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显示是在普元附中的时候私自结合的,后来被学校开除学籍了。”贺安清见过这些套路,说道,“可能是军委故意这么做,好掩护情报员的身份。”
但这无从考证,情报员的详细信息只有军委主席和国安部部长才有权限查看,其他人只能看到简历上中规中矩的经历,而这些都是伪造的。
“你有没有想过结合?”
丰东宁的问题让他不得不正视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贺家与丰家是整个联邦最悠久的两个家族,丰东宁的奶奶丰帆是一名高阶向导,也是建国后第一位军委主席,是她建立了风罩内的秩序,到现在联邦都在尊崇她的理念前进。丰东宁的父亲倒是很不起眼,是个普通人,也没有从军。
丰帆是一位有学识有远见的女性,在她卸任时,军委大部分人都建议她推选独孙丰东宁来接任主席。但丰帆的天平没有偏向血缘关系,也许是早就认清了丰东宁的性子太过善良,她推选了出身于普元、并毕业于普元军校的宋陨参选军委主席。他杀伐果断的个性,还有无比强悍的十三阶精神体,都为他赢得了压倒性的票数。
丰家的势力依旧在军委中占据不少席位,他们对丰东宁言听计从,所以早几年皇帝就提过,让他跟丰东宁联姻。
两人形影不离,有感情基础,他又在18岁时进化成了向导,这简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在普元求学的时期,贺安清目睹过许多次丰东宁对他产生结合热,他的皇帝弟弟也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劝他,只有丰家才具备守护皇族的势力,免得宋陨得寸进尺。
贺平晏的那套说辞,他都能背下来。
“我知道你爱的是别人,你为了他在疗养院关了半年,出来就拥有了精神体,变成了异能人。所以你应该明白,异能人之间的爱恋又是另一码事。你与丰东宁结合了,就会忘记以前无疾而终的感情,并爱上你的哨兵,这是无法抗拒的本能,所以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为什么呢?他知道有条布满鲜花的康庄大道能通往幸福,却依旧选择了这条狭窄陡峭的荆棘之路,守着那些别人碰不得的记忆来折磨自己。
于是他一直拖着,就拖到了现在。
“我?”贺安清放下手,敷衍地说道,“还太早了。”
“你今年33岁了。”丰东宁紧紧环着他,抬头说道。
“我50岁再考虑。”
“50?那我可能已经发疯而死了。”
贺安清看着丰东宁真诚的表情,想起这个人已经好几年都没在他面前流过鼻血了,想必是有定期定量在注射抑制剂。结合热可以抑制,情愫是抑制不了的,他心里有阵内疚袭来,说道:
“东宁……”
“嘘。”丰东宁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温柔道,“我想我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无法跟别人结合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丰东宁从小就护着他,对他是一等一的好,要不是十几岁时碰上了那个人,他会顺理成章地爱上丰东宁。他抚上那只手背,垂眸说道:
“春事活动回来,我会好好考虑我们的事。”
无论是丰东宁直白的追求,还是容麟那懵懂单纯的爱慕,等春事活动结束后,他都会妥当处理。
贺安清从丰东宁办公室出来,看见雨晴靠墙蹲在门口的走廊上给洋娃娃梳头,他问道:
“容麟呢?”
雨晴没抬头,说道:“从隔音室出来就早退了,后勤部还在找他核对活动装备呢,打电话也不接。”
贺安清叹了口气,估计他是早上受打击了,又问道:“你找丰医生有事?”
“也没什么事,那边搬东西太吵了,附楼安静点。”雨晴给洋娃娃系了一个蝴蝶结,漫不经心地说道。
就算闲着也不去帮忙,贺安清无力吐槽,嘱咐道:“你要没事就带An熟悉一下工作环境,他刚来,很多手续都还没办,后勤现在没人顾得上他,尤其是活动流程跟他对一下,听到没?”
雨晴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看着贺安清离去的背影,雨晴掰断了洋娃娃的一只胳膊,喃喃道:“傻瓜丰医生,他根本不爱你。”
一批新的实习生沿着红墙绿瓦进入了皇宫大门,正值黄昏,整个燕都被染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王总管给坐在接待处的一排排年轻男女们发放了工作服,一边发一边说道:
“你们在管理学院都学过了,也是经过了三番五次的筛选才站在这的,很多专业上的知识我不必再提,但有几项我不得不强调,请各位熟记于心。”
几个略显稚嫩的实习生抖开浅灰色衬袍嬉笑打闹,王总管在每人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说道:
“第一,保持安静,陛下最讨厌吵闹。”
实习生们都纷纷闭上了嘴,憋着笑互相看了看,王总管吩咐宫人发放“实习合同”与“皇宫保密协议”,继续道:
“第二,勤勤恳恳工作,不嚼口舌。你们好好看看协议内容,一共十三个地方需要签署,都数好了。”
实习合同上写着半年实习期,通过后签三年到十年不等,保密协议有小指长度那么厚,任谁都没耐心仔细读一遍,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互通薪金待遇。
王总管拍了拍手,提醒道:“我第一条说什么来的?”
下面顿时安静了不少,王总管又道:“第三,除打扫时段,倦勤斋不许私自进入。尤其是陛下在的时候,贴身宫人都是已转正并具备三年以上经验的,比你们更有应变能力,就算有人找你们替班也不可答应,记住了吗?”
“我们都能转正吗?”
“实习期能休假吗?”
“年末有没有奖金?”
此起彼伏的提问声又响起来,十几二十岁的孩子们,好奇心强不容易管。
王总管淡定道:“这些合同上都黑纸白字写着,至于能不能转正,就看各位表现了,理论上转正率是百分之七十,那么有可能你旁边的人转正了,你就没有机会了。”
实习生们面面相觑,王总管一句话就把立场翻转了,让下面这些看似站在同一战线的人产生了隔阂。
王总管得意地看着鸦雀无声的孩子们,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新闻播报上说我们有十几个宫人在陛下遇袭事件中牺牲,就是倦勤斋的服务生?”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问道。
“你叫什么?”
“七彩。”
见王总管皱皱眉,他说道:“我哥叫三彩,我姐叫五彩,我叫七彩。”
王总管摆摆手示意这不重要,说道:“所以不让你们去倦勤斋是为了你们好。”
“为保护陛下而牺牲是无上的光荣。”七彩大声说道。
王总管走过来,看着那双纯净清澈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但愿如此。”
近些年,倦勤斋变成了一个经常屏退宫人的地方。
宋陨在时,自是不必说,就算他不在的时候,皇帝也经常一个人坐在窗边,不让人服侍,也不让人靠近,孤零零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除了风罩形成的扭曲景象再无其他。
飞往坛城的前一天,宋陨靠坐在硬榻上,拿着那本易教经文看。
贺平晏穿着半透明的金色内衬,走到他身边,抽出了经文,说道:“这页你已经看了三个星期了。”
“明天就是春事活动,我建议你也看看。”笔挺的军装也掩饰不住他勃发的肌肉,宋陨身型显得尤为强悍,说话也具有压迫感。
贺平晏垂眸扫了一眼上面的字,念道:“三目印月?”
宋陨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据经文预测,三次月圆之时,风罩就会打开,事实上青川战役时已经出现过一次了。”
贺平晏冷哼一声,道:“你相信?你见过?”
“我……”宋陨若有所思,没有将话说完。
“每年我们为了一点点青川矿,用最低廉的价格给他们粮食、物资,甚至是劳力,仅仅是因为尊重信仰才向圣地朝拜吗?别自欺欺人了。”贺平晏将经文扔在地上,光着脚踢到一旁,说道,“在袁印光面前,我就是个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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