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孟簪缨拍门的响声戛然而止,差点拍在李谌的胸口上。
李谌黑着脸:“大黑夜里的,做什么?”
“怎么、怎么是陛下?”孟簪缨奇怪的后退了半步,看了看屋舍,这里的确应该是刘觞居住的屋舍,没有找错地方啊?
“那个……”孟簪缨讪讪的道:“我找宣徽使,可能……找错地方了,对不住打扰陛下燕歇,我告退了……”
李谌幽幽的道:“这就是宣徽使的屋舍。”
“啊?”孟簪缨更是奇怪,道:“那陛下……”
“不可么?”李谌反问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宣徽使的屋舍,就是朕的屋舍,朕想在这里,不可么?”
“不不不,也不是……”孟簪缨使劲摇头。
李谌懒得与他废话,道:“有事儿说,没事儿走。”
“陛下,其实我……”
孟簪缨的话说到这里,突听“啊啊啊啊——”的惨叫声,紧跟着便是“我的腿!”“我的手!”等等哀嚎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被子差点掉在地上。
李谌挑了挑眉,笑道:“孟郎君你不会是……不敢一个人歇息罢?”
“我、我,”孟簪缨想要反驳,但是话到口头实在说不出来,尴尬的道:“陛下,能不能……让我先进去,我们进去慢慢说?”
“不能。”李谌拦住大门,就是不让他进来,道:“回去,朕要安歇了。”
“陛下陛下!”孟簪缨拦住他:“您就看在草民好歹救了陛下一次的份儿上,让我进去罢?让我进去不好不好?三个人挤一挤也热闹!”
热闹?李谌冷笑,朕还要趁着受伤,与阿觞多亲近亲近,怎么可能让你进来?
“诶?”孟簪缨指着李谌身后,道:“宣徽使您怎么出来了?”
李谌一回头,压根儿什么也没有,中计了!
孟簪缨一低头,趁着李谌不备,直接从他胳膊下面钻过去,抱着被子疯狂往里跑,大喊着:“阿觞兄弟,救命啊!”
李谌:“……你给朕站住!听到了没有?”
刘觞:“……”
夜里的山砦充斥着惨叫声,孟簪缨是个正经商人,从没见识过这些,难免有些害怕,想要和他们挤一挤。
孟簪缨笑道:“宣徽使,我来和你们热闹热闹,你看这通铺如此大,要不然就一起罢!”
说着,也不怕生,直接爬上通铺,缩在角落,道:“我靠边,我就在这儿不乱动!”
李谌:“……”
刘觞看他模样实在可怜,再说了,孟簪缨的确救了他们一次,如果没有孟簪缨,说不定李谌的伤口都等不到崔岑医治。
而且……
刘觞刚刚和李谌接吻过,正尴尬着,心乱如麻,也不好和李谌单独相处,巧了,孟簪缨找过来,还能化解这尴尬的气氛,多好。
刘觞便道:“陛下,就留下孟郎君罢,反正通铺这么大,这外面的惨叫声的确怪吓人的。”
李谌哼了一声,抱臂气呼呼的坐在一边,阿觞竟然为了这个孟浪说好话?不过李谌也没有真的要赶他出去,于是三个人就躺在一张通铺上。
孟簪缨欲言又止,试探的道:“陛下……宫中的御医,是不是特别多啊?”
李谌狐疑:“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不想行商,想入宫做御医?”
他说着上下打量孟簪缨,道:“你这个年纪才开始学医,怕是来不及了,如果当真如此想进宫,朕可以给你个机会,你进宫来做宦官,如何?”
“陛、陛下,您别打趣我了!”孟簪缨挠了挠头发,压低声音道:“陛下……我听说,宫中的御医经常会给达官贵胄配一些……那个!”
“那个?”李谌道:“哪个?”
“就是那个!”孟簪缨挤了挤眼睛道:“那个啊!就是很那个那个的那个!”
刘觞:“……”到底是哪个?
孟簪缨一咬牙,道:“就是壮阳药!”
李谌:“……”
刘觞:“……”
孟簪缨道:“御医是不是都会配一些这样的药?我听说天子的后宫素来都是三宫六院的,难免有些力不从心,都是御医配备壮阳药的,但凡是去后宫前,都要吃上这么一丸!”
“胡说!”李谌立刻反驳:“一派胡言!”
首先三宫六院就是一片胡言,李谌生怕刘觞信了他的邪,还有什么壮阳药虎狼药的,更是一派胡言,李谌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怎么可能需要这些?
孟簪缨挠了挠头发:“没有这样的药么?”
“自然没有,”李谌强调:“左右朕是不需要的。”
孟簪缨有些遗憾,“哦”了一声。
李谌挑眉道:“孟郎君不是说,你的友人身患隐疾,怎么?如今却是孟郎君如此渴求这壮阳药啊?”
“我我我……”孟簪缨狡辩道:“的确,的确是我的友人,我只是替他着急,替他一问罢了!啊……好困啊,我先睡了,睡了!”
孟簪缨躺在最顶头,小可怜一样蜷缩着,李谌和刘觞躺在一起,李谌子有一床被子,却执意和刘觞一起盖,然后把第二床被子压上,笑道:“咱们挤一挤,盖两个被子,这样暖和。”
的确暖和了不少,否则这么冷的天气,挨一晚上也是难受。
刘觞躺下来,便顺手搂住刘觞,美名其曰:“这样更暖和一些。”
李谌的体温比较高,这种阴冷的环境下,刘觞还真是感觉有些遭罪,便这样互相簇拥着取暖,头抵着头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饶命啊啊啊啊啊——”
“大当家,饶命……就饶了我的小命罢!”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阵阵的哀嚎声,幽幽的顺着夜风传来,简直阴阳顿挫。刘觞不是浅眠之人,但是夜里这么冷,通铺这么硬,外面还这么吵,实在是睡不着,丝毫困意也无。
便在此时……
刘觞突然睁大眼睛,嗓子里发出闷哼之声,整个人浑身一抖,全身僵硬起来,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刘觞怕吵醒了孟簪缨,做贼一样低声道:“陛下,你……”
他的声音陡然颤抖,原是李谌不老实起来,压低声音道:“都怪阿觞哥哥方才太过热情,你要帮谌儿解决才行。”
“孟郎君还在旁边。”
李谌却不管,道:“嘘……阿觞哥哥小点声,不让他发现,不就好了?”
刘觞感觉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此时却羞耻的通红,死死闭着眼睛装睡,生怕孟簪缨听到什么声音,或者什么动静。
孟簪缨睡相不老实,时不时翻个身,有的时候还梦呓两句,吓得刘觞浑身僵硬到了极点。
“呵呵……”李谌却地笑起来,道:“阿觞哥哥好紧张,你看,在抖呢。”
刘觞的脸皮都快烧没了,催促道:“陛下,快点快点!”
李谌与他咬耳朵,很自豪的道:“这可不是说快就能快的,朕又不像孟郎君有什么隐疾,小谌儿有多厉害,阿觞哥哥不是很清楚么?”
刘觞:“……”我怀疑天子调戏我!
就在这时候,孟簪缨突然“嗯?!”了一声,毫无征兆的从梦中醒了过来,还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或许是因为被子被踢掉的缘故,孟簪缨被冻醒了过来,他左右看了看,把被子捡起,但没有立刻躺下来,而是下了地。
孟簪缨冷得直哆嗦,在原地蹦了两下,外面的哀嚎声还在继续,孟簪缨想出门,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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