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阶破茧而出,将网撕成了碎片,狮子一跃而起,却被他一爪打倒在地,他冲着贺安清冲刺般飞了过来。
九阶打了个滚徒手抓住了十阶的脚,改变了他的方向,贺安清趁乱看到他腰间垂下来什么东西。
十阶发出鸟鸣,露出四颗尖牙,让原本稚嫩的脸变得狰狞。他的钩爪刺进了九阶的胳膊里,血肉模糊,眼看九阶就要抓不住。
贺安清见状,站在象背上向前扑去,田佑乡大喊:“不行!”
他趁十阶被缠住,在空中用力一薅,将那一串挂饰拽了下来,紧接着身体坠落,田佑乡一个滑铲接住了他。九阶无力再拽终于松开,再抬头时,十阶瞬间消失不见。
“你简直是胡闹!”田佑乡从来没有救人救得如此之心累,袁眉生都比他好上太多了。
贺安清没看他,捂上他嘴让他收声,目光落在了手里的东西上,借助烛光看到这是用细细的金属链子串起的饰品,有两个烂布条,材质不一样,但上面都有蜡烛火焰的图案,这是原四阶和五阶的烛令。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对其他守监官喊道:“要小心!之前死的守监官不全是受刑人杀的!”
“你说什么?”九阶被四阶从地上扶了起来,表情诧异。
贺安清反手将物件扔过去,九阶接住看清后十分错愕,张了半天嘴都没说出话来。
原来上一次受刑人只过了三阶,狩猎中阶守监官的一直是十阶。怪不得他不会手下留情,他就是为了杀光他们才来的。
“十阶必须死,要不然就是我们死。”贺安清提醒田佑乡。
这提醒显然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一道闪电从眼前划过,然后是肉体被撕裂的声音,野兽喉咙里的低吼,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几个守监官就被撕成了碎片。蜘蛛消散了,鼠群也消散了,变成小颗粒飘到上空。
一只断臂飞过来,田佑乡紧紧搂着贺安清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血淋淋的胳膊上有几个金属环,贺安清狠狠闭了闭眼睛,小声问田佑乡:“能感知到他的位置吗?”
田佑乡喘着气,这运动量让他已经有点虚脱,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改造过的精神体不同于正常的,他与精神体适配度高,说不准精神力在我和主事之上。”
“而且在这里,他能看到我们,我们却像瞎子一样。”虽然不知道刚刚死了几个守监官,但没有多久,大家都会被找到然后偷袭,这里是十阶的主场。
就这一会儿功夫,只听到不远处一阵骚乱,翅膀拍打声由远而近,九阶喊道:“四阶!不——!跟你拼了!”
狮子显现出来,速度极快,像是在草原上追逐羚羊,鬃毛全部炸了起来,无比威严。
周遭被照亮,不见十阶的影子,贺安清突然明白了。十阶从未见过外面,生于黑暗,长于黑暗。那他不单是适应夜视,而是他只能夜视。
他讨厌光亮,所以刚刚老鼠围攻他时,他无力反击,因为精神体太亮,他看不到了。
直到网被放下来,从片状变成线状亮光,他适应了太多,才有力气开始反击。
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不能出去,因为黑暗的彼岸台,才是他赖以生存的环境。
“把精神体都放出来,越亮越好,他怕光!”贺安清吼道,他要知道现在还剩下什么。田佑乡放出了巨型象,围绕在他们身边。
除此之外,只有狮子还在急躁地转悠,难道只剩下田佑乡和九阶了?正想着,脚边突然亮了起来。
出现了很多细而长的线,难道是蜘蛛网?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同,蜘蛛网是闪烁的精神碎片,但这是完整的线条,平行而密集。
很快就发展成了几十上百条线,向着前后左右继续伸展,逐渐补充完整,贺安清这才看出来,这是巨大化的千足虫的形态,那些细细的线条,都是它的腿。
身体有百年古树那么粗,还能发出刺眼的亮光,普通的精神体不可能有这样的强度。贺安清问田佑乡:
“这是什么千足虫?”
“幽萤马陆。”田佑乡扶他起来,“是五阶。”
幽萤马陆是一种自身会发光的千足虫,怪不得能发出那么强烈的光亮,想必现在十阶看到这边,除了白茫茫刺眼的一片,无法再获取幸存守监官的位置。
这条幽萤马陆延展了大约十几米才停下来,照亮了两根石柱的中间地带,他们这才看清现场有多惨烈。
每个尸体都不完整,创口都有撕裂的痕迹,血流成河。像是被随意丢弃的猎物,而狩猎者并不是为了饱腹,单纯是杀戮取乐。
贺安清倒抽一口气,原来与精神体融合之后杀伤力那么大,他们的胜算很小。
五阶的一条腿断了,趴在幽萤马陆的背上。幸亏是机械腿,他没有受伤,只是断口的电线冒着火星。
“我要杀了这混蛋。”九阶从尸块中挑拣出烛令项链握在手里。
田佑乡神情凝重道:“我们一定要隐藏于光亮中,这是我们的保护伞。”
他们借着亮光,收集起牺牲的守监官的烛令。
如果不按照顺序,后面的蜡烛都是点不着的。也就是不收拾掉十阶,田佑乡无法通过他自己的烛令点燃十二阶的石柱。九阶骑在狮子上,对贺安清说道:“十阶的烛令在他小的那边翅膀上,我刚刚看到了。”
贺安清问道:“怎么拿下来,你们有办法吗?”
九阶点点头,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说道:“我们可能都出不去了,但还是谢谢你曾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给了我们希望。”
“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贺安清鼓励道。
“是啊,你别放弃啊,你可是福音者。”九阶说完,脚轻轻点地,将狮子收回,她露出一抹艳丽的笑容,向后一仰,退到了黑暗中。
贺安清大吼:“不要!”
九阶是要做活靶子,引诱十阶出现!
果然下一秒,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一个微弱的亮点俯冲下来,狮子出现,立起上半身挡住了钩爪的袭击。
“五阶!把尾巴甩过去!”贺安清命令道。
但千足虫体型庞大,移动速度慢,完全跟不上十阶的攻击。在黑暗中,狮子与十阶交替出现,战斗十分激烈。
眼见狮子的形态越来越暗,贺安清知道九阶坚持不了太久了,他对田佑乡说道:“集中精力,咱们得帮她。”
说罢他双手抚上田佑乡的太阳穴,暖流源源不断灌输进去,精神图景相互链接。
「我们两个加起来,一定比十阶强。」
柔软的声音,温和的安抚,让田佑乡感到力量无比充盈。他的大象变得更亮,先卷起长鼻子,又弹射出去,朝激战中的两人喷出无数的精神碎片。
这些精神碎片有如冲击波,立时将十阶掀翻,他后背撞到石柱跌落下来。贺安清和田佑乡反应极快,拔腿就跑,一人拽住一边翅膀。
十阶向前挣扎,贺安清脚蹬着石柱使力,另一头大象卷着田佑乡朝相反方向拽。十阶在中间被拉扯,无法动弹。
贺安清通过触碰,将精神力输送给十阶,他就像打了镇定剂一样,逐渐失去了挣扎的动力。翅膀几乎被拉平,只听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响起,贺安清因为惯性被甩出去好几米。
十阶瞬间醒来,嘶吼着甩掉了田佑乡,只用一只翅膀歪歪斜斜地飞走了。
贺安清手里拽着另一半较小的翅膀,果然看到连接处挂着一个金属牌,上面刻着一个烛火标志,是烛令。
他举起来给田佑乡,却看到田佑乡手里抱着九阶,钩爪上的一只勾,刺进了九阶的肺部,她的口鼻开始冒血,缺氧让她说不出一句话,只紧紧盯着他,好像有什么事忘记嘱咐。
贺安清跑过去握住她的手,学着降佛超度的模样,给她默念了一段经文,九阶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田佑乡放下九阶,问道:“你还会这个?”
“每年都看。”贺安清低落地说道,“我也就只会做做样子了。”
大殿里,用横尸遍野来形容也不为过,这些守监官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公正或是哪怕一声道歉。他们为福音者而战,就算有莫大的不甘,经文也能安抚他们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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