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清闻言,眼眶一热,捂住了嘴。
化为废墟的坛城公园,支离破碎的降佛佛像,能否将枉死在这里的人带向极乐世界?
才隔了一天,贺安清又出现在了皇宫,依旧是沐浴更衣,脱下来的衣物也依旧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伺候他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伤口和淤青。
等准备完毕,他被带入了倦勤斋,宫人推开拉门,坐在硬榻正中的不是皇帝贺平晏,却是一身衬袍的宋陨。
贺安清没有行礼,只是走到侧面的圈椅前坐了下来,冷淡地说道:“我找陛下。”
“他一会儿就来。”宋陨靠在硬榻中间的桌几上,拿着一本经书,也不知道是在看还是在装模作样,眼睛都没抬,说道,“你让他帮你,不如让我帮你。”
从晋省回来,唱诵班全员都被查了个底朝天,丰东宁和雨晴审了半宿之后带着江珩的尸体回到了唱诵班,而容麟还在九处扣着。还有就是江媛,因医院有九处的武装军人把手,根本无法得知她的情况。贺安清心急如焚,只能入宫求助于皇帝,至少准许进去见他们一面。
“不是你把我的人关起来的么,现在自导自演卖人情给我?你是不是人格分裂。”
面对贺安清的怒火,宋陨完全没有不快,扣下书,说道:“容麟在帮助九处复盘事件报告,要不是他脑子不好使,讲不清楚原委,应该能跟丰东宁他们一起回去了。”
容麟的脑回路向来不在线,而且他只听贺安清的,其他人说什么一律不往耳朵里进,跟他沟通确实费劲。
贺安清现阶段最担心的倒不是容麟,他问道:“江媛呢?你不能把她交给疗养院。”
宋陨漫不经心地说道:“其一,你的两名下属无故损坏追踪器逃跑,在抓捕中暴力反抗,一死一伤。其二,江媛违反十三阶手册,直接攻击异能人,导致33名特种部队的中阶哨兵当场死亡。其三,行动过程中,容麟不听指挥,强行消灭稀有的十一阶海错系女性哨兵的精神体。其四,箱水母和电鳗的缠斗波及了一公里外的留守村,导致43人死亡,119人受伤。其五,旧历时期历经多年战乱依旧保留下来的石窟古迹,此次被夷为平地。你准备怎么跟我交代?”
这次意外处处是漏洞,而他作为唱诵班的局长,在每一个环节都做了最错误的选择,导致军方和平民都伤亡惨重,他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责任的准备,说道:
“我引咎辞……”
“陛下驾到!”宫人的声音响彻整个倦勤斋。
贺安清赶忙起身,见陛下进来便跪地行礼。
贺平晏刚刚参加完一场给孤儿院的慈善募捐活动,就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一进门,显然是感受到了两人不愉快的气氛。宋陨一动不动靠坐在矮榻上,根本就没有要起来行礼的意思,他吩咐宫人,说道:“都出去,朕与兄长和宋主席有要事商议。”
宫人和亲军们都退了出去,还关上了书房的门,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贺安清来之前是跟贺平晏打过招呼的,坛城公园的事情也七七八八跟他讲了差不多,宋陨要用此事来责罚唱诵班无可厚非,所以贺安清求他用一切方法保住江媛。
若是说江媛还有精神体,特赦稀有哨兵并不难办,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可利用的空间了,宋陨又肯定会借机落井下石,保不住江媛不说,连贺安清自己都岌岌可危。
事已至此,一个傀儡皇帝又能做什么,只要宋陨动动手指,他可能今晚就会意外死亡,然后找个远房亲戚来即位。或者说,是不是贺氏又有什么所谓,还不是宋陨说姓贺就姓贺。
他垂眸看着兄长叩首的样子,那句“平身”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突然跪在了贺安清的面前。
“陛下……”贺安清看到垂在石砖地上的华服,伸手要扶起他,却被甩开了衣袖。
只见贺平晏看都没看他一眼,身体慢慢前倾撑在了地上。片刻后,一身的绫罗绸缎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贺平晏抬起一手向前又落下,膝盖也挪了一步,一国之君竟然从门口爬向了矮榻,贺安清目瞪口呆,不可思议道:“平晏!”
“住口。”贺平晏的声音并不大,却冰冷而坚决。
金色的下摆在地上拖得老长,贺平晏低头的瞬间,头簪掉在了地上,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透过背后黄袍起伏的形状,隐约能看到蝴蝶骨交替而动。他一步一步慢慢爬上矮榻,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在了宋陨的大腿上。
宋陨的衬袍是深蓝色的,略窄的腰封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型强壮挺拔。腰封挂着一件翡翠挂饰,贺平晏将其拨开到一边,食指轻触到了一个凸起的位置。
贺安清的手攥成了拳,太阳穴暴出几根青筋,试图起身阻止,却被贺平晏听到动静,呵止道:“跪着。”
宋陨衬袍的侧摆有处开衩,贺平晏的手从那里掀开一角,然后舔了舔殷红的嘴唇矮身钻了进去。
衬袍与黄袍纠缠在一起,宋陨按着下摆的隆起,高高低低,他用手抓住了那深蓝色的绸缎,一下一下用力按着,呼吸逐渐急促。
贺安清背对二人跪在门口处,俯身只能看到被擦得透亮的石砖,却清晰地听到低喘声和粘腻的呜咽声,像锋利的针尖狠狠敲刺着鼓膜。他的手指抠进了石砖的缝隙里,指关节泛了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出现了一双同样是深蓝色的精致刺绣布鞋,只听宋陨说道:“江媛会上军事法庭。”
不管判决如何,这说明江媛会接受公开审判并服刑,总比直接抓去疗养院要好。
见贺安清没说话,宋陨趾高气昂地继续道:“你记住,你的烂摊子都是贺平晏帮你收拾的。从前是,现在也是,这一点从未变过。要不是你烂泥扶不上墙,你弟弟就不会有今天,废物。”
说完便大步扬长而去。
倦勤斋出离安静,但空气却紧绷到一个微小的声音就能让人心瞬间碎裂。
直到贺安清的通讯器响了,眼前显示了一条丰东宁发来的信息:「容麟已经回来了,江媛择日会上军事法庭,我们可以指定辩护律师,但出庭之前不可探视。」
看完了信息,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除了江媛,唱诵班没有受到任何责罚,而军委对唱诵班的仁慈,是用皇帝尊严换来的。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贺平晏理了理凌乱的长发,他眉眼生得特别俊俏,还有些女相,小时候神婆说过这样的人有福,有能成大器之运。事实上,他也确实代替兄长当上了一国之君,只不过他们都已分不清这是福是祸。
贺安清以前是恨宋陨,但现在只恨自己,是他的软弱无能让皇族蒙羞,让唯一的亲人饱受屈辱,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深深叩首告退。
看着兄长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贺平晏忍不住一袖子把茶杯和经文都掀翻在地,趴在桌几上大哭起来。
听见响动有个宫人跑进来,见皇帝披头散发、满脸泪痕,赶忙跪下收拾。
他是毕了业刚刚被招入宫的实习生,平日里负责打扫倦勤斋,活儿不复杂,工资颇为丰厚,虽然不能每天都回家,但平日里喂喂野猫,也挺开心。
今日贴身伺候的其中一个宫人临时休假,让他替了班,谁承想遇上陛下大发雷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贺平晏见他面生,抖开了外衬,边抽泣边说道:“朕衣服脏了,你帮朕换一件。”
那小宫人对倦勤斋了如指掌,便迅速起身小跑着去柜子里拿衬袍,等抱在怀里回来时,看到贺平晏靠在矮榻上等他。
他深吸几口气,脑子里回想着入宫时培训过的内容,小心翼翼地将衬袍放在一旁,跪上矮榻双手轻轻拉开金色的纱罗,贺平晏倒是配合着直起了腰板。
皇帝的长发散着乌木的香气,让人闻后如痴如醉,他咽了口口水,把纱罗衬衣放在一旁,不知何时手指上有一种粘腻感,他偷偷看了看,发现是在那脱下的衣服上蹭到的,心中奇怪却又无暇顾及。
贺平晏的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素纱中单,小宫人隐约看到那白皙的皮肤上有些粉红色透出来,但没容他细想,手已经将衣服脱下。
上一篇:和邪祟结婚后我怀崽了
下一篇:与弟弟逃亡的一百二十天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