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草菅人命的对象是大名鼎鼎的宣徽使了。
刘觞笑眯眯的道:“真不是吹牛,我可是宣徽使啊,我爹是枢密使刘光,职能凌驾于宰相之上,我还是天子面前的红人儿。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不说天子了,就是我阿爹,也能把整个长安翻过来!你们露华台,就算勾结良多,但若是整个长安城都翻了,你要个盘丝洞还有什么用?装什么蜘蛛精。”
大掌柜虽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刘觞那语气,分明就是在咒骂自己。
他呼呼的喘着粗气,冷笑道:“好好好!就算我不敢杀了你,但是我能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会。”刘觞还是很平静,笃定的断言。
“为何?”
刘觞笑道:“因为反派死于话多啊,你这么半天就跟我臭贫了,完全没有动手,若是想要用刑,还说那么多片汤儿话做什么?一上来便会干脆动手了,所以……其实你想和我谈条件。”
大掌柜脸色凛然,显然,被刘觞说对了。
“哈哈哈哈——”大掌柜突然笑起来,轻蔑的道:“宣徽使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是枢密使的心肝宝,但是……若他们知晓,眼前的宣徽使,根本不是宣徽使,而是……冒充的,你说他们会如何以为?”
刘觞眯了眯眼目,心中一动,这个大掌柜怎么会知晓?
大掌柜道:“怎么?宣徽使心虚了?我说对了?你也不必如此惊慌,我们露华台经营五年之久,卧薪尝胆,眼目遍布整个长安,露华台鱼龙混杂,是最方便收集各种消息的……宣徽使性情大变,一夜之间变得通达聪敏起来,这不奇怪么?露华台只是小小的调查了一二……”
“还有,”大掌柜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往日里的宣徽使,也是咱们露华台的常客,所以若是论了解宣徽使,你这个冒牌货,还真不如我这个掌柜的。”
刘觞心中暗暗思忖,露华台的关系网,果然如同自己想象的那般,不显山不露水,竟然已经有五年之久,若是不能拔出,别说再有五年,再有个两三年,整个朝廷都要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中。
到时候朝廷有什么决策,露华台只要用朝廷官员的把柄稍微一威胁,不管是朝议还是廷议,岂不是会全票通过?到时候朝廷就是露华台开的了。
而且……
不说旁的,自己不是真正宣徽使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李谌和其他人知晓。
刘觞幽幽一笑,道:“还真是挺厉害的。”
“怎么?”大掌柜道:“你承认了?你并非真正的宣徽使!”
刘觞无所谓的道:“你都看破了,我若是再嘴硬,便显得很没品位了,不是么?说了这么多,你又不杀我,你不又打我,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吧,我看咱们也不必兜圈子。”
“爽快人!”大掌柜从怀中拿出一张叠好的信笺来,拆开摆在刘觞面前,笑道:“这是你冒充宣徽使的认罪书,只要你画押了这份认罪书,便是咱们露华台的自己人了。往后里只要您不给我们露华台找麻烦,咱们也是互利互惠的事儿,不是么?”
刘觞挑眉道:“想要抓住我的把柄?”
大掌柜笑道:“诶,看你说的,这也是权宜之计,谁让宣徽使您比以前……聪敏太多了呢?”
刘觞松口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条件?”大掌柜反问。
刘觞点头道:“没错,我的条件便是真正的加入你们,我要入股露华台。”
“入股?”大掌柜不明这个词的意思。
刘觞嫌弃的道:“这都不懂?我的意思是,我要做你们露华台的第二个东家!”
“这……”大掌柜十分为难。
“怎么,你做不了主?”刘觞道:“那就叫你们能做主的来,你头上不是还有个大郎君么?”
大掌柜眼眸狂转道:“想要见我们大郎君,可不容易。”
刘觞道:“你们想要捏住我的把柄,让我成为自己人,从我身上捞油水,可我刘觞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我宣徽使在朝廷中的地位,你们是知道的,想要我真心实意的合作,除非让我成为露华台第二个东家,弄一个二郎君的位置来坐坐,否则我岂不是吃亏?再者说了,我若是加盟露华台,露华台也算是打入了大明宫内部,你们心甘情愿只是止步朝堂么?”
大掌柜眯着眼睛,似乎在思量刘觞的话,但他实在做不了主。
刘觞故意引导的道:“这可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儿,说白了,露华台不就是想要权势么?正巧了,我有权势,而我就是想要赚钱,咱们双剑合璧,两全其美,何乐不为?把你们大郎君叫出来,咱们好好商议一番,你觉……如何?”
“这事情……”大掌柜道:“我做不了主,还需要询问大郎君,这样罢,还请宣徽使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寻大郎君。”
刘觞爽快的道:“行,我等着,你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李谌冲入孟簪缨的府邸,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刘觞会不见!”
孟簪缨急得团团转:“我……我也不知道啊!阿觞兄弟突然就……就不见了!地上还有好多血,这可怎么办!”
李谌沉声道:“封锁大门了没有?”
“封了!”孟簪缨道:“一发现人不见了,立刻封锁了宅邸大门,但是……但是不管前门后门,还是侧门,都没有人进出,宅邸里都搜遍了,怕是……怕是已经跑出去了。”
嘭!
李谌狠狠拍了一张案几,道:“找!便算是把长安城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朕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陛下……”崔岑拱手道:“若是如此大张旗鼓的寻人,怕是会有人因此做文章。”
“那该如何?”李谌焦急的质问:“朕难道要放弃刘觞的生死?不行,便是有人诟病,朕也要将刘觞全须全影的寻回来!”
“陛下……”此时一个有些怯懦的声音响起。
一个人影探头探脑的扒着门框往里看,竟然是工部尚书窦悦。
窦悦身后还跟着窦扶风,二人走进屋舍来。
窦悦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其实……其实下臣知道宣徽使被带到何处去了。”
“什么!?”孟簪缨震惊的道:“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
“不不不!”窦悦使劲摇手:“我和露华台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只是……”
窦悦一着急,说话磕磕绊绊的,窦扶风便替他道:“宣徽使昨日找到窦某人与犬子,说了一些话。”
“说了什么?”李谌着急道:“快说。”
窦扶风幽幽的道:“宣徽使猜到今日的情况会有变数,因此请窦某人暗地里帮忙。”
“变数?”孟簪缨道:“什么变数?阿觞兄弟早就猜到了?猜到他、他会被抓走?这……这怎么可能?”
窦扶风却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道:“正是如此,宣徽使就是料到今日会有所变数,因此令窦某人与犬子不着急痕迹的暗地监视。”
其实刘觞早就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似水娘子常年住在露华台中,她的丫鬟根本不是丫鬟,而是放在身边的眼线,若似水娘子可以顺利脱离露华台,也是好事儿,但若是露华台提前知晓了似水娘子的动向,刘觞也做好了二手准备。
窦悦道:“宣徽使说了,这露华台的背后十分庞杂,又隐秘如此,想要连根拔除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露华台的人主动暴露老窝,那就……”
李谌呵斥道:“太胡闹了!这太危险,窦悦,你怎么也跟着刘觞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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