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季岑冷笑道:“若非是因为她,或许我现在的处境也不会如此尴尬。”
“童大人,你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我那时候估摸着也就同现在的季越差不多大,那个小宦官的身上全是青紫的淤痕,一块块在他身上错落。他皮肤比女子还白皙娇嫩,被人养得很好,所以也格外好看。只是他太娇弱了,我只是用瑜妃绣篮中的剪子,轻松就在他身上划出十余道痕迹。”
季岑说着,像是陷入了曾经的某段回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当初的血渍仿佛还留存在他的掌心。
童怜神色淡淡地听着季岑说的话,一直到后来季岑话锋一转,脸上的神情也从迷恋转为疯狂:“如果不是瑜妃突然将父皇找来!如果不是她,我现在还会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东宫……哪里本就应该是本宫的居所!”
疯子。
童怜冷眼看着季岑控诉着瑜妃的种种罪行。如果不是季岑将那个小太监虐杀,自己又怎会被童正初盯上?
童怜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那里被童正初刻上了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奴印印记。连带着自己体内莫名的毒素,永久地刻在了自己体内。
“呵。”童怜轻笑出声,“五殿下,不若你来做这天下共主如何?”
“自然!”季岑大声道,“除了本宫,除了朕,谁更有资格坐在那个位子上!”
“是啊,谁更有资格呢。”童怜浅笑着呢喃,轻弹着腰间的香囊,让它微微晃动。“谁都比你有资格坐在那儿。”童怜轻声道。
因为季岑也不是第一次选妃了,所以皇后与瑜妃也算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将整理好的名录带去给景帝过目。景帝对季岑并不算上心,见皇后和瑜妃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也没往里头添减姑娘,大手一挥就将所有的事交给她们二人操心去了。
近日季越突然多了件可做的事,每日曾玉山说完下课,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到皇后跟前,听她安排着不就之后的宫宴。
这一日,季越好奇地盯着桌案上的各色糕点,问:“母后,现在分明未至中秋,怎的还要在宫中摆赏月宴?”
皇后见他眼馋,于是便拈了一块绿豆糕放入季越手中,浅笑道:“那越儿可高兴?”
得了绿豆糕的季越自然是高兴的,他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点头:“高兴!”
“为何高兴呢?”皇后故意问。
这下季越不说话了。若是说实话,那自然是因为宫宴上又许多好玩儿好吃的,但是即使皇后不说,季越也知这答案定然不会是皇后想听到的。
等了半晌依旧没听见回答,皇后不由摇头伸手点了一下季越的脑袋:“你呀,若是这点儿小聪明都花在课业上,曾太傅也不会三天两头来我这儿告状了。”
“才没有!”季越愤愤不贫道,“分明太傅最近都是在夸我,怎么到母后口中全是告状了?母后定然是在耍我。”
被拆穿了的皇后丝毫不慌,只是让木琼将季越面前的糕点全撤了下去,然后说:“吃两块点心也差不多了,今日的课业可全完成了?”
这自然是没有的。曾玉山刚离开季越便立刻溜了过来,哪儿来多余的时间完成课业?
季越彻底不说话了,乖乖从皇后旁边走开,只是在离开前还有些恋恋不舍道:“母后,越儿喜欢方才吃的那个糕点,过两日宫宴上将那个也算上可好?”
皇后也没想到季越不舍的居然是这个,于是便笑着对木琼说:“七皇子说的你可记下了?”
木琼也是笑:“诶,奴婢都记着呢,一定不让人将这落下。”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季越这下放心了,他猛一点脑袋,说:“多谢母后,多谢木琼姑姑。”
等出了主殿,季越便迫不及待地对童怜说:“怜怜!方才那个绿豆糕好好吃,待宫宴的时候,我悄悄分你一块。”说完季越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补充道,“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分你两块,不能再多了!”
宫宴上菜色的分量都不会太多,糕点更是如此,往往一叠中也就四五块糕点,能让嗜甜的七皇子分出一块糕点也确实不易了。
童怜自然也不会辜负季越的好意,于是便笑着应下:“好,那我下次出宫再给殿下带些豆沙米糕回来可好?”
“好呀好呀!”季越立刻点头。上一次童怜带回来的豆沙米糕又香又甜,同宫里做的很是不同,同样的也更受季越喜欢。然而这份高兴并没有延续太久,很快季越就垂下了脑袋,略带失落道,“怜怜你什么时候能不用时不时溜出宫去啊。”
年幼的小皇子虽不知道童怜每次出宫都是要去做什么,但是却也能明白那一定伴随着危险。不管是出宫,还是他出宫所要做的事。
“怜怜,我会努力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的。”季越握住了童怜的手,像是在承诺着什么似的。
童怜有那么一瞬触动,他微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能与季越平时,郑重其事地许诺:“小殿下,很快就会结束了。”
“结束什么?”季越忍不住问。
童怜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浅笑了一下:“所有事。很快,我们的小殿下就能变得很厉害,厉害到能保护好您所珍视的所有人,对么?”
“对!”听到童怜最后一句反问,季越直接将前头所有的不解通通抛弃,只留下一个肯定的答案。
“到时候我可就要靠小殿下保护了呀。”
“我一定会保护好怜怜的!”
季越说着甚至还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好像这样更有说服力,更能让童怜安心一般。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得到季越肯定的回答之后,童怜不禁笑了。
这就够了。有这一句承诺就够了。
童怜在心中想。
既然是宫宴,那自然不可能只有先前皇后和瑜妃选的那几位小姐参加,也正因如此,童怜特地将参加宫宴的名单收录了一份,由拾贰转交给季岑。季岑自然也知道童怜的意思,于是也盛装打扮了一番。
对于闺门小姐而言,这是难得出府游玩的机会,个别小姐甚至还得了家中命令,要在皇上、皇后以及瑜妃面前留个好印象,若是被五皇子挑中,指不定还能成为皇子妃。
只是因为正因为如此,原本季越还满心期待的宫宴瞬间便无趣了许多。
在不知被多少位小姐的水粉气呛到后,季越终于是忍不住了,拉着童怜跑去了小花园透气。
见状,童怜故意问:“小殿下先前还期待着宫宴,怎么真来了反而跑到小花园躲清净了?”
季越不满地耸了耸鼻子:“可是她们身上的气味都好难闻。”
“小姐们爱美自然都会有些脂粉香的。”童怜笑道。
季越回忆着方才闻到的诸多气味,只那么一瞬就觉得自己又开始头疼了。他连忙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全部从脑海中赶了出去:“还是怜怜身上的气味好闻些!”
“我?”
不等童怜将后面的话说完,两人便听见一阵不远处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以及……一道对他们而言不算陌生的声音。
第92章 宫宴
“五殿下将臣女约来这儿是为何事呢?”不远处一女子轻笑道。
季岑却可没那心思同她说笑,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三分冷意:“若非无事,舅舅也不可能将你带来,你直说便好。”
汤以菡咋舌道:“表哥倒是比姑姑识趣多了。姑母与我们离心太久了,分明在宫中却也愿意去为表哥博个好去处,但是父亲与三叔可不一样,他们可是盼着陛下早日立储,好让表哥拉他们一把呢。”
季岑并不算傻,只听这两句他就明白了汤家的用意。
只是汤家这两年早已没落,虽说舅舅在朝中地位不低,但是手中一没实权二无人脉,就对季岑而言属实算不得有所帮助。
“婚事父皇已交给皇后娘娘与母妃,与其来同我说这些,表妹不如去母妃跟前卖个好吧。”季岑语落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被汤以菡的侍女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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