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郑惑却拉住了他的手,说道:“我想知道真相。”
“这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贺安清提醒道。
“但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杀了无辜的人。”郑惑下定了决心。
此刻决绝的态度,让贺安清肃然起敬,也让他对圣地和佛会的成见更深,居然如此不人道地去诱骗一个学生当杀人犯。
“黄永利既然有成人式的工作证,就说明他卷入的事件与成人式有关。”今年的成人式确实特殊且重大,容不得一点闪失,所以这事是大是小,贺安清心里也没底,“不然上报成人式组委会取消赛程?”
“不,交给我。”郑惑将工作证拿起来塞进兜里,说道,“明天韩将军来,我直接问他。”
“问韩律?是他直接下达给你的命令?”贺安清有些惊讶于他们的关系。
郑惑没有掩饰,说道:“我是被佛会抚养长大,韩将军和降佛就如同我的父母。”
这一番讲述,听在贺安清耳朵里却不是滋味,佛会养了许多能力强的小孩子,说好听了是降佛的养子,说难听点就是未来的打手,不免对郑惑产生了怜悯之心。
如果他能成长在联邦,也许肩上的担子就不会这么重了。
“那你有进展就告诉我,成人式结束前,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贺安清这两天要陪在贺航身边,而后天成人式就开始了。
郑惑起身走向衣柜,从里面拿了件黑色雨衣扔给他,说道:“我送你,如果精神体暴走案的凶手还在外面,你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我一身正气,他不敢靠近我的,我不怕。”贺安清忍不住又想逗他。
郑惑自己也套上了一件黑色雨衣,说道:“是我怕。”
贺安清纳闷道:“你怕什么?你那头粉色的鲲不是更厉害?”
“说了不是粉色……”郑惑看他没动,一把将他拉起来,拿起雨衣抖开,披在了他的肩头,说道,“我怕坏人盯上你。”
他有点好笑,道:“我要是被灭口了,你不是就放心了?”
“瞎说些什么。”郑惑马上道,“你不会出意外,我会保护你。”
话还没说完,郑惑就将他雨衣的帽子拉下来扣在了脑袋上,以至于他险些没听清,问道:“诶……你说什么?”
“没什么。”郑惑往门口走。
贺安清穿着大了好几号都快拖地的雨衣跟在后面,道:“保护我的人多了,你算哪根葱?”
这不是听到了!气得郑惑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为什么一时冲动说出那么不着调的话。
到了公寓门口,外面天色已黑,狂风大作,环岛公路上已经没了人,不知道城里的嘉年华有没有受到影响。
郑惑几乎是把他夹在胳膊下一路弄到了电车站里,不然他就被吹飞了。
结果俩人大眼瞪小眼,等了半小时车都没有来,雨反而更大了。
贺安清又不能叫王管家来接,不然又要问东问西的,用通讯器叫了半天计程车,也叫不到,他无奈道:“咱俩要在这等到天荒地老吗?要不然走回去吧,反正也没几站,就是这风真的有点大。”
明明说了送人家回家,现在却被困在电车站,这让海错系哨兵的面子往哪放,郑惑一狠心,想着人还能让天气拿捏吗?
贺安清只觉得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原本车站只有头顶上一盏路灯,这光源越来越大,扩大到了十几米远。
他抬起头,只见天上飘着许多精神颗粒,一个庞大的身躯逐渐显露出形状。
先是一条脊背延长了数十米,两点就从这条线逐渐发散,组成流线型的身体;然后鳍肢也有了完整的形态,从半空中划过,截断了落下的雨点;最后尾鳍一甩,亮度增加,颜色更鲜活,背部是深浅蓝色相交,腹部是干净的白色,像入水般一个俯冲来到面前,溅了贺安清一脸水。
落汤鸡一样的贺安清抹了把脸,道:“这不是全湿了!”
鲲又打了个滚,贺安清赶忙钻到郑惑的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腰。
果然郑惑也中招了,只不过他现在更在意那双扣在他下腹部的手,再向下一分就麻烦了。幸好风雨交加,没人会注意到他通红的脸,只是那只鲲开始忽明忽暗很不稳定。
他攥着的拳头慢慢舒展,抚上贺安清的手背,拍了拍,又大着胆子握住,将贺安清拉到身前,说道:“我陪你走回去。”
贺安清从他身后探出了半张脸,仰望着上空,看着这头漂亮而壮观的鲲,都忘了如何赞美,只道:“果然不是粉色的。”
郑惑见贺安清有些胆怯,变扭地安慰道:“它平时很乖,不止会杀人。”
这话好像在说鲲,又好像在说他自己。
但很快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贺安清拉着他追上了鲲,又蹦又跳的,高兴得不得了,还指着头顶朝他喊:
“像吧!我纹的真好!”
郑惑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皮肤,这只肥鸟和他玉树临风的鲲毫无相似之处,他小声嘟囔道:
“就你觉得像。”
两人出了车站,那头鲲像一个移动的顶棚,为他们挡风遮雨,至少贺安清不会被吹飞了,只不过郑惑的手却没有松开。
为了避免被人看到,两人从环岛公路一路下行,来到了海边。
这一来,发现了奇观。
——海水变成了荧光蓝色。
贺安清穿着运动鞋,差点儿陷进沙子里,他索性脱掉,光着脚跑向大海。
郑惑看着一路留下来的小脚丫印,说不出地可爱,也追了过去。
“你快看!是海盈!”贺安清像个孩子一样奔跑在浅滩上,脚每次踩过的地方,就会形成一个蓝色的轮廓,与上空的鲲连城一色,他兴奋地招呼道,“我第一次见,太美了,这简直太美了。”
“每年这边的海滩都会有几次,海岸高中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因为这里的海岸很特别。”郑惑有点优越感,道,“普元附中那里是看不到的。”
贺安清把裤腿卷上几道,又将两只鞋的鞋带系在一起,跳起来挂在郑惑的脖子上,脱下雨衣扔给他,俨然把他当成了一个活动衣架。
“每次都是蓝色的吗?”贺安清像个求知欲望强烈的小孩子,一边狂在海水中蹦哒,一边睁大了眼睛问问题。
“也有时候是绿色。”郑惑与他并排走在沙滩上,叮嘱道,“水很凉,别冻感冒了。”
“我不会感冒的,为了成人式,我天天训练,身体素质强得很。”贺安清对自己有种迷之自信。
郑惑见他玩儿得开心,也就没有再扫兴,聊起了别的:
“你是普通人,为什么还要考普元军校?”
虽然普元军校是混校,普通人只要报考,通过了成人式,就会被录取。
但联邦军人必须是异能人,所以异能人的比例非常高,毕业后的普通人回国后虽然不需要服兵役,但必须进入政府部门工作,所以也有极少数的普通人为了以后能当公务员而报考军校。
贺安清踩着水,看着这片寂静而美丽的大海,说道:
“就因为是普通人,才要考普元军校。”
“皇族的使命?”
“虽然军委、内阁都是异能人,但既然皇族被推选为普通人,那我就要让他们看看普通人的能量。”贺安清的裤子湿到了大腿根,却一点儿不在意,淌着十几度的海水,说道:
“也许我在你眼里像只小蚂蚁一样微不足道,但我就是我,我并不孱弱,我能做到有些异能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只要是人,存在就有意义。”
“我不认为你弱。”郑惑是打心眼儿里这么想,他甚至觉得贺安清比一般人都胆大。
不畏惧一个杀过人的海错系哨兵,也不畏惧如此强悍的精神体。并非是皇族的身份给他加分,而是皇族何其有幸出了一个贺安清。
那些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那些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却都没能真正看到,联邦选了一个什么样的皇位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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