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樊荣嘲笑道:“九弟果真是爸的好儿子,这么快就乖乖听后妈的话了。”
“你怎么有脸侮辱樊老将军,你在坛城的豪宅,一百零八个情人,还有那些怂恿你出来当傀儡的人,如果没有樊家长子的身份,你说那些人还会不会正眼看你。”
在樊千九发怒之前,竟然是眉生先开了口,与刚刚语气完全不同,他变得凌厉,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警告道:
“如果身在天文馆,还无视我的话,那只能请你出去了。”
樊荣倒是能屈能伸,耸耸肩不在意道:“好,好。”
眉生来到樊荣面前,盯了他好一会儿。
结果什么都没说,抬脚便走。
从刚刚起,樊荣就带着一丝怒气,只是用嬉皮笑脸遮掩了过去:“因为刚刚无心的冒犯,你一个字都不打算跟我说?拍卖可是让我花了不少钱。”
“我看不到你的未来。”眉生面无表情道。
这话让樊荣撕开了伪装的面具,面目狰狞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有未来。”眉生打断了他。
“你……!”樊荣拿起面前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樊千九几乎是同时站起,回手拿起椅子朝樊荣的头扔过去。
樊荣抬起一肘挡住,木头渣子四溅,眉生后退到会客厅中央,郑惑则一个箭步挡在了他身前。
见敌多我少讨不到便宜,樊荣抖了抖衣袖,大步离开前,狠狠说道:“我倒要看看这神棍有什么真本事。”
“早就想揍你了。”樊千九掸着衣服上的褶皱。
眉生给郑惑使了个眼色,说道:“你跟我走。”
在樊千九的抱怨声中,郑惑成为了天文馆的第一个幸运客人。
来到天文馆第三层,这里叫作天象斋,鲜有人来。听说竣工后老将军独自上来参观过,并送了一面铜制锣鼓,郑惑看到它被立在靠墙的一边。
“你除了能看到未来,还能看到过去?”郑惑走到天象斋中间,一拽裤子坐在软垫上,他回想起上次的精神体,问道,“那天突然蹦出来的猪是什么?”
“你再猪啊猪的,就给我滚出去。”眉生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还有,我给你一个忠告,现在还不是动歪脑筋的时候。”
郑惑明白,这一轮是绝不能站在坛城一边的,眉生是对的,他也判断樊荣的赢面并不大,而且多半是易教主事在暗中操作,想去降佛那里邀功。
因为韩律如果想要除掉樊家,手段必然会极端得多。
话说回来,到底是谁绊住了韩将军的脚步?他只听降佛一人的,难道是……
郑惑在反复思考之后,决定要通过这次樊家权力争夺战,获得樊千九的信任。未来某一天,如果韩将军真的动了心思,他也能够随机应变。
因为青川还有更让他感兴趣的事,那就是隐藏在成人式惨案真相背后的月轮会。
月轮会为什么要扰乱普元,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抵御青川矿,这些问题都不是能立刻得到答案的。
而且他今天过三关斩六将来到浑天祭,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眉生自认为了解郑惑来浑天祭的目的,毕竟这显而易见,目前樊千九遇到的长子夺权的困境是最棘手的,其实坛城方面先不提,眼下青川军部一定有支持樊荣的元老,不然不会突然有这么多有组织的抗议。
樊千九这一派,不光要让樊老将军退位,还要让最小的儿子即位,怎么说都名不正言不顺。
他等着郑惑来向他讨教解决困境的出路,而这个坚毅的哨兵双手扶住膝盖,沉声道:
“告诉我,贺安清还好吗?”
眉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是要替樊千九问我,如何破樊荣局的吗?”
“我不关心这个。”
“那你准备怎么跟樊千九交代?”袁眉生眯起了仿生眼。
郑惑早有打算,道:“这件事情找我元老院的唐师傅就能解决,无需问你。”
“说说看。”眉生放下茶杯,饶有兴致道。
郑惑本不欲解释,但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简短地透露了计划:“目前元老会有七个人,其中五个人都是青川战役的时候,唐师傅从火海里背出来的,导致他的腿细胞坏死,从此只能坐轮椅。他行事低调,不愿功高盖主,逐渐淡出了军队。”
“聪明人。”眉生赞许道。
“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眉生也是刚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许多思路还没有捋顺,当下能做的只有先保护福音者身份的贺氏,其他的再从长计议,便打太极道:
“但你也没有那么聪明,别人都问财运,事业,你是个干大事的人,却只关心你相好的?你这问题不该问我,该问你自己。”
郑惑没想到他不给正面答复,憋着怒气道:“你到底能不能算?”
“你确定只问这个?”
“确定。”
年轻的十三阶哨兵近在眼前,犹如一盘悬而未决的棋局又摆上了台面,本已出局的眉生,拖着残破的肉体重新回到了对弈的位置上。
命运的再次逆转,斗柄回寅,终而复始,新的齿轮在森罗万象中丛生,他有责任去引导未来的方向。
眉生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说道:
“联邦将他废掉重立皇帝,一个被王位抛弃的皇族能过得有多好。你不如先取代韩律当上圣地的将军,你的意见举足轻重的时候,才有保护别人的本事,不是吗?”
郑惑从天象斋出来之后,樊千九追着屁股后面问他都说了什么,有什么仪式啊?仪式怎么做啊?做的时候有没有摸手啊?正经事不问,基本上就是这些废话。
搞得他只能留下一句“我去找唐师傅”,便匆匆走了。
后来的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唐师傅与手握兵权的元老院深谈一夜,当日凌晨,在没有樊老将军授意的情况下,樊千九带兵把将军府邸围了个严实。
由于樊松和樊荣都在府中,一切命令都传不出去,被樊千九牢牢扼住了要害。
随即他以樊松的名义向分布在各地的兄弟姐妹发函,称老爷子病危,速归。
就这样,樊家九子齐聚在了青川。
将军府邸宽阔的议事厅里,四个哥哥和三个姐姐看到樊荣的时候,他坐在樊千九的旁边,已是蓬头垢面、遍体鳞伤,被打得说起了胡话。
这怎么看都不像父亲病危,倒是大哥活不下去的样子。
长女忍不住怒斥:“兄弟一场,你怎么能这么对大哥,父亲人呢?他知道你把大哥折磨成这样吗?!”
二哥也道:“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此次来是为了见父亲,你把父亲怎么样了?”
樊千九用尽了毕生耐心,等这些“亲人”像弱小又爱咋呼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完,他挖了挖耳朵,晃了晃手指,说道:
“都渴了吧,来,上茶。”
帮佣端了一副茶具上来,正好九个茶盏,还有一壶已经泡好的热茶。
樊千九倒上第一杯,用力一划,茶杯不偏不倚停在了樊家长女的面前。
“大姐,坛城的气候还好吗?你还是那么爱吃东星斑对不对,每年朝拜日后,都有最新鲜的水产运到你家,你以为是谁叮嘱他们的?”
又倒了一杯,滑到樊家排行老二的儿子面前,他继续道:“二哥,你在连江浦住的海滨别墅还舒服吗?二嫂去年生孩子难产,要不是有联邦进口的手术舱,怕是也挨不过去,那设备是从哪来的?”
再一杯被划出:“三哥,你知道贩卖精神类药品是要坐牢的吗?是哪个蠢货帮你顶了20年的监禁?”
“四哥,别再以商人的名义偷偷回青川赌博了,你明年的生活费都预支了百分之五十了,四嫂有没有告诉你?”
“二姐,你儿子偷偷跟哨兵结合的事……”
就这样,一人面前一杯热茶,一人背后一屁股烂账,于是谁都没敢动。最后剩了两杯,樊千九拿起其中一杯,塞到樊荣的手里,说道:
上一篇:和邪祟结婚后我怀崽了
下一篇:与弟弟逃亡的一百二十天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