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大部分原本要过来参观的人,都被那个同级的向导吸引了去。
贺安清问道:“你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但跟咱们是一届的,当初就是艺术特长最高分考进来的。”贺平晏酸味十足地说,“哥,我们普通人就算再出色也比不上异能人对不对?”
“怎么会,在我眼里你是……”
“别说了哥,只有你这么想,因为我跟你是兄弟。”贺平晏打断了他的话,“异能人,无论是体能上,还是思想上,都远远强于我们,他们才是人类的进化,我们是被抛弃的,最后一定会经历衰败,最终消亡。丰帆把我们贺家立起来,无非是想在这交替的几百年里寻求稳定,其实我们皇族有什么用?即使是父皇,他又有什么话语权?还不是掌握在军委手里……”
“平晏!”贺安清及时制止了他极度负面的情绪发泄。
贺平晏被吓了一跳,住了口。
他又后悔态度过于严厉,软下语气说:
“王管家说,父皇已经到了,我是来接你一起回去的。”
贺平晏这才想起来,贺航今天下午抵达普元,他赶忙起身,说道:
“哥,对不起,我失态了。”
“说什么傻话。”贺安清从衣架上拿了个围巾围在贺平晏的脖子上,道,“你没给皇族丢脸,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七月的普元在十度上下,而且总是下雨,体感温度就更低了。
再刮上一阵风,便有刺骨的凉意袭来。
丰东宁抓着贺安清的手上了黑色公务车,贺平晏紧跟在后面,也进去了。
昨晚贺平晏一直问他一起被抓去派出所的人是谁,他只道这些都是误会,而丰东宁却一个字都没提,这反而让他有些不踏实。他想现在解释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那就成人式之后再说,忘记郑惑,回归到原本的生活中去,才是他应该做的。
车到了门口,马上要见到父亲,兄弟俩都挺高兴。
两人在玄关扔下外套,一路小跑着上楼,在二层的客厅见到了时隔一学期没见的贺航。
“父皇!”贺安清推开双扇门大步走了过去。
贺航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下抱住了他。
贺平晏也蔫声蔫气地凑上来,小声叫了句“父皇”。
贺航笑着摸了摸贺平晏的头,说道:“怎么几个月不见就变样了。”
贺安清注意到贺航面相没什么改变,但头发白了不少,他有些担心地坐在一旁,欲言又止。
贺航穿着便服,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他长相清秀和善,说话也慢条斯理,但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
“您的白头发多了。”贺平晏说出了贺安清没问出口的事。
“55岁了,还不能有点白头发?”贺航故作轻松地说道,“丰主席说让朕去改造一下毛囊基因,但朕觉得这样也挺帅。”
在大多数人寿命200岁的时代,55岁属于正值风华。但贺航看上去却要孱弱许多,个子不高,过于瘦,浪费了这个好底子。
这时,丰东宁被贺航的随行宫人领进了会客室,他恭敬地准备跪拜。
“东宁,不必多礼。”贺航抬抬胳膊,说道,“这不是在皇宫,随意一点。”
“陛下别来无恙。”丰东宁简单寒暄了一下,便坐在了贺安清旁边。
贺航知道他一定想问丰帆的近况,便主动提道:“你奶奶身体还不错,只是有些操劳,你知道军委那些事,只能她去管。”
“奶奶昨天跟我通了电话,说她会关注成人式直播。”丰东宁对丰帆不来并没有不满,反而轻松许多。
“你们明天成人式别有压力,尽力就好。”贺航嘱咐道,“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排名放在第二位。”
贺安清还没说话,丰东宁便认真承诺道:“陛下放心,我会保证安清的安全,不会让他受伤。”
丰东宁说这话是有底气的,虽然他不是海错系哨兵,但他的精神体能具象出写实动物,一定是归为高阶哨兵的。据他了解,这届报名的学生中高阶并不多,他的胜算很大。
“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贺安清并不想被当成弱小保护起来。
二人的互动贺航看在眼里,如果不是知道昨晚贺安清跟个陌生男孩被派出所抓了,也许这场面还算令人放心。
“今晚朕没有别的安排,会在这里陪你们用晚膳。”贺航不露声色地说道。
贺安清很意外,道:“我还以为您要去见沈归尘。”
元首来到中立地区,按理说当晚都会与塔组织和学院先会面,但贺航显然不这么想,道:“他们邀请了朕,但朕拒绝了。”
兄弟俩闻言,都掩饰不住高兴的心情。
皇帝也难得有任性的时候,比起外交工作,他更想来陪孩子,又道:“等成人式结束,朕还会多留一天,去看看平晏的画展。”
贺平晏一下直起身板,脱口而出:“真的?”
贺航点点头,贺平晏冲贺安清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跟东宁先回去休息,朕跟安清有话说。”贺航说道,“过会儿我们直接去餐厅。”
丰东宁和贺平晏出去了,宫人关严了门,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贺航与贺安清父子二人。
外面的雨逐渐停了,但天气依旧阴冷,吹得落叶满地。
贺航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花园里一滩滩水洼,说道:“安清,你觉得东宁怎么样?”
贺安清立马就知道贺航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定是听王管家汇报了他被派出所拘留的事,他公事公办道:“东宁对我很好,我想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只是……”
“只是?”贺航转过身洗耳恭听。
“我不是向导。”贺安清决定毫无保留地把心中矛盾倾诉出来,“东宁是个好人,但我不想他因为要跟我在一起,年纪轻轻就发狂而死,这没必要。”
“因为你没有做好准备对他负责。”贺航推心置腹地说道,“生命的长短并不重要,如果求而不得,那每活一秒都是难熬的。只有在幸福的时刻,人们才会担心余生的长短。东宁很聪明,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会对他负责任,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他不人道也不公平。”贺安清急于表示自己的决心。
贺航摇了摇头,道:“爱是不管人道或者公平的,因为爱本身就是这世上最无法合理解释、也无法理性判断的情感,爱是任性,是占有,是不顾一切。你就算不爱东宁,与其他人相遇相识最后相爱,这也很正常,你没有犯错。”
“不,父皇,被拘留是您误会了……”
贺航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笃定下结论,说道:“安清,对不起,我给了你这样一个不完整的家庭,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畸形的家庭。你从小没有母亲,连我也没有见过你们的母亲,这对你们兄弟都不公平。但生在皇室,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只能无耻地让你体量。”
贺安清一下跪在地上,说道:“这是说哪的话。”
贺航准备终身不婚,本意是想让皇室结束在他这一代,但丰帆苦口婆心劝说他配合着做了试管婴儿。所以贺航并未见过贺氏双子的卵子捐献者,也就是生母,更不知道这人是谁,这份机密文件如今还被丰帆保管,谁都没有权限查看。
当时有谣言说是贺航在外不小心留下的两个孩子,其生母是风尘女子,身份背景无法进入皇室,所以才搞出什么试管婴儿一说。
贺安清一个字都不信,他的父皇他最了解,这个人把一切都献给了国家,全然没有精力去思考私情。
但这样一板一眼的父皇,今日却跟他聊了那么多情啊爱啊的,这让他有些诧异。
贺航没有扶他起来,只是淡淡地继续说道:“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让你继承这个王座。比皇权重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我希望你能做贺安清,而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这很艰难,没有坚定的勇气和过人的觉悟,就无从实现,最终我们都将是皇权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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