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袁眉生十几年来第一次到达离天文馆那么遥远的地方,他没想到,走出青川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耳边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空气渐渐变得清新,时代不会为某个人改变轨迹,就像他也无法为樊千九停下脚步,只能把遗憾留在此时此刻,让回忆来陪伴今后的日子。
十公里,五公里,再没有樊家军来阻拦他们的去路,几人终于离开了青川。
距边境还有五分钟车程,容麟很兴奋,马上就可以见到贺局,这趟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车上雷达显示边境那边有热源,果然开了一会儿,就看到几辆军用汽车停在前方。
丰东宁油门踩到底,在经历了生死关头之后,归家的喜悦异常高涨。
开到了那几辆喷着东华联邦军方标志的车前,丰东宁把车一横,几个人从上面下来准备复命。
可谁承想,等在这里的不是贺安清,而是——
宋陨。
丰东宁感到事态不对,从车里扛出了奄奄一息的沈戎。
医疗队跑了过来,将沈戎安置在担架上。医生拿着医用手电,翻开他的眼皮临时检查一番,对他点点头,道:
“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
说完便将焦黑的人抬进了车里。
不远处,宋陨站在车边,一手拉开后门,只见一只镶有金色麦穗的军靴从车门下面露出,脚尖点在地上。
一只白皙的手扶住了车门,微风吹过,几根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散开来,丰东宁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从门后显露出来。
他只愣了一下,就屈膝跪了下去,俯首于地面,道:“陛下。”
贺平晏身着军服,所有扣子和挂饰都是金色的,象征着皇室的尊贵,他看了一眼这几个人,蹙眉问道:“我哥人呢?”
丰东宁很是诧异,这也是他要问的问题,他以为贺安清已经在此地等候了。
“贺局不在这?”最先提出质疑的是容麟,他也不管什么礼数,直接就问了出来。
宋陨最讨厌唱诵班这种没大没小的行径,说道:“陛下在问你。”
“贺局说跟我们在这里汇合,他没出来?!”容麟语气已经急了。
贺平晏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声音大了几分:“他没出来?什么意思?!”
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宋陨想,一定是贺安清出事了。
宋陨看到跟他们在一起的袁眉生,警惕地问道:“这是什么人?”
“我们捉拿了谋杀先皇的通缉犯——月轮会先知。”丰东宁起身答道。
军队中出现了一阵骚乱,几名特种兵立刻拔出抢对准袁眉生。
“保护皇帝!”一队亲军将贺平晏围在了中间。
袁眉生站在人群中一动不动,一边是东华军对他兵戎相见,另一边是唱诵班愤怒于上当受骗。明明是确认了贺安清就在边境,一行人才能毫无顾忌地出逃。胸口的月轮石依旧炙热,像是重新被点燃的火苗,闪烁起了不灭的光辉。
谁都没想到贺平晏会来。
月轮石被其载体所吸引,而另一个载体就是贺平晏。
但这番话他不能说出来,眼前的皇帝登基的时候,他已经逃亡到了青川,对这个人一无所知。而被命运齿轮牵动来到天象斋的人,是贺安清,他无疑更倾向于贺安清才是他所等待的福音者。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反倒是贺平晏推开亲兵,目光越过了特种兵人墙,低吼着质问道:
“我哥到底在哪?!”
特种兵队长没有理会他,向宋陨汇报道:“既然唱诵班捉拿了月轮会先知,还恳请先将其押往燕都。”
说罢,几个人上前将袁眉生双手铐在背后,又将抑制颈环套在他脖子上,押进了吉普车里。
“我回去找他。”容麟说着转身就走。
宋陨的副官也站了出来,道:“恐怕现在圣地军正在武力镇压青川,现在回去很危险,此地也不宜久留。”
这次圣地军之所以能出兵来边境支援,正是因为陆宗域将消息通过情报网传了出来,到时候产生冲突,也好有个接应。宋陨没想到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被贺平晏知道了,在其强烈要求下,也将他带出了燕都。
可谁都没有预料到,贺安清没能回来。
这么一看,陆宗域和An也没在,宋陨意识到可能是脱出过程中出了岔子。
不过值钱的两个十二阶都回来了,少几个人也是不疼不痒。他命令道:“先押通缉犯回燕都,至于其他的……”
“容麟!”贺平晏打断了宋陨的话,厉声道,“朕命你现在立刻回去营救贺安清。”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箱水母毫无征兆地显现在夜空中。当异能人放出精神体时,其他异能人便能清楚地感知到压迫感,很显然容麟是带了极大的杀气,连丰东宁都脊背发凉。
宋陨眯起眼睛,还从未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本能让他在这一瞬也暴露了杀心。箱水母旁边已然开始零星发亮,面积越来越大,光点也越来越多,这是鲛鲨来临的前兆。
眼看事态就要失控,丰东宁挺身而出,道:“陛下,我折返回去,让容麟护送月轮会先知回燕都。”
贺平晏没有理会他,瞪着眼狠狠说道:“宋陨,你敢拦着他,朕死也不会放过你。”
光点还在不断增加,已经显现出鲛鲨的轮廓。
十三阶手册上明确写着,99%的异能人幻化出的精神体与实际存在物种大小一致,很少有超大或超小的精神体。这只鲛鲨不光是稀有的幻物种,他的形态也极其凶猛,尖牙有很多排,背鳍高耸,上面还有锋利的刺,巨大化时几乎能与郑惑那只鲲媲美,这就是他被学院评定为十三阶的原因。
不过,双方实力相当,在两人都未结合的情况下,作为幻物种的容麟如果全力以赴,宋陨也未必能毫发无损。
杀机近在眼前,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就在鲛鲨即将显露出完整形态的时候,水母的几只触须不再是软塌,而是立成尖刺对准了鲛鲨。
突然,一阵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土,所有人都下意识用手挡住眼前,等能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容麟一手拽住触须尖端,瞬间被卷入空中,箱水母显现出前所未有的亮度。
鲛鲨虽大,却很灵活,在尾部还是虚影时,就擦着尖刺急速游过,到了箱水母的后侧,向后一个急转弯,张开有三层尖牙的血盆大口,咬住了触须连根一拖。
箱水母本来占据了制高点,但鲛鲨的力量太大,使它的伞状身体像被强风吹翻了一般,伞缘飞起,无数细小根须留下了精神颗粒的轨迹,庞大的身体陡然失去平衡,朝着大部队的方向坠落。
救护车和吉普车为了保护伤员和嫌疑人,立刻发动引擎开走。亲军赶忙卸下军用补给车上的抑制屏障。这是一个像三脚架一样的装置,能在启动之后形成一道长宽五米左右的光膜,削弱精神体攻击的力度。
这样的装置挡住中阶异能人绰绰有余,但对高阶异能人的效果就要看运气了。
容麟蹲跪在触须卷成的一小块圆形平台上,即使箱水母身体重心已经偏离,也依旧保持着小平台的稳定。风吹乱了他一头黑发,因精神体受到重创,他的眼睛通红,像发了疯。
丰东宁注意到他的状态,喊道:“容麟是奉命行事,用镇定剂,把榴弹收起来!”
“榴弹和镇定剂两手准备!”队长大声吩咐两名特种兵去拿穿透性镇定枪。
眼看箱水母越来越近,特种兵不受丰东宁的指挥,他急得将雨晴拽到补给车后侧躲起来,说道:“试着连接容麟的精神图景。”
雨晴无奈地摇摇头,道:“我已经很久没安抚过他了,根本连不上。”
“强行侵入呢?”贺安清还生死未卜,丰东宁不想再看到流血事件发生。
雨晴想了片刻,指指容麟的方向,说道:“人鱼目标太大,你放白熊,把我送到上面去。”
天空中,鲛鲨想再咬住箱水母,它甩起鳍肢和尾巴冲过来,却为时已晚。
只听一声巨响,抑制屏障碎裂,而发光设备也因超负荷工作,产生了爆炸,炸伤了几名特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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