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戎刚刚在学校做完体能训练回来,身上还穿着深绿色的运动服。
若不是心疼那双冻红的手,他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地欣赏一天、一年,或者……一辈子。
“下雪了,怎么不关窗户?”
“啊,少爷……”抹布掉在了地上,唱歌的男孩闻声回头,那是一张勾人心弦的脸,骨子里散发的媚气让沈戎百看不厌,只是脸颊被冻得有点红。
“晚餐还没好。刚刚扒了个榴莲,开窗通通风。”安悠瓷赶忙蹲下捡抹布,沈戎却几步走到他跟前,先他一步捡起来,随手一抛,扔进了不远处的水池里。
沈戎回过身抄起了安悠瓷的手,指尖修长,冰凉冰凉的,扒开手心还有几道伤口隐约可见,他蹙眉道:
“我妈下次吃榴莲,你叫我扒。”
“夫人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以后也没有了。”
最近的新闻一直在报道东华联邦对普元政策有变,很多进口的物资就此断档了,尤其是种类繁杂的水果,不过其他温饱相关的粮食、肉类和蔬菜供给量没有大幅下降,不然普元就乱套了。
这全因为正在进行的军委选举,187岁的丰帆要退休了,下一任还不知道花落谁家,新政也就迟迟没有通过。
安悠瓷知道沈戎刚在学校消耗了不少体力,说道:“冰箱里有牛奶,先垫垫。”
哨兵的体能训练强度非常高,何况这是在普元附中的最后一个学期,这个暑假报考军校的就要参加成人式了,少爷一定希望自己能有个好成绩,让夫人脸上有光。毕竟沈将军倒台后,作为家里的独苗,重振沈家士气只能靠他了。
安悠瓷想抽回手却没抽动,沈戎就这么将他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给他捂热。
过了好一阵子,两只手的温度差不多了,沈戎才松开,把窗户随手关上。他点点头,说道:
“嗯,再帮我做个三明治。”
安悠瓷绕过岛台去开冰箱,拿出几样食材,麻利地准备起来。
沈戎坐在他对面的高脚凳上,手一挥,冰箱门上的液晶屏亮起来,开始播放实时新闻。
一身正装的主持人神情严肃,正在播报东华联邦的最新情况。
“……其中,据可靠消息称,最有竞争力的两名候选者,一位是丰帆的独孙丰东宁,虽然精神体只有十一阶,但在军委中声望颇高。另一位是年仅22岁的宋陨,是除圣地的韩律以外,风罩内仅有的一位十三阶哨兵。宋陨是普元军校169级本科生,成人式也正是在同年恢复。据军校提供的记录显示,他是建校以来评分最高的学生。宋陨出生于普元,毕业后入籍联邦,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当选后对普元的政策一定会加以改进。两位候选人的具体优劣形势分析,在稍后论坛节目中继续报道……”
播报员的声音像背景音乐一般,沈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虽然东华联邦的军委大选,关系着普元的未来和沈家的存亡,也关系着母亲还能不能吃上榴莲,但沈戎还是听不进去,因为安悠瓷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顾不上别的。
他不错目光地看着安悠瓷,从父亲去世后,家里的帮佣就没剩几个了,母亲总觉得有人要加害于自己,为了避免帮佣随身携带刀具或者其他武器,规定他们都要统一穿上极其修身的黑色紧身衣。
这衣服贴合每一寸肌肤,勾勒出了安悠瓷纤细的身体轮廓。
帮厨的时候,他会系上一条黑色围裙,绑带在后背交叉,腰绳从腹部绕一圈最后系在后腰,显得腰身更加紧致。
眼前的安悠瓷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几年前随姨母来到府邸的小男孩。
沈戎记得第一次看见安悠瓷,他们同是十岁。
府邸请了新的厨娘,正是安悠瓷的姨母。
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世,一直寄养在无儿无女的姨母家。姨父是渔民,但近些年天气逐渐恶劣,多雨多风,人工潮汐还不成熟,捕鱼越来越难。
家里没有大船,姨父在一次出海的过程中遇上了风浪,连人带船全部留在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大海里。
过了丧期,他的姨母靠一手好厨艺,应聘为将军府邸的厨娘,她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带着年幼的安悠瓷一起住进来。
安悠瓷是先天异能人基因,7岁时觉醒成高阶向导,生得好看,母亲看他与自己年龄相仿,做个伴读也不错,就应允了。
要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精神体是蝙蝠,母亲觉得有些膈应人。
安悠瓷比他大上好几个月,身高也高了他小半头,当个哥哥有模有样的,而且聪明乖巧,甚得母亲喜爱。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放在安悠瓷身上再适合不过。
才十岁的他,已经能把沈戎照顾得无微不至,完全不需要其他帮佣来帮忙。
为了奖励安悠瓷,母亲便让他们同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上学,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如此。
安悠瓷除了样貌出众,还有一个特长,就是唱歌。他嗓音美妙,音域广,听力非常好,有绝对音感。尤其是唱歌的时候能触达异能人的脑电波,让人感觉无比舒爽,这能力不知是否跟精神体有关。
只不过碍于帮佣的身份,他放了学就要回家干活,也不能参加任何社团活动。
即便这样,他依旧担任了学校合唱团的主唱,每次演出前与团里其他人磨合两次就能上台,这是他人触不可及的天赋。
学校里有不少安悠瓷的追求者,都是强壮的哨兵。
沈戎对此嗤之以鼻,这些哨兵总是看见向导就花枝招展得像只可笑的孔雀,殊不知安悠瓷每天会跟他回同一个家,只要他吩咐,安悠瓷就会在睡前唱歌给他听——只给他一个人。
母亲跟他说过,他的精神体有些小问题,他也确实有些很模糊的记忆,比如不知为何突然失去意识,醒来时却在一个不同的地方;或者有时会特别躁动,感觉精神力会无征兆地突然爆发,损毁一些东西。
但自从安悠瓷每晚每晚给他唱歌,这些不稳定的症状就消失了,这柔美的歌声让他安心。
小时候的沈戎,觉得安悠瓷就像属于他的“玩具”,会永远陪在他身边,而安悠瓷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七年级的第一个学期,这种想法发生了变化。
因为他对着安悠瓷……
鼻血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上过生理卫生课,这种反应叫作“青春期结合热觉醒”。
此类结合热虽然发生得早,却是名副其实生理上的契合,他也就此认清了自己,这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他喜欢上了这个爱不释手的“玩具”。
只是,他都屈尊降贵地承认了内心的想法,“玩具”对自己却没有产生任何结合热反应。
安悠瓷还是那么亲切,也依旧百依百顺,可为什么面对他的鼻血横流,只是拿起蚕丝手绢帮他擦了擦鼻子,一个字都没有多说,这让他倍感挫败。
母亲发现了他的异样,虽说她有意让二人结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她吩咐家庭医生开了些抑制剂给儿子,还安慰道:“这都正常,我会安排悠瓷帮他姨妈去厨房做事,避免见面就……”
“不用!”沈戎脱口而出,又顿感失言,找补道,“我是说,别人照顾我不习惯,我会好好打抑制剂,我们不会发生什么。”
“戎儿,你才14岁,还没有考上普元军校,甚至还没有上高中。”将军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悠瓷早晚都是你的,选择他的权力掌握在你的手上,无需浪费太多精力,努力学习,建立人脉,这才是你要花心思的地方。”
沈戎点了点头。
“学院投票决定今年普元军校恢复成人式了。”母亲转换了话题。
沈戎心不在焉道:“已经通过了?”
“过几天学院才会发正式通告。”母亲喝了口水果茶,说道,“听说今年有个很让人在意的孩子。不是普元附中毕业的,具体是哪所不记得了,大概是离县城不远的福利基金会学校。”
野鸡高中能考入普元军校的并不多,何况还是那种管吃管住福利性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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