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告诉他,明天仪式上,我有办法拿到贺平晏手里的半块月轮石,袁眉生会帮助我修复月轮石。等我觉醒成佛,就能留在他身边。”贺安清心中有一个权宜之策,继续道:
“但要满足我一个条件,就是放平晏回燕都。”
陆宗域还是敬他为上司,说话很客气,道:“我会如实转告。”
“以我与平晏的关系,能保证至少两百年内圣地和联邦不会再有战争。”贺安清打开会议桌上的全息地图,调出了坛城部分,对陆宗域说道:
“你可以开始了。”
陆宗域站起身,手伸进全息将地图放大,食指点着对境桥的位置,两秒钟后出现了一个粉色亮点,他一路划上琉璃大道,途径彼岸台、白塔广场,最终停在了净堂门口。
“这是明天送亲的路线。”他指着白塔广场前的位置,说道,“从这里开始车就不能再驶入了,殿下和丰医生要徒步过去。”
“皇帝和宋陨也会跟我们一起吗?”贺安清用手势测量这段路,显示733米。
“陛下可以陪新人一同进入净堂,但宋陨不可以。”陆宗域在坛城当特务好几年,对这里的风俗习惯比较熟悉,说道:
“婚礼只能有主持仪式的相关人员以及直系亲属参加。宋陨跟新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不能入内。”陆宗域补充道:
“同样,郑惑也不能进去。我想他正好盯住宋陨,让那头鲛鲨不要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到时能进入净堂的只有我、东宁和皇帝?”
“还有一名联邦的司仪。”陆宗域点开了一份名单表,“皇帝报备的人是袁眉生,他会于今晚去往佛会提前准备。”
看来贺平晏要让袁眉生进来,是铁了心想复原月轮石觉醒。贺安清问道:
“另一半月轮石还在郑惑那里吗?”
“不,郑惑已交于佛会,袁印光会带在身上。”陆宗域又在全息上点了几下,拉到文件下方,道:
“这是仪式环节说明,在你与丰医生来到袁印光身前祈福时,他会将月轮石当做祈福法器赠与你。”
也就是说,净堂中能放出精神体的,只有他和贺平晏。贺平晏应该跟他一样,除了能操控精神碎片外,在月轮石修复之前并不能具象出精神体。
贺安清对袁印光的心情很复杂,一开始是敌视与仇恨,因为他带走了郑惑。后来在青川,听了袁眉生那些话,濒死时又被他舍命相救,无论如何再也恨不起来。如陆宗域所言,他是真的想在晚年修正历史,将馈赠还给皇族,算是正视了当年的错误。
而贺安清也要阻止唯一的亲人犯下杀虐走同样的道路,以避免其受终生懊悔的苛责。
陆宗域往下划流程单,说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明天,你是以什么身份参加?”目前形势敌众我寡,贺安清要争取更多能派的上用场的人。
“悠瓷在唱诵班的几个月,是他最没有负担的日子,他不仅把你们当成了同僚,还当成了朋友。如果他还活着,一定希望殿下能成为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福音者。”陆宗域从佛会处知晓了关于馈赠的理论,包括贺平晏也是福音者的猜测。他的眼神穿过了全息,那是一种信赖与托付,说道:
“我会助殿下一臂之力。”
贺安清点了点头,陆宗域答应与他统一战线,意味着他跟沈戎成为了战友,他很欣慰这些人能暂时放下小我成就大我。
凑齐了队伍,他停留在假想中的计划就有了实现的可能:
“虽然只有紫禁零号进入了圣地境内,但联邦军已经在边境整装待发,尤其是那些最先进的无人机,用20分钟就能到达坛城,而且机身上都装有普元研发的隐形器,可以完美躲过圣地的屏障,边防军拦不住他们。”
“所以在援军来前的这20分钟里,宋陨会凭一己之力挡住坛城周围围剿的圣地军。”陆宗域思索一会儿,道:
“但坛城还有那头鲲。”
“平晏与宋陨结合了。”贺安清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说道:
“我对平晏的伤害,让他宁愿与宋陨结合,得到鲛鲨可以制衡鲲的能力。以这次单刀直入的大胆行事来看,鲛鲨大概已经不在我们之前的认知范围内。”
陆宗域因为刚刚失去向导,五感的敏捷性都衰退了不少,所以并未察觉。现在听闻这个消息,明白形势确实不容乐观,问道:“你是说鲛鲨的形态可能因为结合而变异了?”
“是,宋陨将是个非常难以招架的对手,与其对抗的难度会升级。而且我不能让平晏乱来,我也不能让平晏死。”贺安清将全息地图缩小,变成了整个圣地的地图,手指一划,上面出现了几道紫色的线路:
“这就是我的设想,一方面能阻挡入侵的联邦军,撑住那20分钟,只要袁眉生帮我顺利觉醒,坛城的局势就能得到控制。”
陆宗域看着贺安清在全息上画出一条条线,圈出一个个圈,丰东宁在一旁补充和完善,沈戎也指着几个重点说出了他的安排。
这个看似不可能实现的计划,如果得到他和郑惑相助,说不定真能化解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
外事区的会客厅里,这些曾经兵戎相见、势不两立、甚至几乎陷入你死我活境地的人们,坐在一起,为了共同的目的,协力合作,共同进退。
福音者与生俱来的磁力,吸引着强大而忠诚的伙伴,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
破碎的月轮石,再度接近,一切都变得不寻常。
就像在青川,贺安清来到天象斋的时候,大风吹开厚厚的云层。这次是在高海拔的坛城,天空比任何时候都明朗,每呼吸一次,胸中都充满了氧气,让人感到富足。
树叶沙沙作响,袁眉生伸出手,感受着风速,没过一会儿指尖就变得冰凉。
“袁先生,降佛请您前往仪式场地进行演练。”服务生总算在外事区宽阔的林荫道上找到了闲逛的袁眉生。
“陛下准许了吗?”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袁眉生收回了手,藏在广袖里。
风声有些大,服务生恭敬地走到近处,说道:“陛下说随意。”
今晚连晚宴都省了,看来是互相都不想再装纯良,等着明天直接出招接招,他夹在中间里外受气。
原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从见到贺平晏开始,他才意识到是误判了,他分明是乱世中实打实的战利品。
没有去参与贺安清的秘密会议,他其实也在忐忑等着与袁印光见面的这一刻。
就像在较劲一般,他必须等袁印光先开口,绝不主动发起邀请。都不知活了多久,还跟小孩子一样斗气。
既然贺平晏也没有阻拦,他便应允道:
“带我去吧。”
服务生点点头,说道:“那您随我来,佛会的车在对境桥等候。”
拿了贺平晏给的出门令,他坐上了黑色的公务车,服务生在关门时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道:
“对了,陛下还说,晚上就不给您留饭了。”
袁眉生谢了他祖宗十八代,心道来了坛城还要给我灌泔水吗?你们贺家的饭我可吃不起。
他微微点了点头,道:“多谢陛下惦记。”然后伸手,咣啷一声,使劲儿把车门一关。
天色渐晚,因为风大的缘故,天边出现了一抹模模糊糊的红晕,看不到落日,晚霞却努力显露出颜色来。
这也许是风罩内最美丽的景色,让袁眉生想起了他几乎忘记的旧历的日子。
时隔一百多年,他又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琉璃大道北边,偌大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只竖立着一座象牙塔。塔身周围至少摆了七八圈长明灯,在忽大忽小的风中左右摇摆。
他走到广场中央,前面是屹立在晚霞中的净堂,后面老远是车水马龙的莲花街,显然那里的道路已经被封锁了,除了风噪什么都听不到。
不少僧人在铺艳红色的地毯,这是新娘之路,穿过广场正中,在象牙塔处分岔,绕过塔身再汇合,径直通往净堂的大门。
上一篇:和邪祟结婚后我怀崽了
下一篇:与弟弟逃亡的一百二十天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