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罪,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沈夫人想,军委在对他们发出警告,折损一个不听话的帮佣就能解决,也是死里逃生了,就是这孩子与沈戎的契合度很高,有些可惜。她马上应允道:
“沈家会全力支持督查组执法。”
谁知沈戎斩钉截铁地说道:“安悠瓷不能走。”
“戎儿!”沈夫人怒斥。
沈戎不顾阻拦,道:“宋陨,我不会把他给你,绝不。”
宋陨似乎早有准备,说道:“筹码。”
沈夫人插话进来:“沈戎!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沈家就是我做主!”沈戎的语气不容置喙,沈夫人哑声,她想起了沈将军,不顾一切去做认定的事,就算世人都反对也义无反顾的疯狂模样。
“给我三天时间。”沈戎道。
宋陨起身给了彭鼍一个眼色,说道:“一天。”
沈戎默许。
“之所以与你做交易,是因为我相信你继承了沈归尘将军的遗志,言而有信。”宋陨临走前留下的这句话,不像劝导,更像威胁。
“送我母亲回房。”
沈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陌生的儿子,大王乌贼的破坏力让所有人害怕,帮佣们哪敢违抗,架着她拖走了。
触须松开,安悠瓷掉了下来,无力地瘫在地上。沈戎半蹲在他身旁,挑开他黏在脸颊汗湿的发丝。
“宋陨不是朋友,是敌人。”安悠瓷的气息微弱。
沈戎咬着牙说道:“居然是彭鼍的儿子,安悠瓷,你什么时候开始吃里扒外的?”
“他是来救……”话没说完,便被沈戎打断了。
“从头到尾他们都是冲我来的,你不犯错才是救了我母亲或是救我,你是他们精挑细选的弱点。”沈戎强行扶起了他,肋骨的疼痛让他险些叫出来。
“——而你是如此甘愿当这个弱点。”
安悠瓷这才醒悟,他怎么会痴心妄想,觉得自己能救沈家,姨母走得决绝,是因为大错已铸成,一切无力回天。他忍着疼,绝望道:
“我不会让少爷为难,我会以死谢罪。”
“你死?不,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沈戎目露凶光,“该死的是那个叫陆宗域的。”
人之所以会认为此刻绝望,只是还没有经历下一刻。安悠瓷失声喊道:“您不能这么做,不能,我求您……”
“嘘、嘘。“沈戎用食指按住了他惨白的嘴唇,摇了摇头,说:
“你猜,我手上的筹码,能不能让陆宗域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让你怀疑他是否曾经存在于这个世上。”
沈戎起身,踩过血肉模糊的残尸,背对他说道:“想好了来找我。”
目送沈戎离去的背影,安悠瓷的眼泪淌了下来,恐惧使他无法动弹。
朝夕相处的日子,让他忘记了沈戎是一头野兽,纵然对他会产生有条件的怜悯,但不会改变本性残暴的事实。
他太天真了。
他以为待宰的羔羊是沈家,却不知道从来受伤的都是弱者,因为弱者没有筹码。
筹码……
这两个字环绕在安悠瓷脑中。
他还有什么可以跟沈戎交换?
天色渐晚,将军府邸已被驻军围住,由彭鼍指挥在外看守,约定时间内禁止出入。
他独自坐在帐篷里,一动不动。
清晨他收到紧急通知,宋陨作为巡视官抵达普元。连个预先通报都没有,行程如此匆忙定是没好事。果不其然,对方到了之后,单刀直入问询备案异能人管理是否出现了重大失误。
紧接着宋陨说,据接到的线报,有高阶异能人私自结合,涉及他的养子陆宗域,而另一个是将军府邸的帮佣。
其实私自结合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严厉批评一下,却没想到宋陨在这上面做文章,铁了心要让这孩子在军事监狱蹲几年。
彭鼍都来不及编谎话,宋陨便下令将陆宗域强制关押了。
看来丰帆对他已经极度不满,彻底收回普元,让学院俯首的目标遥遥无期,让他早误入了这名强悍哨兵的陷阱里。
原本彭鼍的设想是温和地削弱沈家在普元的影响力,逐步淡出普元。事实上“成人式惨案”之后他也是这么做的,这样既能跟军委交差,又能保住沈戎和沈夫人的性命。
如今宋陨横插一脚,儿子又成了人质,他只能一切听从指挥。
听说宋陨母亲被易教极端分子所杀,父亲失踪,抚养他长大的叔父又在“成人式惨案”中罹难。就像预想的一样,普元出身的宋陨,对这沈家是恨之入骨。
而且以白天的首次谈判看来,陆宗域那小子确实惹了大祸,世上向导千千万,他非要抢沈戎的那一个,彭鼍真想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一边担心陆宗域,另一边怕宋陨把沈家做绝,不留活口,彭鼍头疼不已。
白天的雾气很浅,夜晚的云层也变得稀薄,竟有一颗星星从云雾遗漏的角落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将军府邸一片死寂,会议厅没人收拾,就这么尸体横陈。
沈夫人打了安眠药,被几个佣人看管在卧室中。
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主楼昏暗的大厅中。
安悠瓷穿着一件拖地的黑色丝质衬袍,光着脚慢慢走上楼梯。这里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明明府邸还有不少佣人,现在却都不见踪影,也许是躲在了角落里,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无所谓了,他来到二层,穿过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双开门,白皙的手指握在门把手上,用力一推。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主卧。
偌大的房间正中,有一张柔软的床,多少次,他在这里唱着歌哄少爷入睡。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床头靠坐着一个人。
“自己脱。”沈戎的声音很沉。
安悠瓷没回话,回头关上门,然后乖乖照做。他走到床边跪坐在沈戎对面,垂眸盯着膝盖,手慢慢解下腰间的绳子。
沈戎已经许久没有打过抑制剂,像一头饥饿的猛兽,游走于发狂边缘。多年出现在梦中的幻想对象就在面前,如今臣服于他任由摆布,这种心理与生理的满足使他逐渐脱离理智。
他揽过安悠瓷的背,紧紧抱在怀里,轻贴在耳边,贪婪地吮吸着只属于安悠瓷的魅人气味。
突然,沈戎睁开了眼睛,动作戛然而止,他退开一点距离,露出极度难以承受的表情看着安悠瓷。
安悠瓷似乎是早有准备,用食指蹭了蹭湿漉漉的嘴唇,说道:“昨天一夜,我都在跟陆宗域做爱,他的气味是消除不掉的,而且我们结合了,这气味会终生伴随着我,抱歉,少爷。”
沈戎从他眼中看到的不是害怕,不是无助,甚至不是愤怒,而是怜悯。
那个高高在上的沈戎,那个一直有着优越感的少爷,才是最可怜的人。
沈戎忍受着其他哨兵令人作呕的气味,就像吃过蛋糕后留着最后品尝的草莓,却被可恶的小孩一口吞下,还张着嘴给他展示有多么美味。
“你是在报复我吗?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沈家亏待了你?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沈戎蹭着他的脖颈,崩溃地问道。
“您问我为什么,这很难理解吗?”安悠瓷没有留给他任何幻想的余地,自顾自地说道,“没错,就算您对我比陆宗域对我更好,都不会改变我爱上他的事实。”
不是难以理解,是难以接受罢了。
打开那道门的终究不是他。
沈戎慢慢掐住了安悠瓷放倒在床上,五指几乎在那纤细的脖子上绕了圈,只要稍微一用力,这副瘦弱的身躯就会断气。
只要安悠瓷死了,他的烦恼就没有了。
安悠瓷即使不属于他,也不会属于其他任何一个人。
陆宗域是个强盗,抢走了他最宝贵、最心爱的玩具,让他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小丑。
为什么是陆宗域,为什么不是我,老天跟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让他输给了匹配度。
“您一定觉得是因为匹配度对不对,我对您没有结合热,对他却有。”安悠瓷停顿了一下,说道,“不是的,您有没有想过,我第一眼就被陆宗域吸引,才对他产生结合热,形成了高匹配度?”
上一篇:和邪祟结婚后我怀崽了
下一篇:与弟弟逃亡的一百二十天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