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立刻关上大门。
来人是个打手一般的高壮大汉,施施然从屋舍大门走过去,直接进了最顶头的屋舍。
“呼——”刘觞狠狠松了一口,就在此时……
“什么人?”一个娇滴滴的娘子声音响了起来。
刘觞吓得一个激灵,这屋舍里有人!
屋舍外室没有点灯,但内室的确有微弱的火光,一个身穿纱衣的娘子从内室转出来,手中捧着灯烛,道:“什么人?怎么直接进来了?”
刘觞和李谌对视了一眼,刘觞觉得,李谌很有可能直接出手把那娘子打晕,他赶忙抢在前面,哈哈一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家……我家少郎君,因为仰慕娘子成痴,这见不到娘子,日日想,夜夜也想,所以……所以便冒昧的闯进来了,只为看娘子一眼,唐突了娘子,还请娘子不要介意。”
说着,使劲拱了拱李谌,李谌后知后觉“嗯……”了一声,道:“唐突了,我们这就走。”
二人刚要机智的夺门而走,那娘子却道:“罢了,今日我身子本有些乏了,吩咐了不见了,但这位少郎君如此诚意,小娘子也不好驳了郎君面子。”
“不必!”李谌道:“驳了就驳了,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刘觞眼皮狂跳,陛下您这想要逃跑的意图太明显了吧?
“噗嗤!”那娘子却笑了一声,道:“无妨,郎君请进罢,里面儿坐。”
那娘子朗声道:“若柳,添些茶水。”
很快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走进来,段了茶水糕点,还有琴瑟棋盘进来,摆在屋舍中,对李谌和刘觞道:“这位郎君,您可真是有福气了,我们似水娘子,谁不知道是露华台的头牌?平日里你就是约也约不上的!今儿个身子乏了,本想歇一歇不见客的,哪知道被您给撞见了!若是放在平日,似水娘子忙得很呢,根本无法接待郎君!”
李谌一心想要逃走,哪里有这样的心情。
小丫鬟沏茶完毕,看向刘觞,奇怪的道:“走啊,你还跟这儿杵着做什么?这般没眼力见儿,走罢!跟我出去!”
刘觞刚才说李谌是他家郎君,如此一来,刘觞显然就是下人,这郎君嫖*娼,哪里有下人在场的道理?
“阿觞!”李谌唤了他一声,但刘觞也没法子,只好丢给李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跟着丫鬟出去了。
“少郎君,请用茶。”似水娘子柔柔的道。
李谌咳嗽了一声,点点头,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他有些心不在焉,想着怎么逃跑,一时没注意被烫了舌头,疼的直嘶气。
“嘻嘻……”似水娘子似乎又被他逗笑了,道:“少郎君还真是有趣的很呢。”
李谌虽不是第一次来楼子,但上一次是与刘觞一同,这次也没有心情逛楼。
似水娘子见他如此“局促”,便道:“少郎君是第一次到这温柔乡来罢?小娘子为您抚琴,可好?”
李谌含糊的点头:“也好。”
刘觞出了屋舍,从二楼下来,孟簪缨拉住他:“你去哪里了?半天找不到你的影子……诶?陛下呢?”
刘觞指了指楼上,道:“被扣下了。”
“扣下了?!”孟簪缨震惊。
刘觞把遇到了似水娘子的事情数了一遍,孟簪缨露出震惊且羡慕的目光:“什么?似水娘子?!”
刘觞点头道:“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孟簪缨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似水娘子可是平康坊的头牌,别说是在露华台了,便是在其他楼子里,那也难找出一个娘子能与之相比!长安城里的郎君都为了她一掷千金,只求似水娘子一笑呢!”
崔岑幽幽的道:“你倒是很了解了。”
刘觞道:“那敢情好,你们这么熟,你把陛下救出来罢?”
“嗨……”孟簪缨瞬间变成了泄气的气球:“我也只是神交已久,从未见过啊!”
刘觞:“……”说得天花乱坠,还以为你们相熟呢!
孟簪缨又道:“再者说了,陛下见到这样的神女,还需要什么人解救?你等着看罢,陛下血气方刚正是当年,哪里架得住如此美人儿,绝对是春宵一度,缠绵悱恻,这不到早上,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春宵?还缠绵?
刘觞十足不屑,心中想着,我也看到了那似水娘子,的确有些姿色,但可比我阿爹差远了,天子可是喜欢我阿爹的,怎么可能表白被拒这么快就见异思迁。
“不可能。”刘觞笃定的道。
孟簪缨见他不信,便道:“你不信?那咱们打个赌。”
“好啊。”刘觞对此十拿九稳。
虽说似水娘子是平康坊的头牌,但是天子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说实在的,被天子撵出宫的郭贵妃都与似水娘子不相上下,更别说被天子利用了一个遍的杨四娘了,这些美人儿天子都没放在心上,区区一个头牌而已。
孟簪缨来了兴致,道:“那好,我就在二楼开个雅间,咱们去听听墙根儿!”
他立刻找来了跑堂,要了一个雅间儿,特意要在了似水娘子的隔壁,于是孟簪缨、崔岑与刘觞三人进了雅间儿。
孟簪缨立刻爬到墙上,侧耳倾听道:“好像……在弹琴?”
“弹琴?”刘觞也去听了听,还真有一些琴音泄露出来。
紧跟着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孟簪缨震惊:“似水娘子笑了?她笑了?我的娘喂,天子真真儿就是天子,竟然能叫冷若冰霜的似水娘子笑出声!我看啊,今儿晚上准成,天子怕是要抱得美人归了!”
刘觞翻了个白眼,只觉得孟簪缨不靠谱,故意道:“崔御医,您看现在不是有时间嘛,要不然,你给孟郎君扎两针?”
“现在?!”孟簪缨一蹦三丈高,使劲摇手:“不要不要!”
崔岑一笑:“也是,本以为今日孟郎君不得空闲,没想到如此空闲,正好这里软榻俱佳,请孟郎君宽衣上榻,崔某人为孟郎君施针。”
“不要不要!”孟簪缨一路后退一路大喊:“你别过来!今天便别扎了罢!”
“啊!”他说着,退到了最里面,一个不慎直接跌在榻上。
崔岑走过去,一把握住孟簪缨的双手,直接举到头顶压住,笑眯眯的道:“孟郎君不要讳疾忌医,如今身子才有一些起色,若是不继续扎针,如何能对得住金枪小郎君的雅号呢?”
哗啦——
软榻的帐帘子瞬间放下,暧昧的纱帘阻隔了刘觞的视线,让榻上的光景变得影影绰绰起来,只能隐约听到孟簪缨压抑的道:“阿觞兄弟还在呢,你、你别乱来我,我警告你!”
崔岑一笑,低声道:“孟郎君小声些便好,若是求饶声连平康坊外都听到,你的阿觞兄弟怕是也会听到……”
刘觞没注意那二人嘀嘀咕咕,只管着听墙根儿了,不是说似水娘子冷若冰霜不爱笑么?这一晚上咯咯咯笑得就跟下蛋一样,平均半个时辰必然会被逗笑一次,也不知假奶狗天子都说了些什么,这么惹姑娘发笑。
不止如此,正如孟簪缨所说,一晚上天子都没离开似水娘子的屋舍。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吱呀——”隔壁的屋舍门才被推开。
孟簪缨被声音吵醒,迷茫的睁开眼睛,震惊的道:“天亮了?陛下呢?还真是一晚上没回来?”
他没注意刘觞的脸色,笑道:“诶阿觞兄弟,咱们打赌是我赢了,你可输了啊,愿赌服输!”
刘觞等了一晚上,几乎没有歇息,心里想着,这假奶狗天子果然是个渣男,之前还对阿爹表白,表白被拒买醉哭泣,掉小珍珠,结果现在呢,才过去几天,竟然找了一个头牌娘子消遣,一整晚都不出来。
他压了压自己心口的位置,总觉得心窍中有些奇怪的感觉,酸溜溜的……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