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珊瑚没有停止攻击,他的脚下也长出了许多白色的芽,还在不断扩大。
情急之下黄钦闭上眼睛,失重的感觉袭来,随即他猛地睁开眼,将手从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的额头上撤回。他检查了一下手腕,没有皮外伤,但实实在在的痛感还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黄钦坐回审讯桌前,对面是手脚都用抑制镣铐锁得死死的陆宗域。
陆宗域头发上都是汗,还倔强地竖着,脸上有些擦伤,却依旧英气逼人,很有压迫感。
“放了An,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黄钦摩挲着手腕,说道:“我们调出了他与余参谋接触的证据,现在他是重犯,谁都没权利放他。”
“贺安清在哪?”陆宗域是跟郑惑一起回到坛城的,之后就被关了起来,他失去了跟外界所有的联络。
黄钦倒是没隐瞒,简短地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在听到贺安清已与郑惑结合时,陆宗域便知道,圣地跟联邦一定会再起争端。因为双方都想要月轮石,也都想掌控袁眉生。
他相信情报网的部署万无一失,袁眉生应该已经在联邦境内了,那么圣地军人不会杀他,不然在青川就不是活捉他,他要仗着自己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让An活着。
“燕都守备森严,能把袁眉生从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弄出来的人,只有我。”
“利用情报网对吗?”黄钦对这个蛛丝一样的组织略有耳闻,他们遍布每个层级,遍布各行各业。这次在青川,他亲眼见到情报网的能力,不光埋伏在樊家制造了竞技场的混乱,还顺利劫走了袁眉生。如果不是郑将军,恐怕此次青川之行,圣地军只能扑空。
在贺安清对他提起父亲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这人不会本本分分当将军夫人,也许私下已经在密谋些什么,而利用的一定是情报网。
无论如何An已是必死的结局,要平息佛会的怒火,牺牲品只有An。但这个特务歌手也是罪有应得,他毫不可惜,只是审问陆宗域的难度加大了,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强行侵入。
这是一种风险很高的自杀式操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黄钦屈起食指敲了两下桌子,从铁门外走进一个军人,他低声与其耳语几句,那名军人听完显然有些惊诧,说道:
“黄副官,您确定要……”
“去吧。”黄钦打断了他,说道,“现在就准备。”
军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听令离去。
对面的陆宗域不明所以,警告道:“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你不要做出最错误的选择。”
“我没得选。”黄钦黯然道。
他站起来,解开了军装的第一颗扣子,抬头看了看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军装外套扔在地上。
这时,刚刚的军人端着一个托盘再度回到审讯室,盘子上放着两管便携式注射器,一个药液是淡蓝色,另一个是透明的。
军人有些担忧地报告道:“医生建议最多用十毫升的,您要不还是换一下?”
黄钦拿起蓝色那管,药液刻度显示为20毫升,他攥在手里摇了摇,将衬衫解开露出肩头,毫不犹豫注射在了上臂。
看到药液慢慢注入,陆宗域已经猜出这是什么药剂,低吼道:“这么做你也不会好过!”
黄钦挑起眼皮与他对视,他何尝不知道这几乎是同归于尽的做法,但就像他说的,身处此地,他已别无选择。
玻璃管已经空了,他拿起另一管打在了陆宗域颈侧。
“你会死的。”陆宗域咬着牙说道。
黄钦吩咐军人:“出去,把监控关掉。”
铁门关上,发出了刺耳的上锁声,头顶监控摄像的红灯灭了,证明已经停止工作。
门口显现出一只漂亮的梅花鹿,小鹿灵动地跳了几下,略显慌张地东张西望。
地上摊着军装和衬衫,内裤被扔在了衣服堆上。黄钦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好像每呼出一口气,都带着腥甜的气味,身上也冒出了汗珠。
这是模拟结合热的药剂,能在短时间内让哨兵和向导达到非常高的结合指数,一般十毫升已经是大剂量,而黄哲却打了二十毫升。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强悍的高阶哨兵,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药剂翻倍,虽然效果也是翻倍的,但同时副作用也会无限扩大。
他比陆宗域低两阶,这场角力对他的损伤会更大,药效过后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
黄钦一丝不挂地跨坐在陆宗域的腿上,他身形比对方小上好几个号,看上去楚楚可怜。
肌肤之亲本该是最为美妙的时刻,他的皮肤比什么都要火热,但内心却比什么都要冰冷。
很显然面前陆宗域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像一头蓄势勃发的猛兽,身上的肌肉都崩了起来,把镣铐震得咔咔作响。大概会在药剂的作用下把他认成An,这样再好不过。
黄钦弯腰捡起地上的墨绿色军装领带,慢慢蒙上了眼睛,在后脑交叉又缠了一圈,最后系成结。
他从未想过结合,因为心中一直都有一座高攀不上的山峰,而他能做的只有像对神明一样守护着,为了那个人,他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牺牲,即使是性命,也毫不迟疑。
曾眼睁睁看着所爱的人找到了合适的向导,他发自内心地高兴,如果余念能代替他给那人最完整的爱,他别无所求。可惜余念死了,而那个杀死余念的凶手替代了他无限向往却不敢觊觎的位置。
凭什么?!凭什么贺安清作恶多端,却还能得到那人最原始最真诚的爱,即使与世俗为敌,那人也义无反顾地站在贺安清那一边。
到头来,他又比余念幸运在哪?只是碰巧活了下来,不属于他的依旧与他无缘。
黄钦眼前一片黑暗,他扶着宽阔的肩膀,而脑内则把陆宗域幻想成另一个人,让坚硬的愤怒深深植根于身体内部。疼痛使他咬破了嘴唇,紧紧抱住那个让他颤抖的男人,寻求这一刻被人需要的慰藉。
“将军……”黄钦前后摇晃着身体,在心中默念了无数次那个永远无法说出口的名字。
重新回到草原木屋的他,轻易就进入了珊瑚围栏,木屋没有门,里面空荡荡的,壁炉在燃烧,让人觉得很暖。
耳边响起了音乐,是壁炉边的古董留声机在旋转,唱针划过黑色的唱片,发出了有杂质却又让人陶醉的音色。
这是An1225的抒情歌,他想不起叫什么。
留声机的旁边放着一只木箱,外表雕刻着花纹,看上去很陈旧。
黄钦走到箱子前蹲下,手刚触碰到老式锁头,它就应声掉了下来。他双手扶着盖,轻轻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皱了皱眉头。
那是一支话筒,纯黑色坏掉的话筒。
话筒从中间断裂,电路板暴露在外,他将两截握在手中对准,拼凑在一起。就在断口触碰的一刹那,一阵强烈的冲击波袭来,像飓风刮过,他蜷缩起身体,用胳膊护住头。
随之而来的就是神经剧痛,他知道这是在与陆宗域共享视角,他就快要看到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了。
在温暖湿润的审讯室里,黄钦紧紧抱住陆宗域,起伏的频率越来越高,搅动出的水声让他无比唾弃自己。原来就算不是那个人,他也能享受到片刻的欢愉。
胸膛高高低低,肌肤摩擦着陆宗域粗糙的衬衫,反复受到冲击的地方,就要到达临界点。他夹着腿突然收紧,脚面绷直,指甲抓破了陆宗域的后背,也润湿了那破衣烂衫。
黄钦泄气一样靠在陆宗域的胸前,从蒙住眼睛的领带里,掉出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
粗重的呼吸逐渐平稳,他咬着下唇,低声道:“不够……不够,我没看到……”
在药物的作用下,身体又发生了一些变化,脱下衣服的那一刻他已下定决心,无论尝试多少次,都要进入精神图景的最深层。
不知廉耻的牺牲,才刚刚开始。
黄钦再醒来时,系在眼睛上的领带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了。
一只线形瞳孔的眼球正在近距离直愣愣地看着他,突出且黑亮。他再熟悉不过,这是自己那只梅花鹿,只不过已失去了往日的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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