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只有关门声。
由于脖子受伤了,他没戴抑制脖圈,此刻便将精神碎片释放在旁边屋里,把包装划开,汤水滴下来,那人赶紧往嘴里塞。
接下来房间里红灯闪烁,报警声刺耳,亲兵破门而入,旁边的犯人扔掉果冻,抱着头蜷缩在一起,害怕得要命。
两个亲兵拿着枪跑进来,关掉了报警器,用枪指着他,说道:“殿下,您用精神力了?”
“旁边那人是谁?为什么要关他?”他问道。
一个亲兵开门进入,说道:“本来怕您伤口疼,所以没给您戴抑制手环颈环,但您这样让我们不好做,冒犯了。”
说罢,另一个人将抑制颈环给他套上,又抻出一根绳索锁在铁壁上,他的双手也被绑了镣铐,分别挂在两头,将两只胳膊拉开。
“等皇帝消气,自会放我出去,没必要这样对我。”贺安清挣扎着,但只要向前一步,脖子就被会扯住。
亲兵同样很为难,说道:“我们也希望陛下早些放您出去,这些天您就先忍忍吧。”
说罢,两人退了出去。
贺安清感到气闷,看向旁边那人,他回到了角落里,浑身发抖。脚边有个什么东西忽明忽灭,巴掌大小,像块反光的镜子。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是精神体,而且是高阶,有壳,一开一合的。
这是……蜃?
……蜃……怎么似曾相识?
贺安清在记忆中搜索,他一定见过这个精神体,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他越想脑子越乱,又担心丰东宁的安危,就这样直到筋疲力竭,才靠坐在铁壁上睡着了。
“陛下,您找我有事?”
袁眉生被七彩带入了寝宫,上次做完法事,他就再也没被传唤过,直到今天傍晚时分,七彩到斋合宫传唤他,才结束了软禁的日子。
“皇兄回来了。”贺平晏披头散发坐在帐子大敞的床榻上。
袁眉生进来后关上了门,七彩在门口守着,他这才看到屋里博古架被砸烂了,瓷器陶器碎了一地,差点踩错地方扎着脚,他赶紧迈了一大步,走到了相对干净的地方。
贺平晏的表情很恐怖,眼睛肿起,鼻头通红,像是哭了很久,声音也有些哑,道:“你说得都对,他在坛城,活的,也没有断胳膊断腿,今日朕已将他接回皇宫。”
“恭喜陛下,这是殿下的福分。”袁眉生很高兴,他是最不希望贺安清死的人,不然不知道自己要被这变态皇帝折磨多久。
贺平晏捋了把头发,长舒一口气,说道:“所以朕要奖赏你。”
“这是我分内之事。”袁眉生是个聪明人,一听这个,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贺平晏肯定没憋好事,便试探性问道:
“陛下晚上不跟殿下小聚?”
贺平晏挑起眼皮看着他,黑眼珠吊在上面,显得眼白格外多,看得袁眉生直起鸡皮疙瘩。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朕想再问你一事。”
袁眉生装作掐指一算,道:“那我要看看黄道轨迹,再准备法事的……”
贺平晏打断了他,直接问道:“告诉朕,如果皇兄要成婚,择什么良辰吉日?”
“这……呃……”袁眉生支支吾吾的,心想这又是什么陷阱,便问,“得需要双方的生辰八字,请问殿下的婚配对象是?”
“丰东宁。”贺平晏手撑在一边,靠躺在床头,说道,“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朕早在十五年前就指婚了,只是他们一直未行结合之礼,正好这次皇兄化险为夷,朕就想着给他冲冲喜。”
袁眉生出了一头冷汗,他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订婚十五年都没结成,那就说明结不成了。万一真结了,郑惑不得弄死他们几个。
而且说出大天,丰东宁还躺在ICU里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这话肯定有什么阴谋。他道:
“丰东宁不是还……”
“只要还喘气,朕的圣旨就作数。”贺平晏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时机刚好是贺安清从坛城回来,袁眉生不确定他与郑惑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让贺平晏如此恼怒,以至旧事重提。
他猜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贺安清与郑惑结合了。
这可如何是好,就算贺安清在燕都有危险,郑惑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啊。
袁眉生心想,当下可万万不能激怒贺平晏,只怕又发起疯来给他灌泔水。
其实这哪是在问他,就是逼他说越快越好罢了!
“只要是陛下和新人们定下的日期,我再做法事加持,便是吉日。”袁眉生把问题一推,静观其变。
贺平晏倒是没有发作,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在普元对易教有些研究对不对?”
连易教经书都是袁眉生瞎编的,他都能算是创教人了,自然门儿清,说道:“略有研究。”
贺平晏又问:“在圣地,新人结婚是否都要去净堂接受降佛的祈福?”
“想去的人有很多,佛会每天在报名者中抽签选出幸运的新人,才能得到降佛亲自祈福。”袁眉生忍不住多解释了两句:
“其实早年佛会很包容,无论是不是信徒都有得到祈福的权利,那时联邦和圣地的关系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水火不容。”
“教义和经文这些年有更改吗?”
“没有。”袁眉生翻了个白眼,那些留在坛城的傻帽尊者,怎么有他的学识,憋三年都写不出一行字,哪敢贸然改写他留下的东西。
贺平晏了然,眨了眨眼睛,说道:“那就这样,朕亲自致函降佛,让他主持皇兄的婚礼可好?”
袁眉生没敢吱声,心道好家伙,在这等着呢。
“皇兄的婚事拖到今天也是注定的,大婚在坛城举行,对佛会以表诚意。他每年带领唱诵班替联邦行朝拜礼,也该让降佛来做个见证,这不是一举两得。”贺平晏说到最后,嘴角咧出一个瘆人的微笑。
我看是你是一箭双雕吧,这哪是大婚,明明是大昏,袁眉生腹诽。
贺平晏又道:“到了坛城,我会顺便跟袁印光交涉,帮你把那半块月轮石拿回来,就算是对你这次立功的奖赏,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袁眉生想了想,决定开诚布公地问:
“如果月轮石合二为一,我要助陛下替代袁印光觉醒成佛吗?”
“觉醒成佛?”贺平晏低声哼笑:
“哪里有什么神佛。”
袁眉生走后,贺平晏屏退了寝宫所有宫人和亲兵,只叫七彩一人留下。
七彩下午看他在这里大发雷霆,砸了许多旧历留下的无价之宝,知道皇帝是真动怒了。他只听说贺安清被定了叛国罪,关进了敬事房,其他细节都不知道。
天色太晚了,皇帝没心情再去泉液池,他就扶着贺平晏来到偏殿的木制浴池沐浴。每天他都是这般尽心侍奉,给皇帝洗头发、按摩身体。
起初,贺平晏像往常一样少言寡语,等洗好了头发,又梳理整齐之后,他却突然问道:
“你平日住在哪?”
七彩有时会陪着贺平晏入睡,到深夜再回实习生的住所,便道:“就在宫外北侧角楼的对面。”
“这么远啊?”贺平晏不经意地说。
“还好,从北门出去,走不到十分钟就能到。”七彩有些感动,这是贺平晏第一次问起他的事。
贺平晏撩起一串水花,问道:“宫人宿舍里也有这样的浴池吗?”
七彩腼腆地笑了笑:“没有,我们那里都是淋浴。”
他其实有些奇怪,皇帝刚刚明明心情就很低落,现在又跟他聊得轻快,是不是缓过来了?
梳完头,他去拿浴巾和衬袍,刚起身,手腕就被攥住了,只见贺平晏垂眸说道:“这里比淋浴舒服。”
七彩愣了一下,但聪颖如他,一瞬就懂了这话的意思。
即便是听到了如此让人骇然的要求,七彩还是没有惊慌,他保持着惯有的冷静,喃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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