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An已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沈戎每个关节都在颤抖,每条神经都散发着剧痛,他最爱的人,就在他的怀里慢慢变得冰冷,变得僵硬。
An没有认错人,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陆宗域。
对啊,那个11岁就跟他同吃同住的人,怎么会认错。
那个爱慕着小帮佣的少爷,虽然没有成为他的哨兵,小帮佣却把生命中最后一个请求委托于他,让他永远徘徊在无边无际的苦海中不能解脱。
这都是,他应得的。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被大王乌贼的触角打落的导弹正中装甲车,车体发生了爆炸,两个轮胎飞了出去。
贺安清被冲击波掀起,又撞击到桥上的栏杆,额头出了不少血,半边脸都是血红色的,他耳鸣不断,只能看见白熊跑过来,将沈戎从火海里拖了出来,而一旁的An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丰东宁在车下对着敌方开火作掩护,没时间了,在这耽误一秒钟都得死。
他揉掉了眼皮上的血迹,爬起来跑到白熊身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磁吸块贴到沈戎的后腰,对丰东宁喊道:
“去桥边!”
白熊拖着沈戎来到围栏处,贺安清推了他一把,也不知他还听不听得到:
“跳!”
扑通一声溅出许多水花,水面冒了几个泡之后,沈戎沉了下去。
贺安清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沉浸在失去An的悲痛中,他必须振作,不然还会有人死!
“陆宗域在七点钟方向,那边只有三个人!”他拿起枪向那里瞄准,用弹夹里剩下的子弹干掉了一个突击军人。
大王乌贼消失了,白熊调转方向奔去找陆宗域。
同一时刻,在莲花街部队的阵营中,一辆黑色军车开到了队长的面前。车门打开,从上面走出来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
“郑将军!”队长和一众队员立刻站定行军礼。
郑惑脸色阴沉,二话不说走向正在准备武器的狙击手面前,他拿过狙击枪,拧上瞄准镜,举到眼前。
镜头精准找到了贺安清的身影,郑惑食指搭向扳机,准心正好落在了全是血的额头上。
贺安清正在装弹,很是狼狈,很难与前一天晚上还穿着薄纱与他交欢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他眯起眼睛,手背青筋暴起,将子弹上膛,食指收紧。
接着,枪头一转,丰东宁入镜,十字线正对他的心脏。
郑惑毫不犹豫扣下扳机,子弹冲破了硝烟,在周遭形成气流,枪响还未听见,丰东宁向左一震,倒了下去。
贺安清只见白熊突然炸成了精神碎片,一回头便看到丰东宁左胸晕开了大片血迹。
“东宁!”
他扔下枪,一个箭步抱住丰东宁,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贺安清只觉得手上又热又湿,再一看已全是血,而且突突往外冒,按都按不住。
“不要,东宁,不要!”
贺安清从背包抖落出另一个磁吸块,贴在自己腰间,奋力抱着丰东宁的腰站起来,就这么拖到了桥边,那里被集装箱撞塌了,已经没有了围栏。
“一号和二号狙击手已到位。”莲花街部队的队长向郑惑请示,“随时待命。”
郑惑将狙击枪扔给他,没有说话。
而这一秒的犹豫,狙击手错过了最佳时机,贺安清抱着丰东宁向后坠入积水。
水潭中全是泥,视野很模糊。磁吸块引导他们来到一块打开的铁门处,这空间很小,将将够站下两个人,后腰发出“咔嚓”的入槽声,面前门关上,开始排水。
等水排完,氧气随之释放,背后的第二道门打开,这里是驾驶舱。
贺安清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随后看到了昏迷的沈戎。他放下丰东宁,没空检查胸口的伤情,连滚带爬坐上了驾驶位。
启动设备,开启紧急起飞,仪表盘都转了起来。
只见一架普元产的超音速飞行器从浑浊的水潭露出来,在圣地军没下令攻击之前,就续足了马力,以直角的角度起飞了。
“调集空军拦截!”队长马上吩咐下属。
命令虽然下了,但以这架飞机的速度也很难追上。
就在贺安清以为要逃出来的时候,突然警报声响起,红色信号灯闪烁,他看到一头熟悉的鲲挡住了去路。
他猛拉操作杆,飞机反转了半圈从鲲的鳍肢下方躲过。与鲲比起来,他就像条只能吃些水草的小鱼那么微不足道。
An死了,陆宗域凶多吉少,沈戎还在昏迷,丰东宁生死未卜,贺安清悲从中来,他拉出了挂在仪表盘旁边的对讲机。
“郑惑,你有种就把我打下来!”贺安清吼道:
“打下来啊!!!”
声音震彻天空,圣地军不约而同都向上看,这逃犯怎么能对郑将军直呼其名?!
队长下令发了一枚地对空导弹,锁定了飞行器。
红色信号灯响得越来越快,飞行器上并没有加载武器,贺安清只能听天由命,雷达显示导弹还有三百米,他闭上了眼睛。
危急之际,只听噼里啪啦的响声在机尾炸开,是鲲挡住了导弹!
贺安清没有回头,拉起操纵杆向边境极速飞去。
第87章 回到燕都
“将军!郑将军!”辅佐官一路小跑递过来一个平板,说道,“已经查明,飞行器是登记在军机处的,受黄副官临时调用。”
郑惑转身坐进车里,说道:“回府邸。”
他面色晦暗,让辅佐官打了个冷颤。
莲花街驻军部队的队长忙拉住辅佐官,问道:“这里怎么处置?”
这桥上全是激战过的痕迹,一地尸体一地血,他扶着车门说道:
“活的押走,死的清理。”
一辆黑色军车飞驰在琉璃大道上,连闯三个红灯,一拐弯绝尘而去。
郑惑回到将军府邸时,这里已经被军机处包围了,他们一行人疾步走进来,就看到穿着军装的黄钦被押解,军帽掉了下来,他双手绑在后背,脖子上戴着抑制脖圈,跪在大厅。
一双锃亮的军靴出现在他眼前,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伤,看来抓捕的过程没有发生冲突。
辅佐官上前一步,报告道:“半小时前,在您的书房,我们将黄副官控制。他在查阅您的资料,是否要将他移送到军机处进行调查,还是您要亲自审问他?
郑惑没说话,绕过黄钦来到大厅中。
正中立着一幅盖着黑色丝绒幕布的画,大概有一人多高,看大小应该就是余念的画像。
正前方大理石地面上,散落了许多珍珠宝石,滚得哪都是,而幕布上挂着珠链串成的饰物,能大概看出是人形轮廓。
一名负责府邸起居的信徒,哆哆嗦嗦上前来,说道:“这是今天刚刚改好的展颜服,贺、贺先生出门之前将它扯坏扔在这的。”
郑惑上前一步,掀开了幕布。
余念温婉的模样显露出来,好像无奈地看着这一地鸡毛。
郑惑紧紧抓着幕布,手背上青筋凸起,周围人感到了精神力的压迫感,谁都不敢说话,整个府邸鸦雀无声。
没有扔掉的画像,被毁掉的展颜服,无一不显示着贺安清的愤怒。
他错了,错得太多了。
贺安清在坛城过得很不好,甚至怨气冲天,他却没有发现,只沉浸在拥有爱人的幸福中。
他太一厢情愿了,一厢情愿以为他是贺安清的唯一,一厢情愿觉得贺安清享受他的呵护。但其实,他的向导要的不是无微不至的保护,而是自由。
贺安清不会甘于做一只笼中鸟,逃离这里是个必然,因为他从未对任何人低头,也不会对任何人妥协,他的哨兵也不行。
郑惑追悔莫及,他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强迫贺安清委身于他,又随那些副官和僧人去做什么展颜服。
贺安清不是余念,他不需要这些华丽的衣服,优渥的生活,和让人羡慕的名号,因为他早已拥有。
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想做的又是什么?
郑惑从未问过。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配偶,贺安清离他而去就是对他自我感动最直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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