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清起身走去了卧室,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用厚厚的帘子隔开的空间。里面只有两张简陋的单人床,江珩的床头上方钉着几个架子,上面放了几本书。
他拿起来翻看了几页,都是圣地那些骗子写的心灵鸡汤,如果精神力是那么好控制的,那还要五〇一研究所干什么。
书架旁边贴着一张东华联邦地图,风罩是圆形,中间圣地圈出的区域也是圆形,确实如好事者所说,看起来像一个甜甜圈。
贺安清心里打鼓,想着这俩人是不是已逃往圣地,那可就难追了。他把书扔在了床上,正要转身看别处,余光瞥到地图一角翘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抠开,发现地图背面画着什么。
紧接着他撕掉了其他三个角上的胶条,翻过来看了又看,背面的左上方盖了两个印章。
黑色印章的是一头简笔画的堕龙,这是象征着圣地军的堕龙旗上的图案。
下面的红色印章是方形的姓名印,刻着“飞天印”。
“飞天。”贺安清默念着,这是易教经文中的佛。
他拿着地图撩开帘子走了出来,看见丰东宁正举着一张卡片看。
“有什么发现?”
丰东宁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说道:“这是经书里掉出来的,一张电子碟片的封面,我想应该是当书签在用。”
贺安清走上前去,接过卡片看了一眼,是“坛城公园”发行的全息碟片,一看就是主题公园贩卖的完整巡游表演影像。
他对这个地方有些模糊的印象,翻过来看到地址写着晋省平云市的郊区,那是旧历时期的石窟遗址。他问道:“这是夹在哪一页了?”
丰东宁似是早有准备,翻开了经文给他看,这一页正讲的是功德,有一句话被圈了出来:如听音乐之乐,子寝于母之胸臆。
贺安清感觉一瞬间抓住了什么,但那线索又从手心里滑走了,他看着卡片出神,发行日期是二十五年前,下面写着一些制作者的人名,边角都有些磨损,但依旧平整,说明保存者很在意。
“坛城公园这个地方你去过吗?”
“略有耳闻,但没有去过,而且现在应该已经停业了。”饶是丰东宁见多识广,所到之处也不能覆盖全国每一个地方,但他依旧具备理论知识,只听他又道,
“建国初期圣地和东华联邦是不通外交的,也就是无论平民、机构或政府部门都是不能互相进入对方领土的,这个你知道吧?”
贺安清不满道:“这个除了容麟不知道,还能有人不知道吗?”
丰东宁耐心地讲起了来龙去脉:“一百年前圣地和东华联邦建交了,在唱诵班的积极促成下,部分有资质的商业机构都可以互通往来了,后来个人也能办理有限旅游与朝拜的签证,两国关系逐渐缓和。所以那时很流行在东华联邦建造一些模仿圣地古迹或建筑的主题公园,坛城公园就是其中之一,依附于石窟遗址之上,而且规模很大。通过从圣地传来的影像资料来看,几乎完全缩小并复刻了坛城,供人游玩参观。刚建成的时候很火爆,园区有歌舞表演,还有一条民俗街卖圣地美食,虽然只有66道,最出名的是水盆羊肉……”
“说重点。”贺安清打断了他,不然丰老师能讲三天三夜。
丰东宁似是习惯了,不在意地继续道:“15年前成人式惨案导致我们跟圣地关系破裂,对宗教的管制逐渐苛刻,当地政府就勒令坛城公园停业整顿。那儿历经几十年,本身外观和装修都老化严重,也就顺势关门了。”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已经没了?”
“可能就是废弃了,我没听说那块地有什么规划或是卖出去了,与其花费拆除费用,还不如先搁置。”丰东宁拿出通讯器,进入军委媒体库的权限,搜到了几条新闻,果然如猜想一样,他指着屏幕给贺安清看,说道,“你看这条,一年前还有人去那里探险,摔断腿被送进医院了。”
贺安清知道有些年轻人就爱干这事儿,要么去烂尾楼的工地,要么去经营不善的游乐场开试胆大会,总之没人又破烂的地方就特别刺激。
丰东宁努了努嘴,指着他手里的地图,问道:“这后面画的什么?”
“景点印章和……”贺安清话到一半,突然灵机一动,背面的“飞天印”给了启发,他问道:“石窟遗址供奉的什么?”
“飞天。”
“所以巡游是飞天主题。”他赶紧认真阅读碟片封面下的小字,除了制作人的名字,还有演员的名字。
贺安清看到其中飞天的扮演者叫做罗然,他指着这个名字,对丰东宁说道:“怎么这么眼熟。”
没费吹灰之力就在内网资料里检索出了结果:罗然是江媛和江珩的已故生母。
贺安清慢慢抬头,笃定地说道:
“他们在坛城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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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更,连更三天。
第8章 坛城公园
“你见了江媛,打算跟她说什么?”
丰东宁跟着贺安清坐上了去往晋省平云市的磁悬浮列车,预计40分钟就能到达。
走之前,贺安清找技术科提升了他俩的定位系统查询权限,此举必须由宋主席亲自授权,这是唱诵班为了执行任务而设置的特殊权限通道。
贺安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里拿着瓶专供向导的能量饮料,垂眸说道:“先罚她今天旷工的三倍工资,还有江珩也是。”
“你还没付人家工伤补偿金。”丰东宁在他对面无奈地笑了笑,起身将冲锋衣脱了下来,越过中间的小餐桌披到他身上,他没推拒,嘴上却说,“我不冷。”
“我热,你帮我拿一下。”丰东宁看着他抓紧了衣服边沿的手,白皙的皮肤衬得骨节粉红。
向导除了精神力以外,各方面身体素质连普通人都不如,体型瘦弱、细皮嫩肉,还有相貌的美丽,就算不是哨兵,普通人也对向导有着本能的喜爱。
哨兵数量比向导要多,大概是1.3:1。向导对于哨兵而言是刚需,不结合就面临发狂症的风险。哨兵相较普通人有着力量上的绝对优势,在强势的哨兵掌权下,向导主动匹配普通人的情况大幅减少。
并且哨兵对向导有种本能的保护欲,尤其是结合指数不排斥的情况下。他们会通过电磁波或气味来辨别结合指数,无需通过任何辅助仪器,只要靠近一定距离,就能感知到对方是否是命运的伴侣。
丰东宁闻不到贺安清的气味,一开始甚至觉得他是个普通人,但当他主动散发精神力的时候,就会让人非常舒服,会有一种想拥有他的冲动,从而单方面产生结合热。丰东宁私下问过很多被他安抚过的哨兵,他们都有着相同的感受,给人一种他跟谁都能结合的错觉。
百分比超高的结合指数,以及让高阶哨兵都无法感知的微弱精神力,贺安清身上全是解不开的谜团,可实际上他只是一个精神体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低阶向导。
丰东宁想,如果贺安清肆意散发精神力,别的不说,可能会引发多起意外结合热倒是真的。
“逃往坛城公园,有什么用呢。”贺安清喃喃道:“只要在联邦境内,怎么可能逃得掉。”
“江媛和江珩随父母在这里居住过,可能是熟悉地里环境,好隐藏身份。”丰东宁分析道。
“我从没想过江媛会离开唱诵班。”列车里的空调温度很低,封闭空间多是恒温在21度,是为了冷却哨兵的暴躁情绪,普通人已经适应了,但对于向导来说还是很凉的,向导能量饮料的作用正是御寒,他拉紧了衣领,缩在大几号的外套里。
“可以理解,江媛为了江珩能做任何事。这与你们相互信任并不冲突,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宝贝弟弟,你就是第一位的。”丰东宁转而又道,“可一旦跟江珩有关,她就不可能理性地思考。”
他们旁边的座位有个身形高壮的男人,一身黑,戴着黑色棒球帽,压低了帽檐在睡觉。丰东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何况,军委大部分人都知道五〇一研究所的疗养院是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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