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尽全力冲刺的日子,过得飞快。
六月,他们进入了毕业季。
姨母对安悠瓷报考原色美院的决定无力阻拦,只得退一步,让他申请走读。姨母似乎更激进了,好像只要他与沈戎顺利结合,就能完成她毕生的目标。
他很羡慕姨母,简单坚定、心无杂念。
成人式前一周,体能训练停止,少爷去军校开动员大会,顺便拿报名简章,便吩咐司机带安悠瓷去接他,说完事一起去市区吃饭。
为了不让少爷等,司机没让安悠瓷把声乐课的补习班上完,就接他出来了,结果一路畅通,提前很早就到了。他在车里觉得无聊,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就进了普元军校。
约定的时间是中午12点半,现在还有半个多小时,虽然附中就在对面,但安悠瓷从没参观过这间著名学府,平时都是匆匆路过,择日不如撞日,他准备进去看看。
这天没有下雨,天上很多厚云,他穿着一身松垮的深色棉布衣裤,显得面容更加白皙。
他按照通讯器上GPS显示的路线,走进气派的金字大门,途径宽阔的景观大道,来到小广场上。
广场中央有一个正方形的水池,水池中心是一座同样正方形的孤岛,上面有一堆石像的残骸,水池前的石碑上刻着短短一句话:
纪念“成人式”中罹难的652名无辜学生与教师。
水面让这里的温度至少降了五度,路过的学生们也都保持肃静。安悠瓷攥紧了拳头,虽然他不曾经历这场惨剧,但他感到脊背发凉,他不知道刚刚路过这里的沈戎是什么感觉。
这时,有个戴着棒球帽、学生模样的人,手里拎着一个皮箱大小的水源过滤仪器,穿着防水裤跳进了池水里。
那人身形高大健壮,上身穿着格子衫,隐约勾勒出肌肉的形状。
安悠瓷只觉鼻子一热,周围陡然安静了下来,这感觉他还记得,赶忙蹲下捂上了嘴。在哨兵众多的军校里,要是突发结合热可不妙。
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他慌忙卸下书包翻找纸巾。
可就在这时,离这不远的的主楼里,出来了成群结队刚下课的学生,正是朝广场而来。安悠瓷迅速站起来,却一阵眩晕又跌坐在原地。
这次的结合热比上次反应更猛,而且半年没发作,他根本没想到要随身携带抑制剂。学生队伍越走越近,幸好在去体育馆的路口分流了一大部分,但还有二三十个人向着雕塑遗址走来。
安悠瓷的视野有点模糊,但还是隐约感觉到其中几个哨兵身形的学生注意到了他。
“怎么会有香味?该死。”有哨兵吼道,“谁没戴抑制手环?”
安悠瓷心道坏事了,他并不知道在军校异能人评阶都比较高,是必须要佩戴抑制手环的,这东西很贵,而且每隔三个月就要换新的,他从没买过。
“这位同学!你是哪的?”那名哨兵走了过来,一边挥手驱散气味,一边说道,“是你吧?哇,你这味太呛了,会让其他哨兵出现幻觉的,你是什么系的?叫什么名字?”
安悠瓷也不想这样,但他已经控制不住汹涌的结合热,红着脸喘着气,直愣愣地看着那人。
“你流鼻血了?”那哨兵眉毛抽动了一下。
一个向导在面前流鼻血散发异香,无异于全裸着,把最薄弱的部位展示出来,简直是在给哨兵发邀请函。
那哨兵蹲下来,食指蹭掉了他的血,凑在鼻尖处闻了闻,呼吸逐渐粗重,说道:“你好美。”
随后伸手去摸他的脸,又滑又弹,大手在他脸颊脖颈上摩擦,越来越用力,他眼泪都下来了。
后面的几个哨兵也围了上来,有人抚摸他的头发,有人揉捏他的胳膊,还有人攥着他的脚踝!
完蛋了,没力气跑。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这样很舒服。
就在安悠瓷的意识逐渐飘走的时候,突然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下,他冻得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手伸进他领口的哨兵,打了几个滚爬远了一些。
然后他的耳边又静了下来,就像那天在图书馆门口一样。
他赶忙四处张望。是他吗?一定是他!
其他哨兵挡着浇下来的冷水,逐渐恢复了理智。
只见负责清扫池子的学生,拿着滤水器水管冲这边喊道:
“不好意思!设备故障,没事吧?”
那几个哨兵如梦初醒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棒球帽便扔下滤水器,跳出水池,不知从哪掏出个手环抖开,套在了安悠瓷的手腕上,然后一把拉起他,说道:
“快跑。”
“我书包……”安悠瓷的书包还在那群哨兵中间。
“啧,麻烦。”棒球帽跨过几个瘫软的哨兵,捞回书包,转头拽着他就跑,越过景观大道旁的矮灌木丛,踩着刚修剪过的草坪一路狂奔。安悠瓷只觉得他们七拐八拐,路越跑越窄,路人越跑越少,最终停在了一栋看上去就已废弃的教学楼前。
两人跑得脸红脖子粗,尤其是安悠瓷,嘴里都是铁锈味,扶着墙喘了好久。直到气息能支撑他开口说话,才抬头对着棒球帽道:
“谢……”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方摘下棒球帽,露出了一张他见过、还回味过很多次的脸。
“是你!”
果然是上回那流氓,真是冤家路窄!
棒球帽倒像是早有准备,说道:“巧了。”
巧个屁,安悠瓷腹诽。鼻血还在流,而且流得更厉害了,他用袖子蹭了蹭,蹭得满脸是血,惨不忍睹,想开口骂总得找点理由:
“上次我亲了你,你也没借我阅读卡。”
这人似乎没想到他还揪着这件事,无所谓道:
“那你说怎么办?我还你一口也行。”
“不,你让我再亲你一下。”安悠瓷盯着他道。
棒球帽一怔,上次和风细雨、淅淅沥沥的,大树下小溪旁,亲就亲了。现在你一脸血,新仇旧恨似的,说要亲亲,那也太恐怖了,他拒绝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上回我让你亲我脸,结果你亲我嘴,现在赖我没给你卡,居然还要亲我,你都把我吓着了你知道吗!”
安悠瓷不死心,问道:“那我上回亲完你,你有什么反应都没有?”
“没有。”棒球帽斩钉截铁。
“你想想再说!”安悠瓷吼了一嗓子。
“真没有!”
安悠瓷抓着他的手臂,质问道:“那你那天跑什么?”
“因为我突然又不想借你卡了。”棒球帽振振有词。
“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安悠瓷登时感觉鼻腔又涌出一股热流,他用手指堵着一只鼻孔,说道,“你没事?”
棒球帽耸耸肩:“没有。”
鼻血没有要止住的意思,安悠瓷烦躁道:“还不滚远点儿!”
“滚”这个字眼,早在俩月前他就想骂了。
“你怎么喜怒无常呢,一会儿要亲我,一会儿让我滚的。”这人语气还有点委屈。
安悠瓷拽过书包,问道:“你叫什么?”
“陆宗域。陆是霸道总裁的陆,宗是光宗耀祖的宗,域是……”
“闭嘴吧。”
“还没说完呢。”陆宗域见安悠瓷摇摇晃晃地离开,追在后面喊道,“你叫什么?你还拿着我抑制手环呢。”
安悠瓷气急败坏地撸掉了抑制手环扔给陆宗域,转身就走。一股异香飘来,陆宗域看着他瘦弱的背影,紧走了几步,从后面一弯腰挡在他身前,然后抄起膝窝把人扛在了肩膀上。
“你有病啊?!把我放下来!”安悠瓷使劲儿拍打着他健硕的背,两腿不断扑棱。
“诶,别动别动。”陆宗域扛着他朝旁边的“废弃”教学楼走去,安悠瓷因流血过多,脑子胀胀的,也有点气短,眼见就要被人掠去小黑屋,忙服软道:“放我走吧,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我身上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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