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想知道我能干出什么事。”宋陨说这话的时候,威胁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所以别再激怒我了。”
贺平晏被他抓得生疼,用力挣开,问道:“你大夜里来就是为了捉朕的奸?”
“从内部传出一份机密文件,质疑你普通人的身份。”宋陨咬着牙根,他看了那份体检报告,没想到贺平晏居然连精神力都能藏得滴水不漏,还是在他们做过那么多次之后。参考贺安清的体质,以及贺平晏常年吃的抑制剂来看,他很难怀疑这份报告的真实性,正因如此,也更对蒙在鼓里的自己感到愤怒: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贺平晏的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道:
“你猜对了,朕是……”
还没说完,门口一阵骚乱,几个亲兵丢盔卸甲跑了进来,大喊:
“陛下!不好了!”
宋陨松开了贺平晏,一个眼神看过去,吓得亲兵立刻跪倒在地,喘着气报告道:“敬事房出事了,唱诵班的容麟和蒋雨晴发生了激战,一死一伤,动机不明,现已将容麟控制。”
这场瓢泼大雨,没有要停的征兆。
雨点落在窗户上,噼啪声不断,无论是谁都无法安然入睡。
燕都医院的ICU病房中,一个人被这大自然的声音吵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恢复意识,丰东宁就看到了床头摆放的一只卡通小兔子,这一定是雨晴来看他了。
他艰难地撑起上身,拿起那只粉色的小兔子,闷声笑了笑。
在漫长的昏迷中,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醒来,要醒来,如今总算挺了过来,
因为贺安清、雨晴,还有那些爱着他的人们,一定在等他。
第90章 舆论
“丰家少爷,我等了您几天了。”
丰东宁睡睡醒醒,头脑略微清醒一点的时候,看到床头坐着一个身着长袍、体态臃肿的人。
外面阴雨绵绵,打落了枝头的树叶。床被升起了45度,丰东宁脑中的沉重总算有所缓解,他动了动干涸的嘴唇,说道:
“王总管,您来了。”
无论是唱诵班的谁在这,他都不会惊讶,但来的是王总管,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夫说您刚恢复意识,我本不想来打扰,但事关重大,也只有您能帮上忙了。”王总管原本神采奕奕的脸挂上了疲态,说道:
“陛下将安清殿下关押在皇宫中,你们唱诵班的水母和人鱼在关押的地方打了起来,那女孩当场死亡,男孩被异搜署控制了。皇宫四分之一的建筑在这次袭击中被毁;圣地又发出一份声明,说皇帝是异能人。两件恶性事件同时发生,陛下遭到弹劾,而宋主席因陛下与宫人私通的事情,好像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短短几句话让丰东宁眼前一黑,他问道:“你说谁死了?”
“那女孩叫蒋雨晴。”王总管也是极力控制着情绪,说道:
“具体为什么在敬事房打起来,我也不知道,但安清殿下被关,皇帝又要被那帮老帮菜赶下台。是您扶植他起来的,您得想想办法,现在只有您能救贺氏了!”
雨晴死了?!
丰东宁呼吸急促了起来,显示生命体征的悬浮全息相继变成了红色,检测仪器也开始报警,而且响声越来越密集。
”丰家少爷、丰家少爷!“王总管被吓得不浅,使劲儿叫着他的名字,怕再受刺激不知道下次醒来又是猴年马月了。
病房门被拉开,几名医生护士冲了进来,王总管看他们又不知道给丰东宁注射了些什么药剂,担忧地退到了一旁。主治医听了听心脏,让护士去拿药剂,转头对王总管说道:
“现在病人不宜过多交流。”
但王总管坚持不走,一咬牙推开了两个护士,走到床前,对着呼吸困难的丰东宁说道:“我知道您一时接受不了,但如果您什么都不做,贺氏就完了!您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兄弟俩分崩离析吗?!”
主治医看着那些跳跃的红色数字,道:“您的话病人未必能听见,他现在……”
“如果沉浸在人死的痛苦里,那就还会有更多人死!”王总管不顾劝阻,抓着丰东宁的胳膊使劲儿摇晃,道:“丰家少爷,您是我唯一能求助的人了!”
主治医见他妨碍救治,让护士带他出去,但就在这时,只见丰东宁突然动了,他拉下氧气面罩,一把从胳膊上拽下来好几根监测线,全息都白屏了,报警声也停了,病房安静了下来。
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主治医赶忙将病床也调起来支撑柱他的后背:“刚刚注射的是活性素,可以维持心脏跳动的频率,但也只是暂时的,您不能情绪激动。”
“告诉我……雨晴、雨晴的遗体在哪?”丰东宁只盯着王总管,喘得像条搁浅的鱼。
王总管见房间人太多,便对主治医道:“先出去,有事我会叫你们进来。”
碍于亲军在外面守着,主治医只好带着医护出去,临走还不忘嘱咐道:“麻烦您帮病人把检测器都重新插上。”
门重新关上,王总管坐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道:“蒋雨晴头部损毁严重,您还是不要去看了。“
丰东宁记得在昏迷的时候,雨晴连接过他的精神图景,一定是看到了郑惑是射出了那致命一击,他问道:
“安清为何被关押?”
王总管踌躇半天,还是实话实说:“他与圣地的将军私自结合,被陛下定了叛国罪。叛国是重罪,要先经过国安部调查,但陛下执意将他关在敬事房,还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现在捂都捂不住,才引起内阁的不满。而且这个时候,圣地那边还添乱传那些破谣言。”
丰东宁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心里有个大致的猜测,没想到不如意的事永远猜得那么准。
自懂事起就毫无保留爱着的人,终究成为了别人的向导。
他预料到这是个必然,但这一刻来临时,依旧让他无比难过,甚至心中的疼痛超过了肉体上的。
所以雨晴把他重伤的事算在了贺安清的头上,她是去杀贺安清的,只是没想到在皇宫碰上了容麟。
雨晴不死,那死的就是贺安清。
这残酷的事实让丰东宁感到窒息。
雨晴对他的情感,像一个崇拜着父亲的小女孩,在她清澈而单纯的世界里,又怎能苛求她理解大人间的纠葛。
明明是因爱而起,却变得如此残忍,甚至以砸碎同伴的头颅为代价去爱。
这对两个孩子都太不公了,作为监护人的他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王总管明白他的苦楚,可当下事关生死,哪容他计较,便道:
“唱诵班的意外,我很遗憾,可事已至此,再自责也没用,何况危机迫在眉睫。您爱慕安清殿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安清殿下辜负了您,就算您再怨他恨他,也罪不至死。他们兄弟间的事,早晚有化解的一天,但如果宋主席和内阁掺和进来,怕是要火上浇油了。”
“当年您求皇帝登基时,他也是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但为了安清殿下,再难再苦也坚持了过来,现在轮到您了。您三位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我看着你们这样,心里难受啊!”王总管捶着自己的胸口,眼睛湿润了:
“都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能救他于危难才不枉爱过,您说呢?”
如此艰难的选择题再一次摆在了丰东宁面前,为什么人生总是这样,一定要他在危急时刻成为那个不能倒下的人。
雨晴死了,容麟和贺安清被捕,遭受了这一连串打击,他还要艰难地站起身,告诉大家天塌了有他顶着。
太难了,这太难了。
丰东宁闭上了眼睛,如果这是他必须扮演的角色,那就尽心尽力走到咽气的那一刻吧。
他手里紧紧捏着那只卡通小兔子,说道:“您安排我面圣吧。”
“丰家少爷……”王总管激动地哽咽起来:
“辛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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