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媛点点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江媛倒也没觉得稀奇,问道:
“那你怎么进的军委?”
“我是皇族,走后门被军校列为有贡献者,又走后门评了五阶,破格录用的。”
江媛明白了,什么都不重要,走后门最重要。
“那又是为什么选择来唱诵班?”
贺安清从池边拿了几粒鱼食投喂进去,一下就被一条巨大的蓝刀鲷吃进了肚里,他说道:“因为这不是一个体面的工作,没人愿意干。”
唱诵班,顾名思义,是在春事活动上唱歌的组织,他们是一群有着文艺兵头衔却干着外交工作的军人。
每年以上供的形式朝拜、贸易,不免遭到许多非议,此举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东华人:圣地有最强的十三阶哨兵,也有可以致异能人于死地的青川矿,这都另令掌权者们内心战栗。
贺安清问道:“你认为外交是什么?”
江媛摇摇头。他继续道:“宣布主权、强调利益、维系两国邦交,都是我们的职责,但是,最根本的是,只有我们才能避免每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只要不再打仗,一切就都值得。”
这一两句话,让江媛颇感惊诧。这些日子,她几乎每天泡在唱诵班,看着周围忙忙碌碌的人,想他们与传闻中的也不一样,只是在完成工作罢了,没什么让人瞧不起的。她也许能试着去体会这种不被人们理解的使命感,又追问道:
“主任,你有信仰吗?”
“没有,军委不允许。”贺安清摇摇头。
“那你理解那些有信仰的人吗?”
贺安清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说道:“我希望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能被理解。”
一上午很快过去了,远远看到江珩下课了,冲他俩使劲儿招手,江媛跑过去迎弟弟,迈出两步转身,对贺安清说道:
“谢谢你。”
江珩的考试分数低空飞过,两人就这样进入了唱诵班工作,江媛手腕上那道伤口再次被打开,放入了军人的象征——追踪器。
后勤干了好几年,直到老局长退休,贺安清升职做了唱诵班的一把手,江家姐弟开始了执行任务的外勤生涯。
贺安清遵守了当初对江媛的承诺,没有强行给她搭配其他向导,也没有催促她结合。
原本被社会抛弃的姐弟俩,由唱诵班重新给他们摊开了生存之路,有了许多同伴,被人需要。
江媛的确是个强大的哨兵,又有女性独特的耐力,比容麟更能胜任一些繁复的工作。
他们清除了一波又一波的间谍、特勤,还有军委内部的叛徒。精心培养的唱诵班出了名,真的像尚狱殿的阎王一样,让敌人听到名字就会颤抖。
往事犹如昨日发生,清晰地存在于贺安清的脑海里,他记得每一个下属刚来时的样子,因为在后来的工作中共同经历了太多生死瞬间。
天已经蒙蒙亮,屯里No.3步行街上的灯光逐渐熄灭,迎来了一天最安静的时刻。贺安清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喝完,脱掉衬袍扔在地上,倒向大床累得睡了过去。
感觉刚闭上眼睛没多会儿,一通加密电话打了进来,是丰东宁。
“江珩不在诊室了,江媛也是。”
第7章 信仰
尚狱殿很久没聚集过这么多人了,贺安清一进去就被几个穿军装的人围了起来。
为首的一人看似有礼貌,却不容置疑地向前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贺安清被带到了丰医生的办公室,门一开就看到丰东宁坐在办公桌前,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听见响动抬头看见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没有接到任何异搜署到访的通知,能不能说明一下情况?”贺安清走到了丰东宁身旁,面对着三个穿军装的男人。
站在中间的军衔最高,从体型就能看出是哨兵,大概率是高阶,那人拿出一张叠起来的文书,说道:“我是异能人特别搜查署第九处处长沈戎,这是国安部的委派令,贺局长先看看。”
这名字他很熟悉,人却是第一次见。
沈戎与宋陨同样是普元出身,他的父亲沈归尘曾是学院直属武装——塔组织的首领,因被邪教蛊惑,一手策划了“成人式惨案”,要为先帝之死负主要责任,可惜其畏罪中弹身亡了。
沈归尘有弑君的罪名,只是人一死就不再连带追究氏族,宋陨甚至不计前嫌将他的独子沈戎收编于国安部,这让贺安清很膈应,自然态度也不会太好。
他身子探向办公桌对面,接过来抖开,迅速地读了一遍。
异搜署发现唱诵班的两名在职军人的内植追踪器损坏,终端机报了警,于是派出第九处来调查情况。
人尽皆知九处不同于其他处,是专门调查军委内部人员的组别,并有武装执法权。经常会爆出九处在监督指导过程中歼灭搜查对象的新闻,备受同行厌恶。
唱诵班是国安部直属机构,正局级单位,委派令必须由军委主席办公室签署。贺安清看到落款,果然是宋陨秘书的签章。
宋陨和九处,都不是好惹的货色。
贺安清没给好脸色,说道:“沈处长,如果发现追踪器异常,可以先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查明原因并上报,没必要大早上带着十几个人来堵门口,浪费国家资源。”
沈戎也没恼,彬彬有礼道:“春节临近,是唱诵班最忙的时候,我们也是过来帮忙的,早查清早解决,别耽误你们正事。”
贺安清心里明白,换个其他部门,异搜署不会那么快行动,但唱诵班不一样。因韩律过世,与圣地的平衡关系逐渐偏斜,唱诵班的角色就尤为重要了。
这几次执行任务他们显露头角,重新受到了内阁的关注。宋陨盯着他,一是为了把他捏在手心来要挟皇帝,二是利用唱诵班在外交途径中发挥的作用。
“我有两名下属在昨天执行任务时受了伤,可能追踪器出了问题。”贺安清虽然认清了这帮人不查清楚不会走,但不能让他们痛快地拿到资料,能拖一时是一时,他得自己先弄清楚江家姐弟到底怎么回事。
沈戎从旁边的军人那里接过一个平板,一边划一边说道:“终端那里给到我的两名失联异能人,一个叫江媛,十一阶哨兵,精神体是电鳗。还有一个叫江珩,是她的弟弟,五阶向导,精神体是避役。请问你说的两名受伤的下属,是这两人吗?”
“是的。”贺安清垂眸给丰东宁使了个眼色,说道,“丰医生可以告知一下他们的情况。”
丰东宁跟贺安清是发小,确切地说,丰家跟皇室算是世交。
他与贺安清之间还是有着青梅竹马的默契在,便合上了抽屉,说道:“江媛和江珩目前在接受水下松弛治疗,昨晚开始的,设定的24小时才能出来。水平衡舱是刚刚改建过的,也许屏蔽了追踪器的信号。”
所谓水平衡舱,是一个充满富氧蓝色液体的密闭式空间,放着白噪音,四周有全息影像,让异能人感觉置身于任何脑内图景中,以达到放松精神的作用。
而且涉及精神体的治疗都不能随意暂停,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两人都在水平衡舱?”沈戎注意到了丰东宁的小动作。
丰东宁推了推眼镜,说道:“是的。”
“离出来还有多久?”
“才进去五个小时,要等到明天凌晨两点才能开门,你们可以到时再来。”丰东宁看了看老式腕表,这只腕表与贺安清手腕上的一样。
沈戎想都没想,说道:“那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出来后,在委派令上签个字我们就回去了。”
“在这等也行,但请你那些人去会议室,我们还要正常工作,他们堵在这影响我们春事活动的准备进度。”贺安清跟丰东宁一唱一和,把九处的人都安顿在了主楼的会议室里。
打发了沈戎,两人直奔三层局长办公室,丰东宁一进来就按下了电子门锁,转身抱住了贺安清,弯下腰额头顶住他的。
「江媛和江珩是凌晨五点从病房离开的,我派警卫员在尚狱殿仔仔细细检查过都没找到,电话也联系不上。后来查监控,有一辆公务车在那个时段驶出,应该是他们,现在公务车上的定位器已经没有信号了。」丰东宁怕被人监听,直接连接精神图景进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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