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郑惑很意外,那一年的海誓山盟、不离不弃早已化成了泡影。
贺安清冷冷地说道:“别碍我事。”
无知者无畏,郑惑也不欲过多解释,道:“没有邀请函,你也去不成,还有什么想说的,看在以前的情面上,能做到的我会帮你。”
“秘钥能还我吗?”
“不能。”
贺安清瞪了他一眼,他说道:“真的不能,这是为你好。”
“那好,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十三阶哨兵?”贺安清只知道那头鲲应该不差,却没想到这么强。
“离开普元时我高中还没毕业,自然没有记录。”
“你躲去哪了?我以为你死了。”
郑惑手心里的冰化了,水从指缝中顺着贺安清的脊柱流下来,滑过后腰进入尾椎骨不见了踪影。
他们肌肤相贴,余温还未传过来,他便撤回手,甩掉水,用旁边的毛巾简单擦拭一下,说道:
“无可奉告。”
“不管你在哪过了这么多年,应该都很顺利吧,还找到了适合的向导。”贺安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淡淡道,“轮到你了,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谁干的?”郑惑道。
贺安清知道他在问余念,垂眸道:“不知道,军委的事情一向不告知我,宋陨只会通知我结果,听说尸体损毁得很严重……”
“送回来的棺材里,有一把军刀,刀身刻有龙纹。”
“龙纹虽然是贺氏御用,却赠予过无数受表彰的军人。”
郑惑没再逼问,拿起衣服给他套上。
贺安清不死心地问道:“你把凶手揪出来要怎么样?”
“偿命。”郑惑简明扼要,让他心里一惊。
郑惑帮他拉好拉链,嘱咐道:“你回去抹些外伤的药,我刚摸了你的肋骨,倒不至于断了,但肯定是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别再惦记那些有的没的了。”
言下之意就是老老实实回去当什么都没发生,这次便放他一马。
贺安清从桌上跳下来,落地时震得肋叉子一疼,郑惑扶了他一把,还不忘奚落两句:
“那孩子太年轻了,这个时候是指望不上的,还得靠自己。你幸好是碰上我,要是碰上别人,你在里面遇险,那只水母还在外面放哨,等他发现什么都晚了。”
“你有什么立场说这话?”贺安清甩开他的手,抹了把脸,鼻血已经基本凝固了,故作体面地站直了身体,说道:
“郑将军,希望我们别再相见了。”
郑惑攥紧拳头,挽留的话依旧未说出口。
想来每一次分别,都没有好好道别,以至于互相埋怨憎恨。
而更加糟糕的是,与贺安清不欢而散之后,郑惑居然硬了,他狠狠闭了闭眼。
贺安清推开彩色玻璃门,一出来就连接了容麟的精神图景。他看了眼表,已经到了约定时间,司机一秒钟都不会多等,糟糕!
他赶忙呼唤容麟,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怎么样……你受伤了?”
容麟见他脸上挂彩衣服还破了,低头弯腰看了又看,确定是真的受伤了,焦急地问道:
“谁弄的?!”
贺安清拉着容麟往巷子口跑,边跑边说道:“快点,来不及了!”
“袭击你的人还在里面吗?”看容麟这架势要回去跟人拼命。
贺安清不想再费口舌,集中精力从手心传导热度,有亮点从容麟的手臂蔓延到后脑,他“啧”了一声甩甩脑袋,讨饶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回去揍他,你别烫我!”
贺安清收回精神力,他们踩着石板路大步跑着,已经不在意是否会惊动两边住户了。
气喘吁吁到了窄巷口,却没有车的影子,贺安清朝两头看了看,转身就冲着一个方向追去。
他们的车已经开走了,但好在贺安清看见了一个尾灯的残影消失在岔路口。
他奋力奔跑,眼看越来越远,突然腰被缠住了,紧接着脚就离了地。
“没办法,只能放水母。”容麟一手搂住了他的腰,凑过来说道。
触须卷着两个人腾空而起,有风从耳边掠过,瞬间就赶了上来,并跃到了车前。
一根触须拍在挡风玻璃前,留下一层粘液,司机吓得一激灵,赶紧踩下急刹。
两人总算上了车,容麟收回水母,司机也不敢多问,用雨刷器刮了半天,还是粘粘乎乎的。
“你刚才碰上……唔!”
贺安清关上隔板,眼疾手快捂住容麟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摇摇头,传导道:「车里有监听。」
容麟本来一脑袋问号,突然近距离接触,画面就自觉变粉了。
透过粉红色的滤镜,贺安清是扑在他怀里,捧住了他的脸,他难免心猿意马,乖乖没有作声。
在车上两人换回了礼服,贺安清擦干净鼻血,容麟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攥着拳头皱了皱眉,没敢问。
从后门回到晚宴大厅的时候,他混在了户外看烟火的队伍里,就像是刚去了趟洗手间。
他在人群里寻找郑惑的身影,没有找到。
而被前后簇拥的皇帝注意到了他脸上的伤,递给宋陨一个眼神。
随着一团巨大的花簇在夜空中炸开,宋陨来到了他身边,欣赏着烟火表演,故作姿态地问道:
“饭不吃,出去吃拳头了?”
“我喝多了上厕所摔的。”贺安清不欲多说。
宋陨还是没看他,只微微倾身说道:“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烂事,是陛下担心你。”
“我会自己跟他解释。”贺安清从经过的侍者盘子里拿了一杯香槟,用杯子冰了冰眉骨,说道:
“仪式结束后,你们先回东华联邦,我要留下。”
宋陨余光撇他,说道:“留在圣地?你挨了顿揍就准备皈依易教了?”
“我要去青川。”贺安清无视了冷嘲热讽,说道,“你不是本来也准备让An和陆宗域去青川重启情报网的吗?我会带上雨晴和容麟支援他们。”
宋陨以为自己听错了,总算转过头直面他,说道:“没有一个特工从青川出来过。”
“我知道,余念的身上有属于青川的秘钥,说明那三人并不是复命坛城,而是青川,所以要找到福音者,我必须去。”贺安清说出了秘钥的信息。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不光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美丽绚烂的烟火,也看到了因常年互相看不惯而堆积的怨恨。
宋陨先移开目光,说道:“陛下不会让你涉险。”
“你别告诉他,就说我去执行任务了。”
宋陨思考片刻,说道:“你如果回不来,贺平晏会跟圣地拼命,掘地三尺都会把你挖出来。”
“你不会让这发生的。”贺安清远远看着皇帝的背影,说道,“而且我会回来。”
“一个月。”宋陨严肃道,“我帮你隐瞒一个月,如果他知道真相,肯定要宣战,也许会被军委废掉。”
如果能用福音者牵制圣地,至少能保证贺平晏百十年的皇位安稳,但要真死在了青川,确实有可能像宋陨说的,引起更大波澜。所以他不光得去,还得完完整整地回来。
踌躇片刻,贺安清朝着贺平晏的方向走去,“我去向他道别。”
走了两步又返回来,站到宋陨面前说道:
“帮我带句话给丰东宁。”
“你回来自己跟他说。”宋陨不如他意。
“就一句话。”贺安清难得软下了语气,“告诉他,等我回去就跟他结合。”
宋陨面无表情,没说答应,也没拒绝。
耀眼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跨年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年来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着华丽皇袍的人站在正中,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有的只是无尽的寂寞。
可当一个身影闯入眼帘时,他眼眸中闪现出一丝生机,那是身体里与他流着同样的血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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