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袁印光脚上依旧穿着那双与华服格格不入的素雅布鞋,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更亲近的缘由。他很佩服袁印光,在光环笼罩下依旧坚守着淳朴单纯的内心。
“结合是两个人的心意相通,不只是生理上的。”袁印光像一个慈祥的长辈,语重心长地说道:
“第一条件是你要爱他。”
“他?”郑惑站到一边,有些不解,问道,“‘他’是指谁?”
“不是我或者韩律、或者任何一个人给你安排的配偶。而是你本能地被那个人吸引,这才是爱。”袁印光抬起头看着他,温和地说道,“这个人也许匹配度没有那么高,也许根本不是向导而是哨兵,也许连异能人都不是,是个普通人。可你的情绪就是被他的一举一动所牵动,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他。”
听到这番话,郑惑莫名其妙想起了贺安清的脸。
这很奇怪,为什么自从跟贺安清纠缠上之后,睁眼也是他,闭眼也是他,而且明明自己以前没什么情绪起伏,可碰上贺安清的事,就总是气急败坏。
比如被纹了心连心纹身之后,就忍不住总是看那人的踪迹,特意跑去评级测试的场地工作,好像离他近一点,心理上就安心一分。
当看到他身处校医院的时候,情急之下撞断了胳膊,也要迫不及待去看他是不是受伤了。
在门口听见他跟丰东宁卿卿我我地海誓山盟,一瞬间有放出鲲去袭击丰东宁的冲动,最终理智回笼才阻止了已经伸出去的手。
当贺安清在黄钦面前撒谎说他劈腿时,他生气之余更多的是委屈,在这人心里自己竟是这样的印象。可难以置信的是,贺安清把他推离黄钦说他们开过房时,又让他有些沾沾自喜。
还有昨天晚上在沙滩上那些冲动的肌肤触碰,在派出所看到丰东宁将其带走后的不甘心,都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郑惑从未经历过如此复杂的情感波动,时而气得想杀人灭口,时而焦虑得坐立难安,时而又兴奋欣喜,时而低落沮丧。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如此牵动过他的心。
而现在,降佛对他说,这是爱?
他爱上了贺安清?
郑惑陷入了沉思,他们才认识了短短三天,72小时。
相遇那一刻,他在杀人,他在嗑药。
这怎么可能是爱?
郑惑内心乱了阵脚,他想若不是降佛看到了那子虚乌有的标语,也不会扯到这个话题,原本不欲辩解的他,还是决定为自己澄清两句:
“我并未与人有过亲密关系,也不是传言中所说那样。”
“你是指贺安清?”
耿瑞已将他进局子的事上报了,袁印光也确实有些惊讶于这两人会凑在一起,但一想到郑惑如此优秀,就算得到皇族的青睐也并不意外。
一听到这个名字,郑惑就有些语塞:“不,我……呃……”
“你不要拘谨,坐下说话。”袁印光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最清楚。至于贺氏,别看他们每年都来参加朝拜会,但我并没有那么了解。贺安清在你们学生圈子里,很有名气吧?”
郑惑坐了下来,两腿都不敢岔开太大。怕袁印光问及两人是如何认识的,他应付道:“他是皇族,总参与一些学府组织的公益活动,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他。”
“他很有魅力?”
郑惑想了想,如实道:“虽然他是普通人,但他很强大。”
“也很漂亮?”
郑惑叹了口气,说道:“降佛……”
袁印光见他局促的模样,没再继续调侃,道:
“我只是想说,爱上一个人是种幸运,这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无论身份为何,无论匹配与否,爱就是爱,是不能被其他所代替的。”
郑惑是第一次与降佛谈论这么私密的话题,道:“您是说,如果爱上了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身份与匹配都不重要?”
袁印光点了点头。
郑惑则道:“那在我看来不是幸运,是灾难。”
袁印光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苦笑,道:
“嗯,也是灾难。”
楼下的聚餐已经接近尾声,时间不早了,郑惑心里想着任务的事,便问道:“我可以单独见将军吗?”
“他一会儿就上来。”袁印光已经知道他心中疑虑,道,“你想问黄永利的事?”
郑惑不语,任务是韩将军亲自下放的,就算是降佛,他也不能轻易泄露。
“他是为军方工作,并不是发狂症潜逃犯。”袁印光带着歉意,说道,“但他确实犯了叛国罪,其中涉及诸多机密,韩律无法向你一一说明,请你原谅他。”
面对降佛放下身段的恳求,郑惑就算是心中再有不满,都只能咽下去不再追究,他道:“请您别这么说。”
袁印光问他:“得到了我的答案,你依旧还想去韩律那证实吗?”
降佛没有告知黄永利到底是为军方做什么样的工作,说明不能让他了解更多的真相,郑惑明白他再问也无济于事,说道:
“很晚了,您跟韩将军早些休息,明天我会以志愿者的身份进赛区。”
“有些事也非他所愿。”袁印光对郑惑有着长辈对晚辈的爱惜之情,“你完成学业之前,我不会让他再给你指派任务。”
郑惑起身行礼,为表明忠心,说道:“从我作为圣地人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会无条件服从于韩将军和您。”
袁印光看着郑惑的背影,几个月不见,他又高了,也又壮了,说话也更有分寸,虽然还没有评阶,但强悍的精神体是一目了然的,他会成为一个不亚于韩律的领袖。
越是强悍的人,背负的使命也就越沉重,就像他与韩律,都背负了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罪孽,任凭他如何忏悔,都无法减轻一丁点痛苦。
他只希望郑惑在扛起重任之前,能找到可以共同承担的伴侣,以度过最艰难的时刻。
“韩律……”
听到了袁印光的声音,郑惑驻足在门口回头看他。袁印光起身,说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不要怪他。”
郑惑从办事处出来,坐在送他回宿舍的公务车上,反复思索着袁印光的最后一句话。
韩将军做一切是为了圣地,还是易教,还是说只为了降佛?
看上去是一样的,但在韩将军眼里,最重要的是袁印光还是国家?这也是一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第二天,东华联邦的皇帝低调抵达普元,应贺航的要求,没有欢迎仪式,没有过多报道。从机场出来他就直奔皇室府邸,迫不及待去见他最亲的两个人。
贺平晏的画展正式对外开放了,正逢第二学期期末,常规课程已经完毕,按理说应该有不少人来参观才对,但却没有预想的那么多
贺安清与丰东宁集训完毕后来到原色艺术学院,一到展览馆,远远看见贺平晏与同学在说话,贺安清想过去,但那两人似乎结束了谈话,贺平晏直奔休息室。他也低头跟了过去,丰东宁则留在外面跟主办老师寒暄。
他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见贺平晏在沙发上抠手,反手关严门,问道:
“怎么了?不舒服?”
贺平晏兴致不高,说:“大部分学生都在外面。”
“在外面干嘛?安保限流了吗?”贺安清拿起对讲机,说道,“我问问东宁……”
“不是的。”贺平晏拉住了他哥的手,依旧没有抬头,“外面有人在演练成人式的开幕式,前几天就在了。”
贺安清还是不太明白,便反过来紧握着贺平晏的手,蹲在他身前:“刚刚你同学说什么了?”
贺平晏抬起眼皮,与他对视片刻,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向导吗?”
“你说用精神体创造作品的那个?”
贺平晏点点头:“刚刚我同班同学说,他在户外备展棚演练开幕式的精神体烟花,好多人都去那里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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