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民间传说这是军委刻意的安排,与圣地外交的部门建在了阴曹地府,在隐喻圣地不是极乐净土,而是阿鼻地狱。
当然,军委是绝不承认的。
与其说唱诵班修复了这里的建筑,不如说是重新盖了新的,外观与之前相似,内里则添加了更为实用的功能。
这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考究的建筑风格使层高很高,显得视野开阔。丰东宁是上一届已故军委主席丰帆的独孙,本人是十一阶哨兵,身材高壮却温文尔雅。他只负责治疗异能人的外伤,如果是精神体受损,依旧需要安排向导来疏导,医务室会提供场地和设施。
虽然置办了不少先进的设备,但办公室的陈设依旧比较有年代感,一进门就能看见实木厚重的办公桌摆放在大落地窗前,两边都是到顶的书架,上面满是纸质书籍,几张学生时代的合影分别摆在搁板上。
对面靠墙有两排驼色皮沙发,摆成一个转角,中间放着同是实木材质的茶几。
唱诵班的办公地大多是这样的装饰,色调统一,也许是上一任局长的审美偏爱,总之大家都习惯了。
外面雨刚停,地面还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水气。
丰东宁坐在了办公桌前,拿出一个平板,启动了程序,一个全息避役出现在眼前。
他手伸进去,滑动着避役的角度,上面蹦出来一些参数,“江珩的避役是被对方的豺狼攻击致残,豺狼不光咬断了避役的腿,还伤及尾巴。”
说着,他把尾巴断裂的那端转给贺安清看,指着那道不太深的伤口,说道:“尾巴的神经是直接连到他大脑感应区的,连接介质出现了阻断,即使被咬掉的后腿能长出来,能力也没有了。”
贺安清坐在沙发上,看着避役那条触目惊心的断腿,说道:“普元产的精神类药物能疏通阻断吗?”
提到精神类药物,丰东宁面露难色。迄今为止,没有一个给异能人吃的精神类药物可以准确修复精神体,而且精神类药物大多副作用极大。
通常,向导受到的损耗相比哨兵要小很多,因此,专门治疗向导的部门也少之又少,这一领域几乎可以被称为医学空白。即使拥有尖端医疗的普元,也难以突破这个壁垒。
目前针对异能人而研发的药物就只有抑制剂,抑制哨兵发狂,抑制无准备腺体契合产生的生理反应——结合热:类似流鼻血、发情一类的行为。这些药主要还是为了维持社会稳定。
丰东宁本来也只是一个外科医生,能做的很有限,说道:
“只有些军委正在临床期的药物可以试试,效果因人而异。”
那些药贺安清再清楚不过了,临床50多年都没进展,顶多算是安慰剂,他盯着丰东宁说道:
“有什么说什么,都这会儿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有救还是没救。”
“我判断是……”丰东宁叹了口气,不情愿地给江珩判了死刑,“要盖‘损’字戳。”
军人盖上“损”字戳,跟判死刑没有区别,死前还要被送去五〇一疗养院受尽折磨。
十三阶手册上异能人定律里明确写着,放出精神体时,高等级异能人可以通过对方精神体感知低等级异能人的位置。但江珩有些不同,避役的特殊能力可以帮助向导隐藏位置,这也是当初他破格收编江珩的原因之一,除非实力悬殊,不然凭高小文与江珩的差距,后者很难被发现。
江珩的伤情会变得如此之重,贺安清也想过最差的结果,感情上却还是不太能接受,心里难过,难免语气就冲了些,质问道:
“为什么对方能攻击我们的向导?情报显示高小文只是个六阶哨兵,应付江媛都难,怎么可能发现江珩的方位?”
这话着实不应该问医生,但丰东宁很善解人意,道:“有可能高小文的信息不准,要进行尸检吗?”
“检。”贺安清口不择言,“五脏六腑都给我挖出来,务必查出他攻击江珩的原因。”
丰东宁关掉了全息投影,起身走到沙发处坐下,用茶杯在旁边饮水机接了点温水,又打开茶几上的一个小罐子,舀了一勺茶粉放进杯子搅匀,递给贺安清,声音低沉又温柔道:
“喝点安神茶,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尽力。”
贺安清垂眸看了片刻,没有接,起身理了理前襟,一抖裙摆,说道:“我睡得很好。”
丰东宁似是习惯了他这态度,抽回手,待他走出办公室,将安神茶一饮而尽——还有几具尸体在等待自己。
东照胡同口有两排核桃树,有的已经结果成熟,有的却还在冒新芽,有的则已是枯枝黄叶,似乎在暗示这世间已然混乱。
贺安清心事重重地出了附楼,所幸院子里的槐树季节状态都在盛夏,槐花密密麻麻掉了一地,让几乎拖地的裙摆抚上去沙沙作响。
他想,如果如宋陨所说,福音者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东华联邦抢先找到,到时与圣地的关系将会大不相同。
地上有宫灯模样的照明,他走过面前的一道回廊,在拐弯处停下了脚步,有个高挑的人影靠在刻纹柱子上,漫不经心地叼着一根烟,火星在微微跳动。
贺安清上前一步,抬手抽走那根烟,直接在手心攥灭,那人却慌了神,赶紧站直,握着他的手一边掸烟灰一边吹,急道:
“你不嫌烫吗!”
“成年了也不许在我面前抽烟。”贺安清的说话声让感应宫灯逐渐亮了起来,映出面前一张略显稚嫩的脸。
容麟一只胳膊打了石膏挂在脖子上,这才发现贺安清手掌上的伤口,他误以为是烫到的,急道:
“怎么还流血了,我去丰医生那拿药,你等着。”
贺安清叫住了他,抽回手说道:“回来,是刚才在宫里不小心划到了,你以后别抽烟。”
“你还疼不疼?我不抽了。”容麟有些委屈地说道,“烟是雨晴给我的,我就是等你无聊才说试试,我都在这站了两个多小时了。”
“有急事就给我打电话。”贺安清没有过多责备,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哨兵才刚满18岁。
此时容麟早已没了刚刚执行任务时的狠戾,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撒娇道:
“也没什么急事……我最近睡不好,白噪音又不怎么管用,你晚上要不要来我家……”
第5章 五〇一疗养院
“你怎么没找雨晴帮你?她的能力很强,比我更管用。”
唱诵班的员工宿舍离尚狱殿仅一条胡同之隔,是一栋简易公寓。
贺安清跪坐在地,让容麟平躺在沙发上,他双手轻轻按住容麟的太阳穴,有微微发亮的精神颗粒从指缝散发出来。
容麟闭目养神,很是享受,喃喃道:“还是你管用,你安抚过,我能坚持一两个月,就算不听白噪音也能睡得很好。”
唱诵班的异能人均“未结合”,他与容麟互为一个哨向组合,大部分任务也是一起出。
另外一个哨向组合便是江家姐弟。
作为外务局局长的贺安清,人事资料上显示为五阶向导,实际上他只是个低阶。
普元的学院在每年高三学业结束后的七月初七举办“成人式”,普通人异能人混赛,由纯体能测试、精神力测试,以及互相协作考核三个部分组成。成人式完成后,学院会出具异能人的等级证明,并将异能人分流至普元军校。
但他高中毕业那年,因成人式遭受无政府组织——塔的恐袭,不光学生老师死伤惨重,连为他打气加油的父皇都殒命于此,学院就将评估资质分别授权给两国,自行按照流程评测。
因父皇去世受到打击,他的情绪一度不稳定,被丰帆送去了五〇一疗养院关了半年,出来反倒产生了精神体。只不过具象出来的连点和线条都没有,顶多是一股气息。
由于身体属性发生变化,他放弃了原本填报的普元军校的法学系,转而入学情报系。
东华联邦明文规定,进入军委的门槛不得低于五阶,文职也一样,这是秉承建国初期军委对民众的承诺,即异能人必须保护普通人。军委只招收能力强的异能人,意味着有牺牲也要从身强力壮的开始,绝不欺负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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