着,挣脱了李谌的手,踉踉跄跄走过去,差点扑在地上,窦扶风赶紧一把捞住,扶住刘觞的胳膊。
刘觞抬头傻笑:“我要和窦郎君……结拜!”
李谌:“结拜!”
窦悦:“结拜?”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刘觞使劲点头:“没错,我们如此投机……相见恨、恨晚,结拜!我要与窦扶风结拜为兄弟,从今以后亲如手足!”
说着,还砰砰拍了拍窦扶风的胸口,把胳膊跨过去,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窦扶风哭笑不得,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儿,又是请吃饭,又是送金子,可不是想要和刘觞结拜的,虽然和宣徽使结为兄弟,以后商途必然一片平坦,只是……
一旦自己与刘觞结为兄弟,那悦儿岂不成了刘觞的侄子?
窦扶风的目的是撮合刘觞与窦悦,可没想让他们差着辈分!
窦扶风道:“这……宣徽使,草民身份卑微,实在使不得。”
“使得使得!”刘觞醉醺醺的道:“我们不要在乎那些虚的,结拜结拜!结为兄弟,以后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李谌:“……”
窦悦:“……”
窦悦一脸要哭出来的可怜儿模样,李谌眼眸狂转,这样也不错?
李谌便开始敲锣边儿,道:“依朕看,宣徽使是真心与窦郎君结拜,朕可以作证,宣徽使此人不拘小节,也不是看重权利的势利眼,不如朕今日做个见证,二位就此结为兄弟?”
“好哇好哇!”刘觞一蹦一蹦的应和,简直跃跃欲试。
窦悦鼓着腮帮子,他插不上话去,但是也知道一旦阿爹与宣徽使结拜,自己便没了机会。
窦扶风反应很快,对刘觞笑道:“宣徽使,其实倘或说到投机,其实宣徽使与犬子才是真正的投机,窦某人还听说,犬子这些日子正在手把手的教宣徽使雕刻。”
“是啊……”刘觞点点头:“嗯——雕刻……窦小郎中厉害,雕的好看……还要送给我呢。”
窦扶风温和一笑,道:“那不如这般,今日还请陛下做个见证,请宣徽使与小儿结交,也不必如此正式的结拜为兄弟,往后里互相照拂,哥哥弟弟互称便好。”
哥哥?
弟弟!
李谌心里瞬间打翻了醋坛子,刘觞却没听出什么不好,眼睛亮晶晶的点头,简直是“从善如流”,道:“好啊好啊,窦小郎中你送我木雕,又乖巧听话,我一直梦寐以求有这样的弟弟,不如……你以后便唤我哥哥!嗯——”
刘觞思考了一下,猛地想起小奶狗天子那声甜甜的“阿觞哥哥”,于是嘿嘿一笑,补充道:“阿觞哥哥!”
窦悦满脸通红,揪着自己的衣服角,道:“宣徽使,下臣、下臣不敢。”
刘觞豪爽的一挥手:“有何不敢?小悦悦!小悦悦!你看……我都唤你了,你快叫我阿觞哥哥。”
李谌刚才是打翻了醋缸,这会子已经差点被醋海淹死了,阿觞哥哥可是朕的专属称呼,除了朕,从未有人这般称呼过刘觞,如今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还是对刘觞图谋不轨之徒,李谌实在忍不了了。
刘觞还在催促:“快啊小悦悦,叫我阿觞哥哥。”
窦悦娃娃脸红扑扑,低着头轻声道:“阿觞……”
他的话说到这里,李谌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步如流星,身姿矫健,一把捂住刘觞的耳朵,大喊着:“听不到听不到!”
作者有话说:
今日修罗场,假奶狗小谌儿VS真奶狗小悦儿,大家觉得谁胜出了呢~
第53章 我们不可以!
“啊?”
刘觞被捂住耳朵, 什么也没听见,大喊着:“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窦悦:“……”
窦悦和窦扶风眼皮狂跳,毕竟在他们心中, 天子素来都是高高在上的, 哪知道李谌突然搞出这样孩子气的小动作。
李谌生怕窦悦又重新唤阿觞哥哥,紧紧捂着刘觞的耳朵不松手,道:“阿觞, 咱们回宫去了。”
“啊——”刘觞还是扯着脖子大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李谌:“……”
李谌连忙松开手, 对着他耳朵道:“回宫!”
“不要不要!”刘觞使劲摇头:“我还能……再饮三百杯!”
李谌觉得,自己对于一个酒鬼实在太宽容了,和他费什么话, 直接抗走就是了。
于是李谌一把将刘觞打横扛起来,扛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
“嗬——”刘觞夸张大喊了一声,道:“我飞——起来啦——”
李谌哄着他道:“好好好, 飞起来了, 飞起来了!”
李谌可是知道他醉酒的模样, 绝对不能让他在窦家久留,扛着刘觞一刻也不敢耽搁,大步离开窦家宅邸, 道:“给窦郎君和窦郎中添麻烦,宣徽使朕就带走了。”
窦悦:“……”
窦扶风:“……”
李谌扛着刘觞出了门,直接上了刘觞的金辂车, 将人一放,对鱼之舟道:“快, 开车!”
鱼之舟:“……”这架势, 好像有人在追陛下一般。
因为是宣徽使的金辂车, 宫人十分有眼力见, 根本不敢阻拦,金辂车行驶入大明宫,到了下马桥,还是可以继续行驶的,一直到了外朝大门口,李谌这才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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