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岁平!”李谌冷声道:“你不要太过分!”
“嗬……”刘觞闷哼一声,短剑的尖端在他的肉里来回的拧着,鲜血喷涌而出,刘觞浑身都在打颤。
李谌立刻道:“朕让人准备,不要伤害宣徽使!”
王岁平拽着刘觞进入仙居殿,“嘭!”一声关上大门,还从里面上了门闩,隔着殿门大喊:“准备好了便通知我一声,天子,可要快一些,否则我可不能肯定宣徽使还活着!”
李谌气得浑身打斗,眼珠子赤血通红,恶狠狠的道:“准备金银细软,郭郁臣,你随朕来。”
“是,陛下!”
李谌不可能让王岁平逃跑,一方面让人准备金银细软蒙蔽王岁平的眼目,另外一方面带着郭郁臣,准备偷偷潜入仙居殿。
耶律延木也走过来,道:“陛下,外臣请命,一同营救宣徽使!”
刘觞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多话。
刘光将大明宫的地形图铺在案几上,仙居殿在大明宫西北角,除了正面的殿门,没有后门,但是有几扇户牖可以利用,杀王岁平一个措手不及。
“陛下!陛下!”鱼之舟惊慌跑来,险些跌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大喊着:“陛下!仙居殿、仙居殿失火了!”
“什么!?”李谌哐当一声碰翻了案几,冲向仙居殿。
果不其然,还未走近仙居殿,已然看到汹汹的烈火,仿佛一条巨大的火蛇,不断吞吐着信子,腾云驾雾,直窜云霄。
仙居殿周边许多人都在救火,宫人、朝臣全都抬着水,但是大火势头迅猛,根本拦不住。
“怎么办,宣徽使还在里面!”
“殿门锁死了!”
“快,快去看看户牖!”
“户牖也是锁死的!快救火啊!”
李谌冲过去,不顾一切的往火里冲去,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得拦住他,大喊着:“陛下,火势太大了!陛下,当心安危啊!”
“阿觞!!阿觞——”李谌心慌的不行,分明身上被火焰灼烧的火辣辣,心里却凉的透彻,嘶吼着:“阿觞!!朕要救阿觞!”
“阿觞……”
“阿觞……”
————
周身很热,很热,是火焰的温度。
刘觞最后的意识是在一片火海之中,仙居殿的火海,刘觞在挣脱王岁平之时,王岁平慌张打翻了烛火,火势瞬间蔓延开来,浓烟弥补。
分明很热,刘觞却感觉自己像是在水上飘荡的一叶小舟,不由自主的随波逐流,一浪一浪的兜头打过来,几乎将他湮灭,刘觞闷哼了一声,异样的感觉随着浪潮席卷上他的头顶。
刘觞用尽全力,猛地睁开眼目,四周昏暗无比,漆黑一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那男子肩膀宽阔,晶莹的热汗顺着男子流畅的肌肉线滑下。面庞虽然被黑暗遮蔽的若隐若现,但刘觞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实在太过熟悉。
“谌儿?”刘觞呜咽的嗓音断断续续的打颤,上一刻还在浓烟烈火中昏厥过去,没想到一睁眼便看到了李谌。
难道……我得救了?
刘觞这么想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李谌分明应该是个鲜嫩的小奶狗,怎么突然?突然好像长个儿了?脸面比之前更加硬朗,身量比之前更加高大,还有那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目,仿佛捕食的野兽,充斥着凶猛又暴虐的光芒,与其说是一只小奶狗,还不是如说是一只完全长开的狼。
刘觞的思维本就胡乱,脑子里乱哄哄的,随着男子的动作“唔!”不由自主拔高一声呜咽,手指绞着榻边的帷幔,几乎将纱织的帷幔撕扯下来。
黑暗中,男子听到刘觞的呼唤,冰冷的眼眸突然柔软下来,失神的道:“阿觞哥哥?是你么,三年了……三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三年?
刘觞更是迷茫,什么三年?
就在下一刻,男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从温柔乡的假象中挣脱了出来,他的眼睛充斥着一条条狰狞的血丝,一把钳住刘觞的脖颈,手掌用力,沙哑的道:“你不是阿觞,阿觞已经死了,三年前……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说:
阿觞哥哥表示,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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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咬一口
死了?
还三年前?这是什么情况?
火……是仙居殿的大火!刘觞最后的记忆, 还停留在仙居殿的大火,王岁平气急败坏,碰翻了灯烛, 大火弥漫在整个仙居殿, 将一切焚烧殆尽。
刘觞当时很累,很疲惫,抵抗不住困意, 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便是眼前的光景。
刘觞只觉没有沉睡多长时间,这么一睁眼一闭眼, 也就顶多一会儿的功夫,而李谌竟然说……
三年。
李谌的样貌比刘觞印象中的硬朗很多,面部的线条变得刀削斧砍起来, 不止如此, 还有他的眼神, 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奶狗,真正的变成了一匹狼,一匹捕猎的恶狼!
“唔!”刘觞重重的倒抽一口冷气, 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面颊也被憋得通红,几乎无法呼吸, 李谌的手掌便这样紧紧掐在他的脖颈上,慢慢的收拢, 慢慢的用力, 将刘觞置于死地!
刘觞努力的挣扎, 身体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让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就在刘觞几乎不省人事的时候,他牟足了最后的力气,嘭一下踹过去。
李谌吃痛,似乎也没想到他竟敢踹自己,掐住他脖子的手劲儿立刻放松,刘觞从桎梏中解脱出来,一面不停的咳嗽,一面回身向前爬去。
李谌的面色阴冷,眼神阴鸷,一把压住刘觞的后颈,将人拖拽回来,沙哑的道:“你敢踹朕?想好怎么死了么?”
刘觞被拖拽回来,下一刻却是帷幔扑簌簌的颤抖声,刘觞又是无力又是疲惫,还被迫接受着一股股灭顶的酥麻,仿佛过电一样,终于瘫倒下去。
李谌见他乖顺下来,也放轻了桎梏的力道,用很低很低的嗓音,幽幽的道:“阿觞哥哥……阿觞哥哥……是谌儿啊,是谌儿……”
如梦似幻,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但李谌施与的各种感官却异常真实,让刘觞确定,这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外面的天色黑压压,也不知是几时,刘觞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身边发出簌簌簌的声音,拖着疲惫的身躯,勉强睁开眼睛去看,原来是李谌在更衣。
李谌已然下了榻,将龙袍穿戴整齐,正在整理自己的衣领。也不知是刘觞看过去的角度问题,还是李谌真的拔了个子,真的比之前还要高大了,肩膀宽阔的不像话,给人一种安全感,但同时也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外面天色还黑着,李谌似乎不打算在此地留宿,整理好龙袍便准备离开。
刘觞见他要走,忍着酸痛下意识抓住李谌的衣摆,嗓子酸疼声音微弱的道:“谌儿……”
嘭!
李谌突然一把抓住刘觞的衣领子,将他掀翻在榻上,眯着一双狼目,狠狠的凝视着刘觞,沉声道:“不许这样唤朕,只有阿觞哥哥才可以这样唤朕,你不配!”
“我就是刘觞啊!”
刘觞反驳的话说了一句,突然引来了李谌哈哈的大笑声,李谌似乎听到了什么逗趣儿的笑话一般,几欲笑出了眼泪,但转瞬间收拢了笑意,简直说风就是雨,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不配!!”李谌沙哑的怒吼:“朕再告诉你一遍,不要再装了,你不配!你不过是与朕的阿觞长相相似罢了,王觞。”
王……王觞?
是我想的那个王觞么?王岁平的干儿子?那个会点酿酒技巧,在光禄寺良酝署做令的小娘炮!
不等刘觞再说话,李谌已经转身大步离开,只是丢给刘觞一个冷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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